酌酒一壶三百载 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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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竟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成为了一条白闪闪的毯子。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
不一会儿,地面上竟然已经积了好几尺厚的雪。
仔细一看面前的景色前方不远处好像就是悬崖了,而这里……似乎是一座正在下着雪的山峰……
“这……这怎么回事?”明幽宸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明明,明明他刚刚是在客栈内的啊……
地上的雪已经堆积到了明幽宸的小腿上,他似乎是被定格住了,竟然一动也动不了,明幽宸在雪地里不停地挣扎着,却始终无济于事。
奇怪的是,天上下起了这么大的雪,他的小腿也被雪盖住了,他身上穿的也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单衣袍子罢了,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周遭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这让明幽宸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他就要被困在这雪峰之上,永远都出不去了吗?
正当明幽宸低垂着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发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刚刚还没有出现呢……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果然见到一个人竟然背对着他。
这人正站在悬崖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背对着明幽宸,明幽宸越发地纳闷起来。
刚刚悬崖那边还没有人呢,现在居然冒出来了一个人,明幽宸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更何况,这简直太诡异了,这么冷的大雪天,那个人也是一身单衣袍子,站在悬崖边……但是吧,这个人的单衣袍子有些眼熟……还有这背影的轮廓也有些熟悉……
明幽宸想了又想,那个人一直站在悬崖边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正后方的明幽宸,两人瞬间沉默了很久很久。
“兴许他能知道怎么出这个该死的地方呢?”明幽宸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天上的大雪丝毫不给人留点面子,下得没完没了,而且还越来越大,地上的雪也是越积越多,现在居然已经快到明幽宸的膝盖那里了。
难道他今日要葬身雪海了嘛?
终于,明幽宸下定了决心,看那个人,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完全没有明幽宸这个人一般。
明幽宸道:“前面的,麻烦转一下身子,本座想问你几句话。”
悬崖边的那个人似乎是有了反应,他缓缓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明幽宸。
“你……你是?”待明幽宸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后,不禁吃了一惊,也难怪,刚刚为什么看这个人的衣物以及背影轮廓那么熟悉,因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卿冥!
明幽宸确定是他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萧卿冥竟然和他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
但是,萧卿冥的目光职中充斥着一股透骨的寒意,明幽宸对上了这一目光,不禁内心深处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感觉被刺得生疼,他赶紧移开了目光,然后问道:“萧公子,为什么也会来到这里……”
“明幽宸……”萧卿冥冷冷地说道,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冷漠,透着寒意,“是你吗?明幽宸……”
明幽宸心里面一阵难受,好似一把刀子深深地砍了他的内心一刀,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不仅仅在痛,还在滴答滴答地流血。
“是我……”明幽宸最终语气平淡地回道。
萧卿冥突然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好似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般,走向了明幽宸,他的步伐十分缓慢但是也很稳健。
明幽宸用眼睛的余光看见萧卿冥似乎在朝他走来,便转回了头,又对上了那双澄澈阴冷的眸子,纵使心里再难受,再痛楚,他也忍了,毕竟,在萧卿冥的内心里面,自己肯定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吧?
哪知道,萧卿冥在快要接近明幽宸的时候,竟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地一把抓住明幽宸的衣服,然后怒吼道:“你……你这个……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心里一直在想些什么……为什么……”
突然被抓住,明幽宸本来就有些懵,可是,听到了萧卿冥的话,自己不禁更加懵了,难道说,萧卿冥心里已经不怪他了?
萧卿冥一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明幽宸见他眼睛里面逐渐积满了泪水,开始心疼了起来,他伸出手,想摸一摸萧卿冥那张精致的脸颊。
他的手刚刚靠近萧卿冥的脸的时候,萧卿冥眼睛发红,然后狠狠地将明幽宸的手打了回去,怒道:“明幽宸,你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萧公子,你在说些什么……”明幽宸也顾不上自己手上的疼痛了,他很关切萧卿冥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会同时出现在这座雪峰上,又为什么,萧卿冥会这么一反常态,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出来。
萧卿冥的泪水抑制不住了,直接夺眶而出。只听“扑通”一声,萧卿冥居然跪在了明幽宸的面前,泪流满面。明幽宸越发地不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卿冥看起来很痛苦,他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带着哭腔道:“明幽宸,我希望,下一次见你,不是三界之中,而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之内!”
“什么?不……不会的!”明幽宸闻言,不禁开始着急了起来,他想上前将萧卿冥搀扶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腿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丝毫都动不得。
萧卿冥这时候突然抽搐了几下,然后嘴角开始微微泛红。
血……竟然是血!
萧卿冥的嘴角溢出了一行鲜血,流下了下巴,到达了脖子那里,明幽宸见到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即大吼道:“萧卿冥!不要!本座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若是本座的错,本座甘愿受罚!你为什么要如此糟蹋了自己呢?”
