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龇着牙，发出低吼，扑向巫柒。
    巫柒的身影倏然消失，接着出现在天狗的背上。他踩着天狗的背，将项圈套在天狗的脖子上。巫文发着隐隐的光，天狗身形缩小，化成人形。
    百里趴在地上，久未回神。那些村民看着百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们瑟缩在一起，警惕地盯着百里。
    巫柒回头，望了眼村民们，一脚踢在百里的屁股上，道：“起来！”
    百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看向白蚕的尸体，惊疑道：“它死了？”
    巫柒点头。
    百里问：“你干的？”
    巫柒道：“你做的。”
    百里：“我？”
    巫柒点头。
    百里兴奋地跳起来，看向村民。但村民并没有向他投以感谢的目光，看向他的是惊恐和惧怕。
    百里不明所以，看向巫柒。
    巫柒道：“走了。”
    “去哪儿？我饿了。”百里扫视了眼村民们，还欲再说，却被巫柒拽住了项圈，拉了出去。
    “别扯老子！”百里喊道。
    巫柒松开百里，百里嘁了声，回头看过去，那些放松下来的村民见百里回头，连忙又操起家伙，警惕起来。
    百里虽不知为何，但看见那些家伙们眼神中的恶意，心下还是有些难过，他便不再说话，紧紧跟在巫柒身后。
    天逐渐暗了下来。
    两人走在无人的山道上。
    百里扯了扯巫柒的腰带，道：“我饿了。”
    巫柒停下来，回头看着百里，问：“你喜欢跟人在一起？”
    巫柒这么问是因为他看见了百里因为白蚕吞了一个妇人而暴走的样子。虽然在百里失控后，依旧想要把人当成食物。
    百里想了想，对巫柒道：“我喜欢女人。”
    巫柒失笑，道：“原来，你也是个色棍。”
    “我又不是想交配！”百里吼道：“跟你的喜欢不一样！”
    “是么？”巫柒又朝前走去。
    百里跟上，问：“你不等凤凰么？”
    “我做了标记。”巫柒走了走，停在一处能见到月光的位置停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面饼掰开，分给百里一半。
    百里道：“我吃肉的。”
    巫柒把面饼放进怀里，坐下去，对百里招了招手，道：“过来坐。”
    百里走过去，面对着巫柒盘膝坐下。
    巫柒问：“项圈哪儿来的？”
    百里道：“巫真给的。”
    “为什么？”巫柒问。
    百里皱着眉头，把脸转向一边，显然是巫柒戳到了他的痛处。
    巫柒道：“说说。”
    “说过个乌龟王八蛋啊说！”百里没好气道：“还不是那个老东西不相信我！”
    巫柒抬了抬眉，盯着百里，道：“说说？”
    此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彼时，百里想要独自出山，巫真却不放他走，两人便打赌，赌百里能否控制住自己的是兽性。他便独自一人以原型出山，入了人世。
    那时正在闹饥荒，百里刚一入世便遭到了人类的追捕。那时候别说是狐是狗了，连人都吃。
    天狗只能逃跑，他在逃跑途中遇到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姑娘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她也在逃跑，因为她和天狗一样，被人们看做是食物。
    当时正值胡人南下，战事让庄稼年年低谷，汉人女子们被作以食物对待。那姑娘趁其不备逃了出来，遇到了同样逃跑中的天狗。
    逃难中的一人一狗相遇了。他们从人世离开，躲进了山林里。
    可后来依旧遭遇到了胡人，姑娘还是被抓走了，天狗几近失控。那时候巫真赶了过来，这项圈便一直套在了百里的脖子上。
    巫柒不知道百里跟那个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完全认可巫真的行为，他对百里道：“巫真不相信你是对的。”
    百里暴躁道：“哪里对！若不是他来……她不会死。”
    “就好比……”巫柒想了想，说：“别人夫妻打架，你去掺和一脚。”
    “不一样！”百里暴跳如雷，站起来，喊道：“那是人命！”
    “重要么？”巫柒抬头望着百里。
    百里问：“不重要么？”
    “当然不重要。”巫柒道。
    百里：“？？？”
    “战争一向都是他们生活的方式，不值得同情。”巫柒站起来，道：“而你，连以人的形态发挥自己全部实力都做不到，一个女人的死就能让你发狂暴走，你有什么资格说是巫真不相信你，而不是你自己克制得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