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二十五章 面对(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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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在姜家大门前,我心里的胆怯突然蔓延开来,我甚至害怕地想抽身离去。想起我曾经所做的一切,几乎让姜会长夫妇失去儿子。而我现在却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说我爱上了贤宇,他们又怎会再相信我。加上姜会长和远泽的关系,加上我曾经明确地表示了我爱着远泽,姜会长他们又会如何去想呢?就算让远泽出面来解释这一切,也是困难重重的。
但是,我不能退缩。为了贤宇,更是为了我自己。与其让远泽来做中间的调停,还不如自己去勇敢的面对。可是我的脚却沉重地迈不出去,我所要面对的将不止是冷眼相对,更可能是谁也无法预估的狂风暴雨。
我的手心因为害怕而微微出汗,这时贤宇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温暖地给了我希望和安慰,是的,他的眼神比我更坚定万分。我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他始终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他冲我微微地一笑,便牵着我的手跨进了大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挫折打气。
穿过花园,进入玄关,右边便是客厅。贤宇示意我在玄关处等一等,我理解地点了点头,他才走了进去。
我紧张地站在玄关,清楚地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崔伯伯、崔伯母,你们也来啦。”
接着我又听到宋女士的声音,“贤宇,怎么这么慢呢,大家就在等你了。”
“是,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他顿了顿,“我是去接一个朋友,她说也要来给您庆贺生日。”
“哦?”宋女士疑惑地问道,“是谁?”
我看到贤宇走了出来,脸上是一种让人安心的笑容。他拉起我的手,轻声说道,“有我在。”
短短的一句话,却突然让我烦乱的心镇静起来。我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客厅。当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无比地向我投来注视的目光。姜会长夫妇的惊讶,崔会长夫妇的疑惑,崔明熙的怨愤和崔明俊的敌意,通通展现在我眼前。而我面对这样的情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胆怯和畏缩。
我昂首挺胸地走上前,“恭喜你,宋女士,祝你生日快乐。”然后我把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她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竟怔楞在那。
贤宇立刻上前接过了我手中的礼物,“妈妈,是太高兴了吧。”
宋女士收起了她疑惑的眼神,“徐小姐,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我又向姜会长等人行了礼,贤宇才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女佣为我和贤宇端上咖啡,贤宇在我身边轻声的提醒道,“小心烫手。”
我唰地一下红了脸,有些难为情地避开了众人投射来的目光。可贤宇毫无顾忌地始终牵着我的手,很坦然地接受了别人的置疑。整个客厅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竟没有人开口说话。我有些坐立不安,手心又开始冒出汗来。
“怎么了,这么安静。大家都不说话呢?”贤宇体贴地发现了我的境地,适时地开口问道。
“只是徐小姐突然来了,我们大家都很意外。”宋女士见姜会长的脸色不是很好,马上圆滑地给了我一个台阶。
“今天是冒昧了些,我很抱歉。”我向她点了点头。
“以后就不会了,”贤宇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心娜会经常来的。”
姜会长即刻转过头,问道,“什么意思?”
“心娜和我正在交往,当然会经常来。”贤宇毫不畏惧地回视过去。
“交往?”崔明俊终于忍耐不住地叫起来,“我没听错吧。”
“我说的很明白了。”贤宇的语气也透出一丝不悦,他似乎也没料到我们之间的交往竟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
“那宋远泽先生怎么办?你们怎么和他解释?”宋女士担忧地拉住贤宇的手,焦虑地问道。
“这和宋先生没有任何关系,而我们的交往,他是知道的。”贤宇反握住他妈妈的手安慰着。
“知道?”宋女士抓着贤宇的肩膀,“疯了,你真的疯了。”
“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差点为了她死掉。”崔明俊愤怒地吼着。
而贤宇只是淡定地转过身,用温柔地眼神凝视我,“是的,我忘了。”
姜会长这时突然站了起来,严厉地瞪视着我,“徐小姐,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我不安地站起来,“好。”
“等等。”贤宇拦住我,“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好了。”
“臭小子,你给我呆一边去,这是我和徐小姐之间的事。”姜会长说完,就转身进了旁边的书房。
我心底打起了战鼓,全身开始颤抖起来。我迈开步子要走进去,贤宇再一次拉住我。他抓住我的手臂,我仰起头看着他,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妥协。”
他的双手用力地抓着我,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书房。
姜会长坐在书桌前,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过了很久他才说道,“徐小姐,请坐。”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不是一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可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那是因为我愿意为贤宇这么做,愿意为他忍受这一时的不忿。权当我是在为我过去加注在贤宇身上的苦,做一次忏悔和惩罚。
“你和贤宇多久了?”
