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山雨欲来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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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之日,“阴阳争,死生分”。
恶月五月,恶日端阳。
锦国之风俗,以避恶为主,夏至端阳合流而度。兰汤沐浴,系避兵缯,射柳尝鲜,食角黍,饮菖蒲,龙舟竞渡。
梁玉曾隔着屏风陪齐欢沐浴,那日心中所想,使得身子有了奇怪的反应。
“小玉,共浴如何?”
听见齐欢说了与当年同样的话,让梁玉的心颤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顾府有些事,今日……未……王爷……”
“你亦是我的门客,王府事更急。况且小玉如此叫嚷,恐让旁人闻。”
苦于在府上,乔月虽依俗归宁,可梁玉若是叫嚷,定有人听见。齐欢力大,此时被人抱于怀中,并非光彩之事。梁玉瞧见他得意模样,别院四下无人,定是他一早便吩咐仆人,有要事相商,不得靠近。
“偷欢无德。可耻!”
“小玉,我本可三妻四妾。”
“那便寻旁人,我已有夫……”
“那又如何?一女不侍二夫,汝非女子。且若是你愿意,吾甘愿做你妾室。”齐欢托着他大腿的手颇为恶意地掐了下,梁玉气得在他心口拍了一掌。
进屋关门后,齐欢还未将他放下。梁玉感受到齐欢身体的反应,闻到草药味,见屏风后正冒着热气。果真早已筹谋好一切,只等以急事将他骗过来。
梁玉如同求生鲤鱼般翘着身子挣扎着,“未已,余已应人所求,今日与你一道前去。不可……你每次皆太久……”
往往多次至天明,梁玉需躺大半日才可缓些。今日若是如此,他如何与他同去见无常军。
齐欢哭笑不得,将他放了下来,便开始为他宽衣,“小玉,我等了许久,若非怕旁人知晓后对你不利,何须待今日?沐浴解乏,此次只需半个时辰便可。”
“旁人?未已,莫再视王妃为旁人。况且沐浴解乏,可并非是那等疲乏。”
齐欢好歹为王爷,宽衣之事竟能熟练至此。梁玉发觉自己愈是躲,身上衣物愈发少。
”口是心非。”齐欢将他扛起,放入木桶之中。
梁玉欲起身,被已脱得精光的齐欢按住,这木桶比寻常的大了不少,可容二人。难怪他听闻无常军让梁玉前去如此生气,梁玉心中庆幸,好在应了所求,否则照齐欢如此周全的计划,今日可还有机会出王府都未可知。
(热气升腾,又有屏风挡住……即使亲妈也什么都看不见)
激荡的水波拍打着木桶的声音,略微粗重的喘息声,低弱而不太连贯的劝说声还有让人听着面红耳赤的耳语……
那只抓住桶沿的纤纤玉手,已被泡得发白,却因用力而指腹泛红。直到最后发出略微收敛的鹊鸟般的惊鸣,那手才松开,顺着桶壁滑下,沉入这虽不刺骨,却已有些凉了的水中。
齐欢将有些呼吸急促的梁玉抱入怀中,温柔地吻着那如兰般白皙细腻而带着红晕的脸。
“小玉,兰汤沐浴驱邪避恶,长寿安康。”
梁玉扭过头去,突然说些不着边际之言。
没过多久,只听贾伯在门外问:“王爷,不知与敬瑗公子相谈得如何?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动身了。”
“知晓了。”
衣裳已被他撕烂,梁玉只得换上新衣随他出府,鼻间仍充斥着草药味。
在马车中,齐欢倒好,靠在他肩上酣睡。
梁玉身后的仆人拿出避兵缯,上有星辰日月文绣,栩栩鸟兽,金缕彩丝。五彩绳年年兵部皆会分发,可如此精致贵重的条达,无常军第一次收到。
