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偷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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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徽帝一生病就有很多人要遭罪。贴身伺候他的人首先就也要被问罪,滕太后当然不会怪到云晏头上,反正都是那些奴才们伺候不当的缘故。因此,云晏身边的人是丝毫不敢懈怠,他夏天贪凉想要多喝一碗冰果子都不让,所以他那时候想要游水都是背着他们偷偷地去——实在受不了他们左一个下跪右一个磕头……理所当然,尽管那些宫人们百般小心,他也有生病的时候,然后每次光是因为喝药就要闹得整个紫微宫人仰马翻……
    那一次,也是因为他不要喝药,还为此爬到了树上,下面的人跪了一地,谁想那日滕太后来了紫微宫想要关怀一下病中的儿皇,就撞上了这一幕……就同以前他爬上屋顶一样,滕太后并没有责备他,而是把他宫中的人都罚了一遍,按照在他身边伺候的远近从重到轻罚了一遍,结果那日紫微宫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打板子的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锵锵……铛铛……”
    声音怎么变了……不是打板子吗?怎么变成了刺耳的金石声……像是……刀剑相交……
    云晏一下子就醒过来了,目光所及一片昏黄,那是室内点着的烛火亮光。
    醒过来以后,那声音更加清晰,是外面……真的是刀剑的声音!!!
    云晏猛地坐起身来,结果起得太急,头还有些发晕,他撑着床,裹着被子,就要下床,这时一道身影更快地出现在他的身旁,按住了他——
    “不用起来。”是殷涉。
    也是,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除了殷涉还有谁呢?
    云晏抓住他的手,瞪大了眼睛:“外面……”
    “没事,几个小贼而已。”
    “小贼?”云晏再天真也不相信只是小贼而已,外面动静那么大,小贼只为偷东西,偷不到东西跑了就算了,怎么会真刀真枪地纠缠那么久……听声音很激烈的样子……
    “不用你担心,你好好休息。”殷涉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镇定自如,完全不受外面的动静影响。
    “我……我能出去看看吗?”
    “不行。”温和却坚决的回答。
    “可是……”云晏担心地看着外面:“真的没问题吗?万一……”
    “如果几个小贼都应付不了,那我也不会把他们留在身边了。”殷涉缓缓道:“况且有朝羲在,他可是大昭的武状元,以一当十都是轻而易举。”
    “朝羲……”云晏听到殷涉这么说,稍稍放心了,问道:“他何时这么厉害了?”
    “如果他没有些本事,也坐不上这历王之位了。”
    云晏想到拓跋缪的父亲膝下可是有好几个嫡庶子,早早没了亲娘又没有后盾的拓跋缪在王府中并不受待见,只在质子这样的事上才会被想到……怎么都想不到拓跋缪会是最后继承王位的人——这些年来,不知道发生了多少的事……
    外面的动静又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然后他们的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殷涉对着房门道。
    进来的人依次是拓跋缪、梅子顾和陈年。
    “如何?”殷涉问道。
    “十来个人,都是高手,有几个人受了重伤,现在都离开了。”陈年回道。
    “我们的人呢?”
    “也有受伤的,好在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的影响。”
    “我看那些人是跟着我们过来的,我们还是天一亮就启程吧。”拓跋缪道。
    殷涉看向云晏,刚要开口,云晏便道:“我没事的,就是昨夜难受些,现在都好了。”
    殷涉轻轻点头,道:“那等天亮吧。”
    一直沉默的梅子顾开口了:“方才我仔细观察,发现除了袭击我们的人,还有一个人并没有现身,他一直在暗处窥探我们,似乎……和那些人并不是一拨人。”
    “那些袭击我们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和清衡宫那位有关系。”拓跋缪沉着脸道。
    “十之八九,只是我一直好奇那个窥探我们的人是什么来路……”梅子顾道:“不知是敌是友……”
    殷涉沉吟半晌,道:“传递书信给品兰,让他们提前行动。”
    “是,殿下。”
    云晏坐在床上,听着他们说话,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筹谋了什么东西……
    梅子顾目光移到云晏身上,见他一副呆呆的模样,便笑了:“方才是不是被吓到了?”
    云晏一顿,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有害怕。”活了两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可是他并没有真的很害怕,只是初时有些担心而已……
    可是他们仿佛就认定了他受到惊吓一般——
    拓跋缪碧绿的眸子盯着云晏,道:“那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你无需为此担惊受怕。”
    云晏:“……”
    “好了,”殷涉开口道:“都回去歇息吧,今夜不必让人守在我门外了。”
    陈年一听,马上道:“殿下,不可……”
    “很快就天亮了,大家抓紧时间好好歇息,明日恢复了精神方好上路。”
    “……是。”
    待人都离去了以后,云晏对殷涉说:“你们……早知道有人会来偷袭?”
    殷涉回道:“是有做防备,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第一晚就下手了。”
    “真的是你那个二弟……”云晏道:“那你父皇那边……”
    “先是父皇那边传出行刺的消息,然后在我出宫的时候又刺杀我,这样的手笔,天下也没有几个人了。”殷涉淡淡道。
    “早知如此,你为何不留在宫中……”
    “你以为留在宫中就平安无事吗?”殷涉道:“父皇那边还不知究竟,就像你说的,如果我留在宫中,不知会面临怎样的阴谋,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看起来一心向佛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的殷涉却也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他是一国太子,却也面临宫廷权谋,他有心机有谋略有智慧……早不是当年那个一板一眼跟在徽帝身后的伴读了……
    被云晏那样盯着,殷涉眸色一动:“怎么这般看着我?”
    “殷涉,我也做过太子,我应该庆幸,我那时候没有一个为了争夺皇位就要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的兄弟……不然,我恐怕已经死过千次万次了。”他的父皇对炼丹修道之事比后宫要上心得多,所以他也只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姐妹,而那个弟弟早早就夭亡了,两个姐妹一个去塞外和亲,另一个虽然没有外嫁只是招了个女婿,可惜贵为公主也还是没过生子这关,一尸两命一命呜呼了——最后真正地只剩下了他一个。他的父皇把他宠上了天,除了因为他生母的关系,还有就是因为自己也是他仅剩的在身边的骨肉了。
    殷涉摸了摸云晏的头发,轻声道:“如果给我选择,我宁愿不做这个太子。”
    云晏看着他——不做太子……殷涉是不喜欢那个皇位吗?可是他所作所为又并非如此……真是看不懂他了……
    殷涉一只手蒙住云晏的眼睛,道:“睡吧。”
    ……
    ……
    此时在镇子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复命:“……太子从头到尾并未露面,人就都被打退了。”
    月色之下,负手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披风的年轻男人,长身玉立,形容俊朗——这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在京中的信阳侯白虔。
    “除了他,其他人你都瞧见了?”
    “初时没有看见南平郡王,后来那些人离去的时候他才出来……其他人倒是都现身了的……”
    白虔眯起了眼睛:“太子的那个随侍呢?”
    “随侍……”黑衣人愣了下,忙道:“是属下没有留意……那个随侍……他好像是和太子一个房间,也没有现身……”
    白虔面沉如水,道:“你继续跟踪他们,随时留下行踪告知我。”
    “是!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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