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红颜独憔悴,莫笑桃花劫  29.情不知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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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小丫头心思比我还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说他话,你就是答应我了?”她向着她走近笑道,却是正面没有回答她的盘问。
    女孩直直点头,却是道:“让我跟着暮锦你上场杀敌如何?!比看兵书权谋过瘾些。”
    “绝不可能,我不想误人子弟。你若要像我一样,你到时候真要后悔,别说我不肯,庄主更是不会答应。荣华富贵享受就好,干嘛精忠报国?”她依旧淡漠,倒是有些无奈。
    “那你也荣华富贵享受就好,为何精忠报国?”她却如是反问。
    她眸色一滞淡道:“哪有什么原因,败国沦为奴,寄人篱下,被命数推着走苟活罢了。”
    “那这诗怎么解释?”她忽得问她,眼神似要将她看穿。
    “解释什么?”她假作不知,走到案边放下了汤药,收拾着的重复的画墨,眸色深深,却是置于烛火焚尽成灰。
    “取宠天下人罢了。”说着敛眸喝了汤药,就顾自坐下,丝毫不以为意。
    “我没说这个,我说这首诗!”她拿着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颜色忽变难堪就要伸手来拿,南婕随即退开了几步远,藏在了袖子里狡黠一笑,道:“我好喜欢这首诗,暮锦姐姐送给我了了好?”
    可是她并没有她快,她飞身与她擦肩落地,女孩袖中字画早已落空,落在她的手里,转而同她晃了晃,回身落在了案边,将字画藏在了袖中眸得意玩笑道:“你不知道我的字画在晋城可以卖多少银子?怎么能白白送你?!”
    “你可真会算,一副字画能值几钱?你三百万都给了陇月,你还在乎这些,你莫不是怕我把这字画公之于众,让谁知道去??”南婕越来越肯定她要掩藏什么。
    可见她忽得沉默神色黯然,南婕才是明白过来,她说错话了。有些藏思哪里能说得,她若能说得,不必赋思于诗,该是同那日红衣女子一般热切拥着他才是。她只是安王的属下,绪方亡国奴,而与安王举案齐眉的只有当今公主,前些日刚有天下传闻他要征凌木九城同公主许诺,而她什么也不是,说了必定引来世人的嘲笑。
    心头明白就好,说破了尴尬。
    南婕尴尬笑了笑,却很能体谅人,转了话道:“罢了,我喜欢是喜欢,却看不懂拿来何用,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她不由得笑了笑,掩去心惊,同她道:
    “墨宁西水道复杂,不利于行兵,我要陇月帮我搭坚固的石桥三十座,贯通东西南北于半月内完成,再者帮我造五十艘矮蓬船,一船容百人。老弱病残优先。”
    “搭桥行兵方便,可是船用来干嘛,草船借箭?”南婕不明问她。
    “行军前两夜,连夜转移岸上无辜百姓至墨宁东部营窟,墨宁西千余人,五十艘绰绰有余。”
    南婕听了万分慷慨激昂,道:暮锦姐姐是要做何?
    暮锦忘了平墨宁一事,南婕知道的不尽详细,她同公主说的,虽是在场,却是一知半解。
    她把玩起藏于案下的弓箭,起身整了整薄裳,看弦从缺至圆,同南婕玩笑道:“你看着便是,暮将如何平敌败寇,叫那些败了绪方名头的贼子通通见阎王!”
    她扬眉的英气胜过男儿豪情,而她着轻裳带着万事不入眼的笑意,执弓弹箭的模样,却是云城万千女子都抵不过的娇美动人。世人皆不知那血色浸染的少女,如今受安府宠惯过头,生了让人惊叹的千百种模样,悻然她还是藏在深府不为人知的无名小卒。
    不知为何,她竟偏爱这身透骨轻衣,她的眉目在轻衣映衬下,好似烟云般捉摸不透,舍不得抓住却要落空,可放手眼看却要跑远。撩原烽火里这般眉目,让多少白骨成青灰?城关塞外,若看清她容颜,会有多少豪雄争相追逐。
    那箭矢飞身而出掠过南婕的发捎,却是冲向几丈外厅柱,然而却未有响彻,因被来人嗖然擒拿在手。
    “不在校场练弓,躲在这里能试出什么来?”人未至,声已至。
    暮锦立定的脚步有些踉跄,心澜狂涌。
    而南婕反应却是极快连忙拔腿就跑,她才是面对过的冰冷刺骨,只能让姐姐来受了,他来意并不善,回头同语重心长轻轻嘱咐道:“千万记得低头同安王求情!我来就是同你说这个的!”
