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故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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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震抱着阿米赤拉出了宫外,在外面接应的白莲教弟子和鞑靼勇士们早就备好了马匹和马车。铁震抱着阿米赤拉上了马车内,其他人则骑在马上,一路上小心戒备着追兵赶来,所幸并无追兵而来,应是朱棣下了旨意放他们通行。
铁震在车内看着一睡不醒的阿米赤拉,温柔的对着她道:“阿米赤拉,你睁开眼醒来好么?看看大哥,我就在你面前。你曾经跟我说过要看看我大明的山山水水,我现在就带你去看那小桥流水,好么?”
阿米赤拉在铁震怀里安祥的躺着,对铁震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铁震心中难过,泪水直下,滴在怀中的阿米赤拉脸庞上。
铁震自语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到池塘边欣赏池塘的景色吗?你看那鱼儿在水里多欢快,我要你醒过来,从此像鱼儿般快快乐乐的,只要你肯醒来,你要大哥做甚么,大哥都答应你。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大哥心里何尝没有你?是大哥错了,从今以后大哥再不与你分开,我答应你好好的照顾你,陪着你,好么?”泪水模糊了双眼,铁震紧紧的抱住了她,害怕她再一次从他身边离开。
马车行了数个时辰,转眼间天又暗了下来。骆文龙想起阿米赤拉一直不醒,需要一个好的休养环境,与铁震商议好,冒险住进了一家客栈,命手下白莲教弟子和鞑靼勇士们时刻保持着戒备状态。
铁震将阿米赤拉小心的放到床上,坐在她的身前看着她。等骆文龙等人用过晚饭,由耿童儿帮忙照看着公主,自己才下楼去胡乱吃了几口米饭,却是食不知味,吩咐客栈伙计熬了碗米粥端来客房。
铁震一口一口的耐心的喂着米粥给阿米赤拉吃下,一碗米粥足足喂了有一个时辰才终于喂完。
骆文龙命耿童儿等人守在门外,他要为阿米赤拉公主行针治疗。铁震在身侧焦急的看着骆文龙为阿米赤拉用银针为她过穴治疗。
只见骆文龙在阿米赤拉的头顶上和太阳穴上的各个穴位上小心的插入银针,等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将银针拔去。接着又为她以内力疗伤行血。
骆文龙治疗完毕,才吩咐铁震晚上守在公主身前,有甚么情况可以即时来叫他。
铁震心中感激,向骆文龙深鞠了一躬,道:“辛苦骆兄了!”
骆文龙这才出了门外,回房去休息。
铁震坐在床前看着阿米赤拉,低声的与她说着话,不知不觉中竟过了一晚上。
天一大亮,铁震一行人又继续赶路,为了阿米赤拉,铁震答应了骆文龙所请,随他一道前往山东白莲教总坛。
他们一行人在路上行了十多日,这十多天来骆文龙每天早晚为阿米赤拉行针两次,阿米赤拉病情已有好转,脸色由苍白如纸变得渐有些血色,看来治疗是有了效果了,只是她依旧是未醒来。
这日,他们终于到了山东地界,到了这早有人来接应。只听一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老远传来:“师父,你可回来了,想煞徒儿了。这一路上可还顺利么?”来人正是骆文龙的徒儿铁青。
骆文龙下了马上前道:“青儿,你来了。猜猜为师此行带谁来看你了?”
铁青笑道:“师父神神秘秘的,青儿哪猜得着是谁?”
骆文龙回头朝马车上大声道:“铁贤弟,你还不快出来见见你的侄女?”
铁青惊喜万分道:“师父叫谁铁贤弟?难道真是我叔叔来了么?”说话间人已冲向了马车。朝着马车里的人喊道:“叔叔,真的是你么?我是青儿呀。”
马车上下来一人,却是耿童儿,只听耿童儿笑道:“乖侄女,叔叔在这呢。”
铁青见下来的是个陌生人,嗔道:“你是何人,胆敢冒充我叔叔?”
耿童儿忙连连摇手,笑道:“不敢,不敢。”
这时车内的铁震探出了头来,下了马车,见到面前亭亭玉立一大姑娘,模样儿依稀间还有青儿小时候的几分影子,铁震惊喜道:“青儿,是你么?”