“此避兵缯,乃王爷请顾府所织制。望无常军,避兵及鬼,无病不瘟。”
分发完后,众将士系于臂上。
”这条达,竟有佩兰艾草香。”
”是啊!纹饰精美,着实贵重。”
“三军之中,唯有我等有,无常军之幸。”
“王爷如此好,吾等誓死跟从。”
“多谢王爷。”
齐欢听着他们异口同声的喊话,看向梁玉,他分明不知梁玉何时准备的这五千避兵缯。
兵部节俭用度,所发角黍都比从前小了许多,他也无钱为将士们置办五彩绳,只准备题字画扇赠予他们。
今年端午,哪是避恶,分明在纳福。
齐欢端起酒碗,碗中装着青黄色的菖蒲酒,他举碗相邀与军共饮,
“我军无常,万寿无疆。”
今年射柳,二哥不在,齐言亦因病无法赶回。
“大哥,四哥。”
瞧见梁玉,无非知晓五皇子身边人已归,不知辗转多年间,所受之苦。
“参见两位王爷。”
“不必多礼。”
齐欢如今只管无常军,不必上朝,亦少去兵部。齐朔此举,自古未曾有之,但五千无常军,无非小石子。看起来不过是他不想齐欢无所事事,想让他做些正事,惊不起什么波澜。
故兵部众人对齐欢,仍旧抵触,对齐裕在背地里亦是如此。如今东疆不稳,齐裕躲在锦天城这安乐窝之中,于上无可用之计策,于下无可服人之功绩。比起齐言望鸿告捷,如今镇守常尹,着实差得甚远。除了有一子得圣上欢喜,再无其他过人之处。
齐睿闻到齐欢和梁玉身上有一样的香味并不浓郁刺鼻的清香,心中有些厌恶地说道:“由礼部至兵部,性子更野了。”
齐欢接过角弓,“四哥此话怎讲?”
“沆瀣一气,臭味相与。”
听出他话中意思,齐欢想与之争,齐裕拦住了他,“父皇将至,莫要吵闹。况且远舒病重,睿儿心中有忧,语气自然重了些。”
“齐言病重?”
他先前并无耳闻,齐睿看着他,“直呼其名,向来不尊孝悌。我哥哥病重,命在旦夕,你当是开心。”
“有阿秋在,定会无事的。”
齐欢皱着眉,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而是颇为担忧。
“无需在此虚情假意。”
齐欢推了齐睿一下,梁玉拽住那紧握着的拳头,齐裕喝了一声,他才未再动,“齐欢!”
他此刻当真急了眼,对齐睿吼道:“你知晓什么,你何曾亲眼目睹过兄长被乱箭射死之景,便如此评说。我是厌恶齐远舒,可我从未想过让他死。”
他虽厌恶,但心不恶。更何况,若是齐言死,那鲁昭的毒咒,便应验了一人。他身边人安好地在他身旁,如今又怎舍得有一丝闪失。
齐睿平静地说道:“但愿如此。”
射柳袭旧制,将柳枝去皮插两行,去地数寸,以尊卑长幼序,皇帝皇子及百官皆参与。断其白而可接其枝者为上,当有重赏。
从前齐言最为擅长,齐欢自然记得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如今回来,本想与他一决高下,可并无机会。
“朕本欲借折柳以定储君。可惜言儿不可归,便作罢!”
已数月无雨,恐有旱至。
射柳亦有祈雨之意,得头筹者自然可视作为社稷分忧。若以此定储君,无有不服。虽知此次不可,却已将君心告知众人。
无论天选人为,解忧除灾者得。
梁玉看向三位皇子,想着如今尚卧病在床的齐言,心中唏嘘。
如今的圣上,已非从前明主。
齐欢看向齐裕,哥哥手中的角弓,竟发出了咔嚓声。
“哥哥。”
齐裕双眸微红,“秋猎献马,我终究让父皇失望了。”
“那今日便拔得头筹,让父皇刮目相看。”
作者闲话:
先吃一半,剩下一半明天同一时间,吃完好上班,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