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音作歌,昙花寻路 第六回、食味|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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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宽松,露出些许手臂出来。皮肤惨白,瘦骨如柴。手背上有一片被灼伤过的猩红印记,漫延至腕。多看一眼,直膈应人心。花礿稍有迟疑,即刻收住了笑。他扬起脸,目光沿着胳膊向上看去。昙蜉似比上午那阵更显憔悴,气色甚差,面容疲惫。他说话也有气无力,唇微起,声音宛若蚊子在哼哼。
“我想你应是该吃些东西的。我不知你喜欢什么,便随便买了些。”
花礿听不太清楚他说了什么,搭眼再看了番油纸包,绑绳的手法颇为熟悉,是谷香斋的风格。他大致猜出了昙蜉的意思,欲接,抬起手时却转去额前撩拨了下碎发。挑剔又瞄了眼他手中的油纸包,轻哼一声,刻薄道,“先生居高临下,是在打发猫狗呢,还是同情叫花子呢?”
昙蜉未料到他会是这般的傲慢态度,愣了一愣。又看他神态轻浮,目光蛮横,想来大抵是自己之前对他冷漠怠慢而使得他有所误会了罢。昙蜉蹲下身子,奈何这少年实在坐的矮,依然低下他一头。他只好再弓了弓背,好能使自己与他平视。“你莫要胡乱猜忌,我并无此意。你且先从地上起来,你总跪在这里,着实让我难安。”
“先生答应抚琴了?”
昙蜉再一愣。自己早已跟他解释过暝音是拾方的琴,若非拾方无人能抚。他此刻又问,断然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先生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晚辈请问先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求先生抚琴,先生不肯,但见我执意不离开,便想法设法的要撵我走?我与先生非亲非故,甚至不熟。先生平白拿糕点给我,可安好心?”
“我自然也不是。我是…”昙蜉从未遇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不听人话也就罢了,还无端拉扯出一段是非来。实在可气。
花礿暗戳戳打量着昙蜉。他两腮鼓鼓,噘嘴不言。花礿偷笑。以往自己恶言恶语也有,伤言扎语也有,对方不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便就是出言不逊破口大骂,但从未见过有如昙蜉这般别扭的人,有怒气却不泄,有委屈却不知从何说起。花礿竟突然觉得欺负他着实有趣。他轻咳了下嗓子,道,“先生既不抚琴,又何必再与我多讲废话。”
只言片语的计较下来,昙蜉只觉得他比起初来时难对付了许多。然气归气,总不好冲一个孩子发火。他耐心道,“我是恐你受饿,所以才来多事。你跪我实在无用,暝音我是不能抚的。你信我,我无害你的理由。你是凡人,我害你,自身亦有损。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何故去做。况我师弟众多,其中顽劣者也不少。你并不十分招惹人烦。”
“没有十分,就是有九分喽?”
“九分也没的。便是一分都没有。”
花礿翻了他一记白眼,装作没听到,全然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