铁青见面前这中年汉子正是当年儿时常见到的叔叔,看他现在比以前老了不少,看上去人还很憔悴,但相貌却并无多大变化。铁青乍见亲人,欣喜落泪,扑了上去抱住了铁震,哭道:“叔叔,叔叔。”
铁震一手揽着铁青,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青儿,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铁青道:“青儿还好,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叔叔的消息,青儿好生挂念。天可怜见,教青儿今天见到了叔叔。叔叔,这些年您还好么?您究竟去了哪,为何都不来看看青儿?”
铁震双眼为泪水打湿,思绪又回到过去,好一会才道:“叔叔也想你啊。当年叔叔受你爹爹和方孝孺先生所托,保护建文皇帝逃出皇宫,去了鞑靼国,这一去便是四年多。说来惭愧,四年了,整整四年,叔叔非但未能相助建文皇帝复国,也没能为你爹爹和方先生报仇。此番重回故土,是为了营救公主回去,谁知竟屡中朱棣狗贼的奸计,身陷绝境,几乎性命不保,若不是得你师父及时相救,我这条命也要丧在朱棣奸贼之手了。青儿,你可怪叔叔没用?”
铁青道:“叔叔不用自责难过,也许是朱棣狗贼的气数尚未尽,上天要多留他一些时日,但总有一天要教他不得好死。”
铁震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说道:“叔叔光顾着与你说话,倒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叔叔的属下,叫耿童儿,你们认识一下。”
铁青白了一眼耿童儿,道:“这家伙竟敢冒充叔叔,实在是无礼,看着他我便讨厌,才不要与他认识。”
铁震斥道:“青儿,不得无礼。”又朝着耿童儿道:“你不要与她小孩子一般见识,她是我义兄铁铉将军的女儿,叫铁青,你叫她青儿便好。”
耿童儿道:“铁铉铁大将军乃是我朝的一代战神,受万人景仰,耿童儿生平就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大人您,另一个便是铁铉大将军。这姑娘凶巴巴的,不懂半点礼数,怎么看也不像是铁铉将军的千金啊。”
铁青朝着耿童儿嗔道:“你说甚么?好小子,若不是看在我叔叔的面上,本姑娘一刀砍了你,你信不信?”脸蛋儿气得通红,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耿童儿做了个鬼脸,道:“信,我信。”低声喃喃道:“这么凶的女人,以后谁还敢娶你哦?”
铁青却听得清楚,眼睛瞪着耿童儿,怒道:“再敢胡说,把你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铁震此时忍不住笑了,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像个冤家对头似的,就像个小孩子,没完没了了?”
铁青和耿童儿不敢再斗嘴,但眉目间你来我往,都恨不能将对方生吞了方才解气。
铁震看着在心里发笑,近来心中的苦闷此时倒淡了几分。
这时骆文龙已到了他们身前,朝着铁青笑道:“青儿,这下你可碰上斗嘴的对手了,师父耳根子倒是可以清静一下。”
铁青嗔笑道:“师父,连你也来取笑我。”
骆文龙大笑不已,铁青又对铁震道:“叔叔,适才听你说道营救公主之事,不知公主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公主可有营救出来?”
铁震听她问道公主,心里又难过起来,道:“公主是叔叔的挚爱,她为了叔叔······”此时他已无法再说下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直流而下。
铁青瞧得明白,心想这位公主定是叔叔最爱的人,她究竟怎么了,为何叔叔竟如此伤心?铁青不好再相问。
耿童儿道:“公主就在马车上,只是她一直昏迷着不醒。”
铁青听罢“啊”了一声,忙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去看,见车内躺着一白衣女子,她紧闭着眼睛不醒,但看她的面容实在好美好美,铁青看得都不由得痴了,心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叔叔,她为何昏迷不醒?”铁青下了马车,悄悄问耿童儿怎么回事。
耿童儿小声的对她说了个大概,铁青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她为叔叔这样牺牲自己,难怪叔叔这么伤心痛苦。”
骆文龙问铁青:“青儿,师父离开的这段时日,白莲教教内的情况如何?”
