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长老还是没能及时回到洞府和他的炉鼎温存。
    却说他们三人刚下山不久还没分开的时候，重一就跟着他们下来了，径直拦住了他们，审视了他们一番后直接给风长老下了战书。
    那风长老本就是个鲁莽自负的人，被重一这么一激，当即怒气上头，“来就来，谁怕你！哼！什么天才，还不是结婴失败了？还有脸在我面前叫嚣，不过就是一只小畜生，也值得你这么看重，没见识！”
    肥长老本来还想劝风长老一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道歉赔偿结交三连走一波，没想到这风长老实在是太自负了，直接把事给弄僵了，还是僵到无法挽回的那种。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重一真的结婴失败那也不是他一个宗门长老能随意侮辱的，何况这事风长老还一点理都不占。
    肥长老这下恨不得自己从没出来这一趟，从没碰到过风长老这个人！天知道这货就这脑子是怎么一步一步混到长老这个位置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难道如今玄一门的考核已经水到这个地步了？虽然肥长老在心中这么吐槽，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今修仙一途是越来越不景气，灵气越来越稀薄，资质好的新人越来越少，考核的限度放的是越来越低。这几年新收的外门弟子中，单灵根少得可怜，二三灵根也不算多，而他刚进玄一门的时候，单双灵根是主力，再不济也是三灵根。如今这世道，唉，不提也罢。
    鬼长老自重一拦住他们就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捻着他花白的胡子，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长老怒气冲冲地跟着重一走向校场的时候，鬼长老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肥长老见此，也跟了上去。
    左右这事也不是他的错，他最多只是没来得及阻止风长老动手而已，况且既然重一已经来下战书，那么就代表这件事他们私了，宗门不会插手，那就更没他什么事儿了。这么大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况且，他也想看看传说中千年难遇的天才到底是什么水平。
    碰巧在附近的几个弟子自然也能感受到的这边的诡异气氛，再加上风长老那番话直接就是大声吼出来的，大家结合一下平素对两人的了解就能猜个大概。眼见几人向着校场去了，几个弟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长老之间的对战，可是很难遇到的，对修炼心境有很大的帮助。
    校场上有不少弟子在修炼，也有几个教引长老在。眼见重一和三个长老气势不善的走进校场，几位长老迎上来，“不知……”
    重一递出挑战书便直接向着竞技场走去。风长老依旧傲慢地对几位长老说，“我接受了。”也傲慢地走了。
    “这？”几位原来在校场的长老们面面相觑。
    宗门内的私人恩怨可以通过宗门调解，也可以通过生死斗的方式自己私下解决。因为宗门调解的话，双方都是自己人，并且很难断定到底谁对谁错，通常情况下扯来扯去两方都各有过错，各种调解各种调查，费时间费心力不说，还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一般情况下是各自处罚，再适当补偿。因此，有些实力相当又不想浪费时间的修士，会选择生死斗的方式私了。
    这生死斗说来也简单，一方下挑战书，把要了结的恩怨说明一下，被挑战的一方要是没有异议就接受，然后双方打一场，生死自负，之后恩怨已了。
    不过，这生死斗已经多年没有过了，即使偶尔有，也是发生在内门弟子之间，点到为止，少有死亡。但这次生死斗的双方一位是妄悔老祖的徒弟，一位是新晋的实力强大的风长老，二人实力皆是不俗，这双方要是真有个什么损失，他们这群熬资历上来的教引长老，怕是不好推脱。
    “这，肥长老，鬼长老，你们看？”
    “好说好说，”肥长老看几个教引长老们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当即明白他们的顾虑，是怕这两人出了事他们没法交代，他虽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是还是可以在代掌门面前保证一下的，毕竟这种事儿他见得不少，而如今的那位代掌门，他也了解一些，不是个好坏不分没有基本原则的人，“不必担心，若上面问责，我自会照实回答。”
    “那就先谢过两位长老了。”带头的教引长老擦擦脸，“如此，还请两位长老一起去帮忙做个见证。”
    “好说好说。”
    教引长老自觉跟在后面，趁着前面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冲着围观的一个弟子打了个眼色，那弟子自是看懂了教引长老的暗示，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被选中的弟子就要遵循教引长老的暗示，去给代掌门报告这件事情，唉，不能观看百年难得一遇的对战了，好可惜。
    他旁边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观看以后复述给你听的，去吧。”