那鲜血越流越多,萧卿冥似乎也有些疲惫了,他喘着粗气,缓缓道:“明殿主啊,许是,我们不该遇见的吧……”
明幽宸再也忍不住了,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泪水也涌到了眼眶内,一行清泪流了下来,他朝着萧卿冥大喊道:“本座不管……本座不管!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本座……本座……”他越说,内心深处的痛楚便越发之深,他说不下去了,竟然有些哽咽了。
萧卿冥听不进去这些话,他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地上那结白而又厚实的雪上瞬间红了一片。萧卿冥勉强站了起来,向明幽宸靠近了一些,然后冷笑道:“来吧,来吧,快些,结束了这一切吧!”
明幽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了起来,这只右手缓缓地抬起,然后直接冲着萧卿冥的胸口而去……
也不知道这手究竟是怎么了,居然直接穿过了萧卿冥的胸膛,萧卿冥的衣服霎时间红了起来,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白雪上。
“不……不……不……”明幽宸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萧卿冥嘴角依然挂着冷笑,他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白雪又被染红了一片,明幽宸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萧卿冥,你若死了,我定要你好看!”
明幽宸的手突然往回缩了缩,一直在萧卿冥的胸膛内不知道鼓捣些什么,突然,萧卿冥的胸膛内喷涌出了很多鲜血,溅了明幽宸一脸,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简直都快晕过去了: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萧卿冥的心脏!
没了心脏的萧卿冥,再吐完最后一口血后,仰面倒了下去,胸前有了一个黑色的窟窿,还在不停地滴落着血,他躺着的地方,基本上全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不要!”
明幽宸猛地从床上起身,他被吓醒了。
“是梦啊……”
他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尽力保持着清醒,明幽宸一手扶着额,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极为难看,嘴唇有些干皱,而他自己也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明幽宸搞不明白。
幸好刚刚那一切都只是梦境,若是自己真能狠心到亲自剜了萧卿冥的心,那他宁愿万劫不复,不得好死。
明幽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下了床,刚刚的梦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刚站起来,便觉得头沉重得像个大西瓜一般,险些没站稳脚跟,幸好他及时扶住了床边,这才缓过神来。
他走向了窗边,然后推开了窗,发现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明幽宸又径直走向了门口,推开了门,向外探出身子,发现右边的三个房间内没有动静。
许是姑姑他们太累了吧!
明幽宸叹了口气,寻思着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边,扶着楼梯上的扶手,一阶一阶缓慢地下了楼。楼下那掌柜起得也挺早,一大早便在那里打起了算盘,也不知道到底再算些什么东西。
见明幽宸下来了,掌柜立马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嘘寒问暖道:“客官昨日休息得可好?小人不才,敢问客官这大清早吃些什么?”
“来点酒,本座吃不下。”明幽宸摆了摆手,朝周围望了望,随后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桌子旁边,拉开了凳子,坐了下来。
掌柜一听要酒,便有些为难了,道:“这一大早,就吃酒,恐怕对身体不好,不如让小人吩咐厨子给客官弄点小点心吃,可好?”
明幽宸点了点头,道:“再来点酒。”
掌柜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办了。果真,不出三十分钟,店小二就端上来了一盘红豆糕,以及酒具。
小二帮忙倒好了酒,便笑着跑开了,明幽宸拿起了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小口,这红豆糕外表看上去四四方方的,同体红色,尝起来十分软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让人吃了不禁还想再吃。
明幽宸又微微抿了一口酒,十分惬意。这时候,两个同样是住在这里的商人从另一段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坐在了明幽宸的隔壁桌,还向掌柜要了两碗粥。
这两个商人,一个是肥肥胖胖的,而另一个却截然不同,是十分瘦削的。
只听那胖商人对着瘦商人道:“瘦子,听说了吗?仙界五仙殿之一的北宫殿殿主,要娶人了!”
“哎哟,北宫殿主?如果我没记错,她好像是个女的吧?一个女的,怎么娶人?不应该是嫁人吗?”那瘦商人有些不屑道。
胖商人道:“可不是嘛,就在明日啊!她还邀请了其他各殿殿主前去呢!”
瘦商人道:“哎呀哎呀,正是没有想到,这北宫殿主……竟然还……我到现在啊,只知道若是两个大男人在一块儿,那便叫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莫非北宫殿主娶了个女的?”
胖商人道:“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嘛?都说娶人了,你见过娶男人,嫁女人吗?”
瘦商人道:“也是哦,唉,啧啧啧,这世道啊,也真是变了!对了,北宫殿主迎娶的是谁啊?”
胖商人道:“还能有谁啊,自然是那邪神殿的殿主咯!”
瘦商人道:“天啊,这这这……这世道变得竟然如此……仙界和魔界的北宫殿和邪神殿竟然……”
胖商人却不以为然道:“哎哟,这种事情,还少吗?你也不想想之前多少有威望的什么大家族族长还有殿主,其实私下里不都有不正经的勾当嘛!这种跨越两界的事情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实际上背地里多了去了,说不定啊,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多呢!”胖商人讲的绘声绘色的,似乎很了解这些。
瘦商人道:“也是……唉,龙阳之好还有断袖之癖的事情,也少不了多少!”
明幽宸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听着两个商人的对话,这也让他惊叹不已。
两个女子……竟然还能光明正大的成婚?!
等等,北宫殿主?!如果明幽宸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北宫殿主好像是……明幽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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