铁青沉下脸来,道:“柳升狗贼所率的十万大军已然抵达山东境内,几番交战之下,我白莲教弟子损伤不小,教主正急着要找师父商量对策呢。”
骆文龙道:“看来这柳升倒有几分本事,待为师亲自打头阵,挫一挫他的锐气,教他知道我白莲教的厉害。”
耿童儿道:“柳升此人我倒是知道一二,此人是朱棣手下的数一数二的战将,颇能用兵,骆大侠千万不要小看了他。”
铁震这时也止住落泪,暂且忍住悲伤,对骆文龙道:“耿童儿说得对,柳升此人善用兵法,此番他领兵十万之众,准备充足,锋芒正盛,依小弟之见,万不可与他十万大军正面较量,当采取避其锋芒,游而击之,声东而击西,设法牵住他的鼻子走,如此才能拖垮他十万大军,待时机成熟,等白莲教的实力足够与他十万大军一战,再行反攻,与柳升一决生死。”
骆文龙道:“贤弟所言极是,但骆某以为擒贼先擒王,待骆某深入敌营去杀了柳升狗贼,贼军没了主帅,自然是溃不成军,十万贼军我白莲教可一举灭之。”
铁震道:“小弟知道骆兄的武功当世无敌,但柳升身在千军万马保护当中,要杀他绝非易事,况柳升此人为人奸诈,善使阴谋诡计,骆兄对他万不可大意轻视。”
骆文龙道:“好了,暂且不提柳升了,还是尽快回到总坛去见见教主吧。”
铁震点了点头,这才又回到马车内照顾阿米赤拉。
一行人上了马,继续赶路。数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白莲教总坛卸石棚寨。
卸石棚寨四面是陡峭的悬崖,依托天险之势是易守难攻,唐赛儿将总坛迁于此正是因此原因。卸石棚寨内又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小分寨,四个寨点互为呼应,南寨是最高的山寨,教中首领人物议事聚会都在南寨上。
唐赛儿听到弟子们禀报说是骆文龙回来了,早已在山寨的山下路口率众相迎。见到骆文龙来了,奔了上前,道:“骆长老,一路辛苦了。”
唐赛儿见除了骆文龙和铁青外,他们一行人还有不少的陌生人,当中一人双手抱着一个白衣女子,唐赛儿见到他时,好生感到熟悉和亲切,有似曾相识的印象。她盯着此人许久,脑海中在搜寻着记忆,终于忍不住的开心的笑了,道:“铁大侠,铁大侠,是铁大侠。”
铁震这时才将目光从阿米赤拉身上转移到唐赛儿身上来,他一眼便认出了唐赛儿,不过事隔数年,当年匆匆一面,只觉得唐姑娘比之当年成熟了不少,透过她的眉宇和深邃的双眼却感觉到她带着一丝丝的哀伤,完全没有当年那爽朗、俏皮的少女之气。
铁震道:“唐姑娘,多年不见,难得你还认得铁某。”
唐赛儿此时的思绪回到了当年,想起她与纪纲那一战,若不是铁大侠出手相救,只怕她当时便已命丧当场,想起她与铁震的相识,不由得看着腰间挂着的飞龙剑,心里一阵温暖。此时她又不由得想到林三,心中又是一阵难过,眼中看到铁震怀里抱着的女人,心里又不由得莫名刺痛。
唐赛儿道:“当年若不是铁大侠出手相救,小女子早就命丧纪纲之手,救命之恩小女子一直铭感于心,今日能再见铁大侠,小女子是说不出的高兴。”
铁震道:“没想到还能与唐姑娘相见,而且铁某知道唐姑娘当了白莲教的教主,实在是为你感到高兴。”
唐赛儿道:“多谢铁大侠,未知铁大侠怀中抱着的女子是何人,她为何昏迷不醒?”
铁震道:“她是鞑靼国公主阿米赤拉,铁某此行到白莲教总坛来,正是因为需要骆兄为她医治,好让她早日醒过来。”
唐赛儿“哦”了一声,见铁震看着阿米赤拉的眼神,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她见铁震身旁的耿童儿也似曾相识,遂看着耿童儿问道:“这位仁兄是?看着好生眼熟,就是一时记不起来了,实在是报歉得很!”
耿童儿笑道:“唐姑娘是贵人多忘事,当年你力战纪纲,我也是在场的,而且你、我还说了一大堆的话,我叫耿童儿,唐姑娘可记起来了?”
旁边的铁青插话道:“谁会记得你耿童儿?区区一无名小卒而已。”
耿童儿朝铁青怒道:“长舌妇,少不了你一张嘴。”
铁青凤眼圆瞪,嗔道:“有胆你再说一遍?”
耿童儿不敢再说,闭上了嘴。
铁震此时也忍不住发笑,道:“多嘴的耿童儿也有害怕的时候,真是难得的稀罕事。”
在场诸人都哈哈大笑,耿童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唐赛儿道:“都别站这说话了,走,到山寨里去,大家好好的痛痛快快喝它个一醉方休。”
唐赛儿在前面带路领着众人直往南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