    那弟子：“……”我谢谢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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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芜这天送走一众前来探听情况的长老们之后实在是不想再重复上午的遭遇，于是吩咐了心腹怎么打发同类型的问题，就来到了松竹岭去看望自己的便宜徒弟了。
    重芜名下如今只有一个记名弟子，名唤泽瑞，取福泽祥瑞之意。水木双灵根，资质一般，如今不过十五岁，还未筑基。作为妄悔老祖的徒孙，玄一门代掌门的首徒，这样的资质显然是不太够看的，只能说，这孩子运气够好。
    重芜表面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实则不然，在他心中，被他看重的排第一位，他自己排第二位。若可以，他本是不想收徒的，从前觉得麻烦，如今觉得没用。但是不行，这和他表现出来的特质相违背，他也不想被人抓住这点猜来猜去。于是某次外出时，随手救了个孩子，资质还过的去，又对他满是感激，就顺手收下了。
    左右不过给点资源时不时指点一下就行了，若说师徒情深，重芜那是没有的。不过，别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松竹岭住着不少核心弟子，好在玄一门核心弟子不过百人，倒也不至于紧靠在一起，给彼此留了些私人空间。
    重芜让门童不必通报，自己一人走了进去。之前门童告知他泽瑞正在书房研习。
    门没关，重芜站在门外能直接看到书桌旁那抹认真的身影。
    其实这徒弟不错，勤勉又刻苦，虽资质一般，但未必以后没有大机缘，且就这样下去，以后要想结婴也未必不行。
    “师……师尊！”泽瑞满脸掩饰不住的诧异，猛的站了起。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最近做错什么了吗？一边忐忑一边又有些受宠若惊，师尊为什么这个时候来看他？
    要知道，师尊对他虽然很好，但师尊总是很忙，每月只有月末的时候才会来指导他修炼，平时他都是跟着教引长老学习的。如今这才月中，还不到月末。
    “嗯。”重芜点点头应下了，见泽瑞还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解释道，“左右这半天我无事，便想着来看看你，若有什么困难，可说与我听。”
    说着便不再说话，在屋内找了位置坐下来。
    “没……没有，挺好的。”泽瑞有些局促，他仰慕师尊，却又总在师尊面前自惭形愧，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他资质不行，修为低微，不配做师尊的弟子。他虽然面上驳斥他们，却又总在内心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那么不堪，好在师尊从不嫌弃他。
    书房内的气氛重归平静。重芜随意找了修炼的书来看，泽瑞继续练字。
    很快，这温馨相处的宁静就被打破了。
    重芜的新腹阿左进来了。重芜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阿左跟在重芜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是重芜不满自己的做法了，于是先向着泽瑞歉意的一笑，得到对方不介意的点头后，方才走向重芜。
    “何事？”
    阿左凑近重芜，用他们特定的方式交流，即使同处一室，别人也听不到丝毫消息。
    阿左将事情告诉了重芜。
    刚刚有个内门弟子来说重一长老向风长老提起挑战，如今已经进入竞技场了。阿左刚准备进来报告的时候，另一个弟子又匆匆赶来说已经打完了，重一长老三招两式间取得了胜利，废了风长老的一只手臂。
    这事可大可小，阿左不敢马虎，马上进来报告给重芜。
    重芜听后若有所思，道，“叫他们进来，我有事问他们。”
    阿左没说话，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表面在看书，实际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这边情况的泽瑞。
    重芜道，“泽瑞是我弟子，不必在意。”
    “是。”阿左领命下去了。
    本来有些坐立难安的泽瑞听到这话立刻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冷静了下来。师尊把他当成自己人，师尊这么信任他，他一定也不能辜负师尊的信任。
    重芜何等精明，扫一眼泽瑞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也好，徒弟蠢一点，他也能少防备一个。
    两个内门弟子进来，也颇有几分局促，毕竟能和玄一门的代掌门面对面说话的机会，还是少之又少的。回答了重芜的几个问题后两人就被阿左带了出去。
    泽瑞听着两人的话，内心有些迷惑，重一长老打败了风长老还废了风长老的右臂？他并没有像那两个弟子一样惊讶，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因为他除了重芜之外，就只关心自己的修炼问题。
    自然不知道，传说中结婴失败的重一，还能轻松的碾压金丹巅峰以武力著称的风长老这件事，打消了多少人心中的鬼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