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伟话还没问出口，安太焕就突然给他丢了个重磅炸弹。
    “我借了你二十万。”
    卢伟脑子瞬间宕机，黑屏，只剩五个字在屏幕上不停循环播放。
    “借了”“二十万”“借了”“二十万”……
    五秒后，卢伟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结巴说话不好使，眼里荐儿倒是蛮好，抓过椅子放到卢伟身后，时间刚刚好。
    卢伟瘫在椅子上，俩眼发直，双目无焦。
    话痨跟结巴一人抽了一把小扇子，在卢伟两边快速地扇风。
    “老板，二十万而已，没事儿的，焕哥很快就还你了，他要不还你直接扣他工资呀，三五年就清了。诶，不对，焕哥还得吃喝拉撒呀，这一年怎么也得三五万的吧，那也没事儿，也就六七年的事儿，咱不急哈。诶，也不对呀，焕哥不是还要找媳妇儿么，这……”话痨看向卢伟，卢伟脸都发白了。
    结巴默默在一旁心算已久，此时正好得出了一个初步结果。
    “最，最，最快，十，十五年。”
    卢伟俩眼一翻，弹跳而起，“你丫这是抢劫！我要报警！”
    安太焕背对着卢伟，蹲在地上给斗牛的伤口上碘伏，不紧不慢道：“隔两天就还。”
    “你拿什么还？”
    安太焕起身，把碘伏放回药箱，转回身来冲话痨问：“你不是有个哥们儿在倒蛇么？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话痨一边掏手机一边絮叨：“焕哥，你打算卖蛇啊？他倒的是肉蛇，没毒，来钱慢，你要着急，我让他给你问问，哪个场子在卖毒蛇？”
    “你把电话给我就行了。”安太焕说。
    话痨还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安太焕也没听，把号码记下，再把斗牛放笼子里，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人走了，卢伟咬着手指头琢磨，得，为了钱，这两天就守在店里吧，给那土匪腾出时间去挣钱！
    可没想，第二天、第三天，安太焕天天昼伏夜出。白天店里、医院两头跑，夜里一到八九点，只要天一黑，就不见人影了。
    第四天一大早，卢伟前脚刚迈进店里，一个四四方方的皮箱就举到了他眼前。
    “这什么？”卢伟越过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看向面青眼黑、地狱罗刹似的安太焕，募地浑身寒毛一炸，这人怎么搞成这样了！
    “二十万，还你。”安太焕把箱子甩进卢伟怀里，径直朝店堂后的里屋走。连着熬了仨通宵，他现在困得要死，只想睡觉，谁他妈敢拦着，一脚踩死！
    卢伟飞快地开盖验货，满满当当二十沓崭新的红票，散发着诱人的油墨香味，每一张都向他张开了怀抱，冲他喊着“拔拔，拔拔呀~”。
    卢伟顾自陶醉了三秒，笑容霍然僵死在脸上并迅速转为恐惧。
    “安太焕，你给我说清楚，钱哪儿来的，你该不会天天晚上出去劫道了吧！”
    回应他的是“砰当”一下响亮的关门声。
    卢伟抱着钱箱忐忑了一个多钟头，话痨来上班了。
    “你问问你那哥们儿，你焕哥这两天到底倒了多少蛇啊？”
    话痨这人，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都能凑热闹白话几句，更何况这事儿还跟他沾了一点边，还能不天天打听？！
    卢伟这一问，他就来劲儿了，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儿，汇报道：“焕哥大前天要了两条乌梢蛇，前天要了两条水蛇，昨儿又要了条大菜花。”
    “就这点儿？那你问没问他要毒蛇了没啊！”
    “焕哥不要毒蛇，就买了这五条蛇。”
    卢伟心尖儿哇凉，完了完了，老子手里的肯定是黑钱！
    ……
    楚煊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背上正在长新肉，时时刻刻都痒得跟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亟需分散注意力。所以这几天他就扎根在小区保安那儿了，没事儿聊聊闲话，有事儿了也帮帮忙什么的，趁机还能观察观察陈浩的进出规律。
    这天，他刚到保安室坐下来就听保安蔡小米抱怨：“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区里天天闹蛇，大前天盘了两条在路灯上，前天又游了两条在喷泉池里，昨儿晚上更吓人，那菜花蛇比我拳头还粗，就缠在车库那拦车杆上。”
    “闹蛇了还不简单，叫森林公安的兄弟们把小区查一遍不就得了。”楚煊赫没把这当回事儿。
    蔡小米以一副你不懂人间疾苦的表情面对他，“赫哥，这月份很多蛇都在发情期，全城多少个小区在闹蛇你知道么？森林公安和消防的那帮兄弟们忙得快后脚跟打后脑勺了。而且咱这小区蛇患还挺严重，别的小区扫一趟就干净了，咱这小区扫三趟了，愣是没查出源头来。兄弟们天天来抓蛇，都抓烦了，昨儿晚上就撂了话，咱小区要再闹蛇，让咱们自个儿先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