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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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果脸上划过一道红晕,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听这样言外有意的话。吃饭时,唐师对杨果殷勤备至,频频夹菜,搞得杨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唐师见状,拍拍胸脯,“放心,我啥毛病都没有,再说,我用的是新筷子。”
“我不是那意思。”杨果笑的有点干巴巴,他真不是在嫌弃唐师,而是,除了张之义,唐师是第二个不在乎别人有没有洁癖的人。
吃过饭,唐师又邀请杨果去酒吧坐坐。杨果盛情难却,坐进唐师的车里。路上,唐师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杨果,咱俩试试怎么样?”
“啊?”杨果胸口扑通一下,心说,来了,“我…”
唐师也不看他,“你有男朋友吗?”
杨果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个。”
“是不是上次开车不加油的那哥们?”
杨果脸上有点烧,“是。”
唐师像是专注在开车,无意中闲聊的样子,“我觉得他不适合你,你应该过更好的生活,忙碌小市民的日子太委屈你了,成天东跑西颠的,看人脸色,我能给你更好的。”
杨果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谢谢你,但我俩过的挺好的。”
唐师并不以为然,“你俩在一起几年了?”
“六年。”
唐师听了更不屑,“六年才混成这个样,你那男朋友也没什么本事啊,看着也没啥特殊的,你图他什么?”
唐师话语里句句都有对张之义的贬低之意,杨果心里升起一股恼意,“也不图他什么,就图他对我好。”
唐师似乎没注意到杨果的情绪,“我也能对你好,怎么样?考虑考虑?”
杨果礼貌地笑了一下,“你应该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
唐师将车在酒吧门前停好,却不停止语言攻势,“我看你就挺合适。”
杨果没有回答,推门下了车。在酒吧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唐师又提了两次,杨果都委婉地打岔过去。唐师的热情让杨果有点如坐针毡,他借口累了,坚持要回家。
唐师要送他,被杨果劝住,“你这样会被查酒驾的,我自己打车就行了。”唐师听了,也没很坚持,两人道了别。
杨果一路回想着唐师的告白,想自己的确平凡的生活。很奔波,也很平静,和张之义一直感情融洽。虽然偶有口角,但都是小打小闹的把戏,影响不到双方的感情。
现在家庭的阻力没了,日子渐渐归于平淡,两人也磨合得很是契合,应该是那种天长地久的生活了。其实生活不就是这样,每天柴米油盐,朝九晚五。
杨果不否认,之前自己是有一点喜欢唐师的,但和张之义的感情相比,杨果理智的衡量了一下,就是好感和爱的区别,自己是爱张之义的,不能为了短暂的好感,去摧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他在心里默默地道歉,“对不起,张议,我在精神上一度失重了,我会控制住自己,不去把好感发展成爱的。”
带着一腔愧疚,杨果推开家门。张之义在餐桌边正对着电脑,抬头看见他露出一个笑脸,起身迎上来,抱了一下,“回来了。”
杨果回抱住他,靠着他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熟悉亲切的味道,让人心安。杨果抬头,刚好迎上落下来的唇,闭上眼睛,专心体会张之义给与的温存。还不够,杨果的舌头主动翻搅起来,急切热烈。
长长一吻后,张之义抱着杨果,看他的眼睛,笑着问,“怎么啦?今天这么热情?”
(河蟹了)
杨果眨眨晶亮的眼睛,“我喝多了。”
张之义回味无穷地咂咂嘴,“那我以后多灌你几次。”
“你敢?”
“不敢,”张之义笑嘻嘻地蹬上鞋子,蹿出门时,冲杨果回头高叫,“才怪!”
到了班上,王莹莹又给张之义带了好吃的,张之义却对糕点类的甜食不感冒,勉为其难地尝了一个。张之义边吃边暗暗告诫自己,那种眉来眼去的戏码不能再演了,不能再演了!
一,自己没有破坏别人家庭的爱好;二,他是个完全能控制自己感情的理智男人。既然认定了果子,无论身心,他都不能背叛,只有管住了自己,才能要求别人。
单位是工作的地方,还是以工作为主吧。张之义挺庆幸,刚好接了一个大项目,可以名正言顺转移注意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消除掉眉来眼去的多余交流。就让这段日子无意义的送秋波成为过去吧。
唐师继那日表白后,又接二连三地给杨果打电话,约他见面。杨果电话照接,见面的请求十次推了八次。就算偶尔见了,也绝口不提感情方面的事。毕竟唐师是他的大客户,也算得上朋友,杨果不可能还象上学时,稍不顺心或看不上眼就不理人。所以客气的应酬还是必要的。
唐师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杨果推三阻四了几次后,因为得不到回应,也就失去了追求的动力。他年轻多金,身边不乏莺莺燕燕的环绕,告白无果后,自己就打了退堂鼓。
一天,杨果无意在抽屉里翻出一张CD唱片,陈奕迅的精选歌曲集。拿在手上翻看几眼,问张之义,“这是你买的?”
张之义随手放进抽屉里的,过后就忘了,没想到会被细心的杨果发现。暗道大意了,掩饰住心底的一丝慌乱,只能故作镇定,“啊,不是。”
杨果心生疑窦,对不属于他俩经手的外来之物有着格外的敏感,“不是?哪来的?”
“别人送的。”张之义本想说自己买的,却鬼使神差想看看杨果多在乎自己,如实回答了。
杨果本就觉得唱片来的有问题,张之义这么回答,疑虑更深了,“没事送你唱片干嘛?谁送的?”
张之义见他疑心病上来,质问的口气十分严厉,又后悔不如撒个谎了。他不想继续纠缠下去,拿过唱片看了下,又塞回抽屉里,“说了你也不认识,问那么多干嘛!”
见他遮掩,杨果更加揪住不放,非要问出个子午卯酉来,“到底谁送的?”
张之义心说,告诉你等于留个小辫子让你抓,还不得闹到天荒地老?这辈子我都不用翻身了。这个王莹莹也是,不就是眉来眼去几回,送个烫手山芋给我干嘛?干脆一不说,二不理,没有证据,再猜测你又能奈我何?
张之义打定了主意沉默是金,任凭杨果威逼利诱,始终不开口。杨果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满肚子的疑惑却也只能不了了之。
张之义的项目最近改了工期,催的有点紧。几个参与者只好加班加点干活。这天,加班的几个人完成手头的工作,陆陆续续回家了。张之义拿的是设计的主要部分,工作量很大,自然要花更多的心思。这几天,几乎都是他,最后一个关灯、锁门。
伏案工作了几个小时,抬头看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同事们也已经走了,整栋楼寂静无声。还剩一个计算没有完成,但张之义再也坐不住了,屁股都有些疼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有几张文件还需要复印,不如趁活动时把这事先干了。
张之义夹着文件走出办公室,有点头晕脑胀,他两个拇指摁在太阳穴上揉着,往复印室走去。
用肩膀顶开复印室的门,刚迈了一步,张之义的脚蓦然停住,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下子慌了手脚。那是两个人搂抱在一起,正亲得难舍难分,听到声音,惊慌失措地连忙分开,一个女人闪身躲到男人背后。
张之义睁大了眼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呐呐的,“不,不好意思。”
那个男人很快恢复了镇定,“小张啊,还没走吗?”
张之义磕磕巴巴地回答,“加,加班,马上就走。”
说完,他下意识地后退,转身将门关上。脑袋里一片乱哄哄,不知道怎么回的办公室,机械地整理好文件,背上包,锁门,逃出大楼。到了家里好半天,才想起,好像忘了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