    这个时候来,定是刑天已经跟他说了什么!
    她敛眉望着月色风华染他白襟一身,心里一惊一落,惶惶然却忘了行礼。而女孩同她说得,什么也没听清。
    他的身影可比皓月繁星熠熠,眉眼可比霜夜孤冷。
    “现在暮锦胆大到连行礼都给忘了?”他的脚步亦步亦趋而近,她怔然望着他,脑海一片空白。他不是和公主先走了!为何他还留在庄上,公主都罢休了,他如今还要怎样?
    她心百转千回的猜测,随之俯身行礼,颤然在心,平静在语,道:“属下以为王爷已经出了庄门,来人并不是王爷。”
    “那你以为是谁?”他的脚步立定在她身前,他高大的身形让她感到无形压迫,不由得后退一步,她抬眼,看他眉目无绪,心鼓作响怕他听见,随即放下弓箭转了身,便沏了茶于他身前,像是初到安府时,胆大惘为得讨好他,缓道:“陇月的素茶,有股清甜的味道,王爷不妨尝尝。”
    这奉茶的事,已经好久了,久到忘了自己当初还不太畏惧他。
    然而,他没有接茶,却是拿起她方才的弓,掂量了番,却是行至她身后,伸手忽得将她的手执起让她握住了弓身,她还不清其用意,想要挣脱开,看却他从案上抽了箭矢,他的另一只大手覆于她另外一只手,帮她缓缓张开了弓,下鄂却是抵在她左边肩胛骨,薄唇轻启,于她耳畔教导道:“暮锦方才的力道还不够百米穿扬,你如何叫敌寇见阎王?你的射技根本没长进,你要是再多一寸,就可以要了本王的命…”
    她背紧贴他身,他身上漫着记忆里熟识的香气,耳畔是温热沉息,如此姿态似是整个娇小玲珑身影都被圈在他宽实的胸怀里,任谁都禁不住沉溺,却也不由僵直了身躯,她早就不能承受这般不堪,因为她已长大,她懂男女授受不亲,下意识想要挣脱于他紧密无间的距离,却是被他大手攥的更紧,她的手臂痛意传来,不由的吃痛闷声喘吟,看却她神色慌慌,目及她手臂缠绕绷带漫溢了牵动复又崩裂的伤口。而他稍然敛眉,便松过手,那箭矢轻易飞去嵌在厅柱正中心,好似他心中有靶。
    她才恍然清醒过来,这似是回到多年以前还是少时,他亲自手把手教她学会她最差强人意的执弓射箭,当年她就是不敌他人被凌木人用弓弩射中沦为虐奴。只是等她长大上了战场后,就再没有过这般教导…
    他见她怔然不语,再是聪明的脑袋装满诡计多端,却仍似没有领会他的言传身教,随即敛眉而问:“还要本王帮你再试一箭?”
    她心惊一颤,眉眼浮上倔强,挣开他的手,脚步退去移开离他一步而立,道:“不必,属下已经明白。”
    不想他的双手却是掌上她双肩,让她立回于他身前无间,沉声训斥如曾时严苛,道:“明白什么!?于此处站好了,你难道蠢到不知于此启弓连闭眼都能射到靶心?!”
    她心万般折磨,如是咫尺面对他除了无措就是方寸大乱。她不敢回头,敛眉使上力道,手臂上的朱血泉涌不绝,痛意散入心骨再得不着力,匆忙张弛间,箭却只能落在了几步远,她仓皇抬眼,看却他好整以暇似是不悦有七分。
    于他身前,她什么也做不好,就算手臂无伤,她心思缭乱总是顾着他处,怎么做的好?
    “何时对本王亦有了防备之心?本王站在你身后,倒让你分了心?”他高大的身影回步移开,倚在了不远处厅柱边,再随即抽了一箭,向着她递扔而去。
    他总能轻而易举将她的仓惶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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