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川才进办公室的门，喷嚏就连打了好几个。
    他在想，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全的关系。
    戈助理敲门把泡好的茶给他送进来并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已经没事了，多谢。”
    戈筱筱放下茶杯，说：“陆副总，您不在的时候魏经理过来过，想等您上班了聊一下关于之前叶总监的事情。”
    “嗯。”陆陵川在办公桌前坐下，他今天穿了身纯黑的西服，里面已经换上了针织的薄款毛衣，深灰色，衬得面容更加严峻。
    “那我现在让他过来？”戈筱筱征询。
    陆陵川合上前一天戈筱筱为他整理好需要过目的文件，缓了缓，说：“不用，等会儿我去人资部找他。”
    “好的。”
    “新的市场总监什么时候入职？”
    戈筱筱回想了一下，新市场总监？
    “这个人，魏经理上次回复说，秦董事长那边后来又否决掉了，所以并没有给他发入职通知。”
    陆陵川皱眉，秦董事长否决了？陆陵川对上一周面试的新市场总监印象还是很深的，因为对方之前是海秀集团的市场经理，工作阅历非常不错，陆陵川还是很满意的，想不到秦董事长竟然会否决掉，其中原由陆陵川不想得知，但是利害关系总归会有一点。
    “我知道了，那就让人资部继续招，你联系下市场部的主管，上午十点来找我一下。”
    “好的，其他还是安排吗？”
    “没事了，去工作吧。”
    凌宏那边的审核已经通过了，陆陵川本来想着正好新的市场总监过来，可以安排一下这件事，既然没有来，那就还是和施显理沟通商量一下接下来的生产安排好了。
    戈筱筱出门，陆陵川理了下手头上的工作，锁上电脑屏幕才起身，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陆陵川并不惊讶。
    “陆副总。。。。。。”
    陆陵川接起电话，对方先开了口。
    陆陵川嗯了一声，然后说出对方的名字：“叶总监。”
    叶征源打这个电话是鼓住了勇气的，他以为陆陵川不会接他的电话，自上一次办公室对峙后他已经没有脸再跟陆陵川联系了，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跟陆陵川说。
    “陆副总，我已经不是总监了。。。。。”
    人资部动作那么快？
    对于庄震的处理方法陆陵川并不赞同，他这样一棒子打死的做法简直连让人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但是陆陵川并不打算让这么件事的真相就此不了了之，也不能接受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让叶征源走人这种霸道的做法。
    但是这是庄震说的话，威德股份上下谁都不能否决。
    陆陵川问：“那你跟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说什么？”
    叶征源其实现在还在办公室，他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理到之前他跟陆陵川共事时一些东西，当时陆陵川还是他这个岗位，他从入职开始就跟着陆陵川，可以说是陆陵川一手将他带出来的，他在这边处理的每一件事几乎都由陆陵川来指导，如果不是陆陵川，他怎么可能做到之前的岗位。
    对于前两天在总经理办公室发生的事，他真的觉得惭愧。
    叶征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陆副总，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陆陵川不是记仇的人，但是对于叶征源的做法他也是不能接受和原谅的，因为如果当时庄震没有出现，这件事情或许还是比较棘手的。
    陆陵川站起身，“不用跟我说抱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也只是服从安排而已。。。。。。”叶征源放下手中整理着的资料，然后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才说，“陆副总，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陆陵川问：“小叶，你觉得你现在跟我解释还有用吗？”
    “我知道事情不会再有转机，也没想怎么样，但是。。。。。。陆副总，走之前我还是想提醒您一下，反正我也要离职了，也不用再顾及其他了。”
    叶征源打这个电话来，陆陵川也能猜到他想说的话，至于要不要继续听他说下去，陆陵川其实是有些拒绝的，毕竟，这个他一路带出来的人，竟然为了私欲陷害他，陆陵川心里不难受嘛？肯定有，只不过，他没空去感受而已。
    叶征源继续说：“如果当时能去现场确认，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如果？这倒是陆陵川没有想到的，叶征源这句话让陆陵川心中有所动容。
    “你想要的结局应该是我离开威德才对。”陆陵川说穿。
    没想到叶征源竟然否认，“陆副总，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想要这样结果的另有其人，这也是我今天跟您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陆陵川朝窗口走去，今日的天倒是难得放了晴，半上午的阳光暖意还不足，打在玻璃窗户上许久，依旧不见温暖。
    “既然点破了，那你不如直说。”
    “陆副总，我今天收拾好东西下午就会办理离职，我虽然走得不光彩，但是也还是感谢庄董事长以裁员的方式来补偿我，庄董事长这么处理的理由我不知道，但是陆副总，您应该感谢庄董事长，如果他没有来，那新总经理应该已经说了如庄董事长跟我说的话了。”
    庄震开除了他，他竟然还口口声声说着他的好？
    陆陵川站在窗口，朝下正好看到樵玉年弯腰上了公车，他突然想起来，上次约了要带他一起去拜访一下各客户公司的事情，好像还是没有落实。
    “那你的意思？”陆陵川听出叶征源意有所指，如果上一次在他家庄震没有跟他分析，那他可能在听到叶征源这些话的时候会觉得诧异，但是如今，他已经心里有数了，叶征源说出这样的话，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叶征源想说的也只是一句，他看着玻璃门外，警惕外面是否有人出现，他道：“陆副总，您在威德，以后要小心樵玉年。”
    终于听到叶征源说出这句话，话落之时，陆陵川视线里的公车也正好消失。
    陆陵川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听到这样的话而有多少变化，他用平静的调子说：“我知道我的调机方法没有问题，我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是谁更改了数据？”
    这种拿公司利益开玩笑的事情，陆陵川不能忍。
    叶征源本来不想说，但是想到反正人都要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我。”
    “你敢吗？公司的损失你承担得起？”
    “我不敢，但是上级领导的安排，我不得不做。”
    陆陵川侧过身，日头正好将他照到。
    光亮四溢。
    “把话说清楚。”
    “是樵玉年让我这么做的，他想借机让您离开，然后提拔我坐您的位置。”
    陆陵川缓缓合了下眼睛，然后睁开，面色如常，目光稳稳。
    陆陵川道：“你离职办理的时间我会让人资部另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