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虽然瘦骨如柴，跑起来却一点也不墨迹。犹似脚下生风，叫乌澈一通好追。他眼见男童越跑越远，一着急便摸出了腰间的手枪冲着远处的身影开了一枪。也不知子弹落去了哪里，男童身子往前一扑，确是趴摔在了地上，半晌也没得动静。
    乌澈疾跑近前去，收起枪，居高临下看着他，耀武扬威。
    “起来。”
    男童毫无反应。
    “我又没真打你，你装个什么劲。”他再次命令道，“起来。”
    男童依然不为所动。
    “我叫你起来，你听不见吗？！”乌澈气呼呼蹲下身，一把揪住男童衣领将他的半个身子拎了起来。“你若不听话，我就丢你去喂狼。”忽见他眼眶通红，泪水打转，瞬时慌了手脚。“你哭什么？”方抬起手，又落下去在衣服上来回蹭了好几下，这才把手背在男童的脸上抹了去。“可是我说话重了些，惹到了你？”他又往他身前挪了挪，将手臂揽住他扶他坐直了身子。
    男童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是我刚才那一枪吓到你了？”
    男童仍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哭什么？”乌澈一手抓紧他的胳膊，另一手搂住他想使他从地上站起身。“马车上那女的是你娘？”
    男童点了下头。他站起来的时候乌澈才发觉他的右脚有些奇怪，大抵是扭伤了。
    “脚踝疼？”乌澈在男童面前躬下身子，将他背起在了背上。两只手抓住他的小腿盘在自己腰间，碰到枪时，男童下意识缩了缩。“别怕，我不打你。你搂紧我，当心别掉下来才是。”
    男童迟疑了小许，伸手钳住乌澈的脖子，匍身将下巴垫在了他的肩上。
    “反正你娘也不在了，你小小年纪流落街头也只有靠乞讨为生，倒不如安安分分跟我回去山寨。从此有我护你，寨子里晾谁也不能欺负你。”
    男童很轻的吸了下鼻子。由于他的鼻尖近在乌澈耳畔，这一声，他听得格外清晰。
    “我叫乌澈，我爹是乌风寨大当家的。适才抓你来的是我二叔。你早先见到的那是我三叔。我三叔喜欢女人，却单独讨厌小孩，尤其爱哭鼻子吵吵闹闹的，你以后只管离他远些就行。”
    “…”
    “你叫什么？”
    男童犹豫片刻，用食指尖在他脖颈处写了几笔。
    乌澈打了个激灵，急忙喊道，“哎，你别乱摸，怪痒的。”他扭头看了看男童。“你不愿意告诉我？”
    男童微张了张嘴。呼出来的热气扑在乌澈耳根，霎时他便连整只耳朵都变得通红了。乌澈匆忙转回脑袋，低下头便只顾走路，许久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两个小喽啰见自家小爷迎面而来，又身上背着那男童，都赶忙小跑近前来想要帮他一把。却手还不曾碰到男童，先就被乌澈躲闪了开。
    “小爷，弟兄们是听二当家的吩咐来保护你的。”
    “护我？”乌澈不屑道，“你们瞧瞧他这瘦弱的样儿，比我那条猎狗还轻，他怎么能伤到我。”
    男童闻言，不甚悦将脸埋进他肩窝，张嘴狠咬了上去。
    乌澈疼得直咧嘴，碍于人前不好骂出难听的话给他听，只得私底下把手更握紧了他的脚腕。
    其中一人偷摸摸笑了声，即刻就被另一人用眼神制止了。那人道，“二当家这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想上回小爷被林家寨那小兔崽子使暗器将一把匕首扎在腿面上，血流不止。气得四当家没灭了他林家寨。”
    乌澈嗤鼻哼了声。
    那人自讨没趣，悻悻也闭了嘴。
    “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乌澈悄声对男童道，“他那是故意说给你听吓唬你的。”他松了松手。“你听我话，谁敢欺负你，我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