“最近刚开始。”
“我一直以为你会和宋先生结婚。”他犀利的眼神,不容我任何闪避。
“如果是在我二十岁那年,也许会的。”我坦诚地说道,“可现在,我只爱贤宇一个人。”
“爱他?”他冷笑了一声,“三年前,他向你求爱,你拒绝了他。”
“如果人能未卜先知,那我当时一定不会离开他。”我顿了顿语气,“当我在离开他之后,我才发现我自己深爱着他,这三年里我也有过困惑和不安,我现在回来就是要挽回我曾经的错误,我现在坐在您面前就是想为我过去的错误忏悔。”
“我不管你现在有多么的后悔,也不管你是否想要赎罪,你和他想要在一起并获取我的认可,那是不可能的。”他抛出强硬的话来,让我顿时失去了信心,“我希望你能回中国去,从此不要再和贤宇见面了。而贤宇未来的妻子,我们早已定好了人选。作为儿媳妇,我认可明熙这样的女孩。”
我冷笑起来,“这是儿女之间自己的事情,现在征求你们的同意,是出于尊敬和孝顺。并不代表您可以左右我们的情感,过去某些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可是您现在干涉儿女的感情也是不道德的。”
姜会长右手拍向桌子,“什么?你们中国就是这么教你们礼仪的吗?”
“请姜会长不要把儿女感情牵涉到国家程度上来,我没这么高尚。我们中国讲的是平等,恋爱平等,婚姻平等。”姜会长的话彻底惹恼了我,贤宇害怕我会妥协,可我根本就不是轻易妥协的人,“选择和谁结婚,那也是贤宇的权利。在他没和任何人结婚之前,我和别人都是平等的。”
“看来,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姜会长站起来,“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我不希望还有第三人知道。”
“当然,”我站起身,“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姜会长的不尽人情。”
他愤怒地走到门前,“或许,我该和宋先生谈一谈。”
“不必了。远泽也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姜会长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所有压抑的羞愤和耻辱在这一刻爆发,我知道要取得姜会长的理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先去用餐吧,我不想破坏玉珠的生日。”他克制住他的脾气,冷静地对我说道。
“好。”我们相安无事地走出了书房,贤宇立刻冲到我身边,我苦笑着对他摇了摇头。他的脸色略微有些失望,可是他还是还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将我的不快都抛至了九霄云外。
这顿晚餐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难以下咽的一餐,其间沉默的气氛将空气都快要凝结在了一起。而四周疑虑、敌意的眼光,从未间断过地落在我的身上。
如果贤宇不在这里,我想我会迫不及待地就离开。在我回来之前,我从未想到我的归来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反对和愤恨。
用过餐之后,我即刻礼貌地起身告辞,却没有一个人出声留我。这样的结果,我早就知道,却真实面对的时候,还是有怨愤的。
贤宇将我送至大门口,搂着我的肩膀,“小心开车,今天……我没法送你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到家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安心。”他一再地嘱咐我。
“知道了,大管家。”为了让刚才的气氛消散一些,我故意开着玩笑似地打趣道。
他笑了笑,随后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今晚,我得面对许多疑问和责备,希望可以安然地度过去。”
我牵起他的手,“我的心和你在一起,你也不可以妥协哦。”
他把我的手贴着胸口,“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妥协我。”
我明媚的笑起来,想告诉他我会为他坚强。他似乎理解了我的想法,很坚定地点点头,“等我。”
“恩。”他低头来吻我的唇,我热情又火热地回应了他。
不管前路如何,我们还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