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红颜独憔悴,莫笑桃花劫 13.绝云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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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鞭者讶异,面露难色,不知谁有那么大本事却能从外头安然进来?再看安王眉目依旧,对于来者并不表态,安王身旁侍卫出了剑,转而却忽得又收剑,不过须臾。安王都没有动手,可见来人来头不小,举鞭者看了一眼庄主,他摇了摇头,于是当下收手,望向忽然闯进的少年,他面容清秀,声如银铃,怎么感觉似是女子…
“芷熙,你来这里做何?”公主哑然失笑,敛眉有些不悦,他们轻易就将她认出了。
“公主不在宫里呆着,来这里做何?!”她不看公主却是反问,众人却看她步步向前,走近那位血色残颜,她的眼泪无声轰然崩流下来……
众人讶异善闯者居然还有这般大的口气,对公主这般无礼,她和偷盗者倒是什么关系,同伙?竟不惜性命相阻,私闯地牢?
陇月怎会这般残忍,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她怎么变成这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缴如裂,她要自责至死了罢,为何叫她去偷夕颜,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
虽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安王却淡然依旧,直接无视了她,倒是继续同庄主道:“既然她成了疯魔,将她鞭打至死也说不出什么来。她说的二夫人可是庄主的二夫人?”
“王爷,疯人的话你也信?二夫人病故三年了!”庄主一愣,眉目空落想到了什么,神眸透着悲凉。
安王望着天窗不语,透着藤影霜花斑驳,风不定,呼呼藤花摇曳不止,此时地牢静可听针,只有女人的残喘异常清晰,他忽得道:“陇月酷刑都受得住,绪方人生性刚烈,个个身怀绝技,今日是装疯卖傻也说不定,不容小觑。庄主用刑还是不够狠,看来再多留她几日,让她身后人看看,逾越云锦是什么下场。”
庄主心头一惊,收了心绪,颤颤问道:“王爷是怀疑她背后有人指使?”
“庄主难道不这么认为?”安王语气平静无波,神眸却是染了寒霜。
“我今日就是不走了,你们要她死,我也不想活。”来者话语颤抖,神眸透凉却坚定。
“芷熙,你识得她?陇月一个盗贼罢了,你这是做何?”公主心疑直言问她。
“她想呆在这地牢也就罢,庄主今日就有劳你好好招待本王的胞妹了。”安王依旧风清云淡。
安芷熙心沉谷底,他不知她是暮锦吗?明知道还装做不知?张口闭口绪方的,冷心无情的人呵,她怎会有这样的兄长?就算不念及任何她的汗马功劳,不念及她这些年出生入死,生死相随,哪怕是他再普通不过的下臣,都该有一丝怜惜吧,可如今他就是连眉头皱一下都没有?!
安芷熙万般不想猜得准,算得透彻,哥哥这毫无留情的态度,要她如何承受?恐怕比炭火灼心还要痛苦吧?为何要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心上?!
安王同庄主说完就转了身去,却同庄主再道:“绪方人的执拗天下人皆知,他们的棋子落入陇月倒是没关系,只是夕颜没到手,他们定然不甘心,为了避免再生事端,若是信得过本王,庄主先交出夕颜,由本王替陇月保管,如何?”
夕颜,夕颜,到底有什么重要,在他眼里,她竟比一株花还要不如。
庄主哑然失笑,心头惴惴,仿佛任何人都能看到他步伐的颤动,有意婉拒道:“还请王爷不要强人所难,夫人的病未愈之前,怎么能交出它来?若是宫医束手无策,我也好觅其他妙手,没了筹码,夫人的病也是毫无希望。”
“哈哈,笑话!夕颜…根本就在二夫人那里…老爷怎么敢从鬼魂那里要回来?绪方人狠毒的很…大夫人这般模样就是她害的!她心安理得去死,却可怜我大夫人苟活生不如死!”那个颤抖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却是一阵疯颠狂笑…
这是进入这里后,安芷熙头一次听到她说话…可是…这声音听着如是陌生沧桑…她不是暮锦?!!
安芷熙心滞,抬眼望那血色琳琳,几步踉跄奔走至女人面前,丝毫没有畏惧,颤颤伸手拨开她鬓边发丝,血肉斑驳染上她手指,微弱的炭火光亮之下,清楚目及右耳上是一颗无泽的玛瑙耳饰…却不是曼华珠!
