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从芙水?回来后，再没有空闲的一天，日日在醉红楼与其他酒楼间跳着舞，疲累不堪了，才硬着头皮去向莫夫人告一天的假。本以为莫夫人会责怪我，不想她竟爽快地应了：“也好，你也乏了，休息一天吧。”
    好不容易有可以休息的时候，我到了天亮了还赖着不想起来，即便我已经醒了。
    “如妃！如妃！怎么还睡呢！起来，我们去赏牡丹去。”若容？她怎么来了，难不成她也没有场子？她到我榻边坐下，我明明知道她来，却发懒不想动。
    “我不去。”我实在是不想动，头重的很，四肢也有些酸。
    “我不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好不容易没有场子，莫夫人好不容易允了我们出去！快起来啊！不起来是不是！我看你起不起！”她开始挠我的痒痒，我从小怕痒，不几下就求饶了，从榻上坐了起来。
    “姑奶奶，我好不容易告了假！你就不能饶了我么？”让她那么一闹，我的睡意全都没有了，只得下了塌，去红木箱子中翻衣服。
    若容脸上满是干坏事得逞的表情，：“嘿嘿！你该多出去走走，别一有空就闷在屋里，小心变成肥女！”她玩弄着我的一条青色的披帛，此时我从箱中翻出了一身藕色的胡服，就是这身了。
    “杨贵妃不是一样么，肥了便肥了，没准哪天还被选进宫了呢。”我玩笑道，闪到屏风后开始更衣。
    “你倒会想呢！皇宫，我们这等青楼女子，这辈子想都不要想！”若容嗔怪道，我当然也是知道的，像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娼妓，却也是青楼女子，根本不会有人去明媒正娶，更别说皇宫了……
    我从屏风后出来，到镜前把头发松松地编起来，既然是赏花，随便一些是无妨了。
    好月好水和若容的侍女莺儿雇来了一架马车，马车一出城，就三三两两地看到些牡丹了。就到牡丹花会时，人开始多了起来，车夫告诉我们前面马车行不了了，于是我们付了车钱便下车步行。我很少看到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牡丹，好月好水和莺儿兴奋得不得了，她们毕竟还是孩子。
    我告诉她们，让她们三个结伴自己去玩，申时在这里碰头。不需要照顾我们，她们可以玩得尽兴些，她们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玩过了。
    “如妃，你看，这些花多漂亮呵！你要是不来就太可惜了。”若容看着各样的牡丹，一脸赞叹和陶醉。
  
    “是啊，可是，美丽的花，都开得不长呢。总会凋谢的……”是的，就好像娘亲，美丽得像白牡丹一样的娘亲，才二十五岁就离开了我。那，我自己呢？会不会也是个薄命的女人呢？我不禁又伤感起来……
    “你说你，好不容易出来，你就又想那些伤心事。我要是你呀，高兴都来不及呢！”若容皱着眉头假装生气，我也笑了笑，点头称是。
    若容突然眼前一亮的样子，：“如妃！那里有座茶楼呢！看那些人，坐在那边品茶边赏花，多自在呀！我们也去吧。”那边确确是有座茶楼，我点了点头，我的四肢本来就有些痛，能坐下再好不过了。
    可是一上去，简直是座无虚席，窗边的位置都满了，若容有些失望。
    店小二看到我们，立刻过来了，他的眼光在我脸上停住了，我已经习惯了，当作看不见就是。
    “两位姑娘好，品茶么？”
    若容点点头：“没有窗边的位置了？”小二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坐在角落的公子站起身，“两位姑娘若不嫌弃，请来此一坐。”我看看若容，她无奈地点头，既然都来了，一起坐便一起坐吧，总比干喝茶什么也不看的好。
    只见这个公子二十七八的样子，他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料子做的，而且服装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够穿着的颜色，他应该是本朝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小茶楼么？
    我和若容只是微微一笑表示谢意便不说话了，因为我们毕竟是女子，很容易让人误会言行不检点。
    “敢问二位姑娘的大名？”他倒是先跟我们搭讪了，我们也不好不答，但我还是开不了口。他虽然问的是我和若容的名字，但眼睛却一直没离开我，我假装看向窗外。
    “小女名叫若容。”还是若容先开了口，她的个性毕竟是爽朗过我。
    既然若容都答了，我便自然要答了，：“小女如妃。”只在答问题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神亮了一下，然后问我：“姑娘就是醉红楼的舞伎玺如妃？”看来我的名声还真不小，连这等大人物都知道了。
    “正是小女，听公子的口音是外地人吧？如何知道小女的？”我答道，不过是找些话缓解自己的尴尬罢了。
    “刚到洛阳便听说醉红楼有一位舞技了得容貌绝美的舞伎，今日一见，果真是绝色呢！”他的一席话听得我红了脸，我很少在那么多人下被称赞到如此，顿时从四周投来各样的眼光，羡慕的、称赞的、嫉妒的、不屑的、淫邪的……令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好。
    “小女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我只想到走为上策，惊慌地起身逃开，若容追上来。
    “怎么了，如妃，不舒服么？脸怎么那么红？”我的脸一定很红，不停地用手敷着脸颊，只想离开人多的地方，感觉人人都在看着我似的。
    这天好容易到了申时，回到了醉红楼自己的处所，才安下了心。
    只是回想起来，那个公子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罢了罢了，明天开始必定又要接到一个接一个的场子，沐浴后就睡罢，别再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