她记得出来时匆忙她忘了拿下,一路上还玩笑说,幸好这世道也没那么多人识货的,见到曼华珠戴在少年的耳上,也不觉得稀奇?回头拨开残言女人左耳发丝,依旧是玛瑙穿耳!
疯女人有点不愿被如此审视,生了怒意,疯狂摇头,手也不安分摇动铁链,意欲挣脱。安芷熙吓了后退两步,顺手看去,她手背斑驳生茧。这不是那双可掌厉剑,也可弄弦的纤白素手。
她真的不是暮锦!!虽然容颜残破不辩,声沉嘶哑,肌肤无华,还有她的耳饰,凭这几点,她就万分确定。他们抓到的偷盗者不是她!
此时的安芷熙忽得退立得远远的,松了一口气,破涕为笑了,呵呵,全是枉测,虚惊一场呢…
众人不甚明白这安王的妹妹是做何,一会儿哭喊一会儿笑,难不成也成疯子了?
可如今暮锦到底在哪里呢?!那这被捉住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安芷熙疑惑不解…只能去问本人了。
“夕颜在二夫人手里是什么意思?看来你们老爷是有所隐瞒?”安王眯起眼眸却问起疯女人来。
女人刚想说话,一鞭狠得飞下,她被打的头昏眼花再说不了话。
在场的人可揣测她的陈述,她的哀怨似在替主子抱不平,她唤庄主老爷,是庄里的下人?
而这边面对安王起疑,庄主白了脸色,沉眸在虑,招架不住了,忽得跪下道:“请王爷赎罪!老夫实在身不由己!希望王爷就此收手不再追究下去,没能守住夕颜,也是老夫的遗憾!”
“庄主意思是你说夕颜至今未寻回?!那你怎么还有脸让我宫医来治你夫人的病?”公主急了,一脸怒意还有焦急。
“公主大可放心,庄上奇珍异宝多的是,任公主挑选,失了夕颜,老夫真的也无能为力!”庄主立马试图要安抚公主道。
“那可不行,就算本公主肯,太后那边可不好交代!若非是庄主本不愿交给宫里人,自导自演的戏??!如让太后知道,你们陇月要定大罪!”公主敛眉怒气甚,直言相逼,也是心急异常搬出太后来,兴许陇月能权衡妥协。
“庄主要自导自演不至于,完全可以找个乖顺的人来配合庄主,可是看着丫头似乎总是逆庄主而行,你们倒是信不信?夕颜或许就在她口中的二夫人那里…她只是偷盗者的替死鬼。”安王说着睨了一眼安芷熙无绪,见她神眸变换之快,好似也被蒙在鼓里。
“王爷何意?我不明白,庄主的二夫人不是早已故,难道真是二夫人的鬼魂…”公主不解更甚了,背后直觉一阵发凉,是让人害怕的怪谈。
“公主怕什么?世上哪有什么神魔鬼怪,多的人装神弄鬼罢了。”他勾唇不羁一笑,那方轻嘲她的姿态,却能掩去她心头惊惧,站在他身旁,她还有什么可畏惧?公主低眉羞窘觉得自己竟然这般失态,她也不是没念过诗书懂些常识,怎在他面前提封建社会里的异志鬼怪?
“方才那丫头话意庄主的二夫人是绪方人?”安王接着问他。庄主心海一颤,陷入了遥想,想了很多,能说得竟是寥寥,道:“是,不过自进陇月后再没有和绪方人往来,她很是体谅老夫,怕给陇月带来口舌是非。前些年染疾不治,就去了。”
“庄主,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夕颜被有心之人偷了去,你却还要帮着隐瞒,这也就罢,却偏偏将其嫁祸于府上的丫头?”
安王一言几句,字字戳心,他的眼神透寒却是凝着方才又哭又笑的妹妹。而安芷熙目及他神眸立马看了别处,心鼓作响一阵,理直气壮的姿态,好像在说:你可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
她真不知道她的算盘,否则怎么这般鲁莽闯进地牢?她这不是明白着告诉兄长,她们两个本是有所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