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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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垠的蓝天,雪山高耸入云端,狂野的砾石戈壁,荒凉之美,美到极致。
戈壁滩上,霸道的车轮碾压过砾石,涉水疾驰而过。
一架军用直升机停在纳赤台兵站的操场上,赵佚将车开进兵站,提起后座上的合金恒温箱飞奔向直升机。
范泽渊看表,直升机将接力赵佚抵达西宁曹家堡机场。
秦琖的下巴颏蓄起一撮胡须,眼睛熬得通红。方诚躺沙发上,毯子在地板上。
一星期,许宓就成了医大研究所门卫的老熟人,抱着保温饭盒直接上楼。
“我们能叫外卖”。
许宓无奈看看他,你是好打发,家里还有个秦珞不是,那吃货……
许宓无语扶额,烙了一回白吉馍做臊子肉夹馍奖励方小雅,结果却被秦珞盯上了,大清早敲门叫起,为了吃口臊子肉夹馍。
一碗鸡汤,俩臊子肉夹馍,秦琖看向睡得正熟的方诚,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好兄弟加油。
方诚一骨碌起身坐桌子旁,也不洗脸刷牙直接开吃。
“许宓,你这老师做得亏不亏?管了学生还得管学生她爹的饭”。秦琖翻看完实验数据,目不转睛地盯着彩超照片,思忖着法医丹珠和片警洛桑身体里的异常影像究竟是什嘛鬼东西。他俩是除了安多合作寺喇嘛丹增以外最先接触蒋邡尸体的人,为何丹增好端端的,他俩就得被送进焚化炉。
秦琖重重锤击桌子,丹珠从法医专业毕业才三年,是家里的独生女。洛桑更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大女儿十岁,小儿子幼儿园还没毕业。
“别揪头发了,快秃了”。许宓收拾碗勺,秦安托她照顾秦琖,这丫一脸的沧桑颓废,怎么跟朋友交代:“秦安有消息么”?昆仑山里手机没信号,连赵佚也联系不上。
“秦医生,丹珠要求安乐死”。护士长打来电话。
“方诚,我在西宁,你和秦琖准备实验室”。赵佚匆匆挂断电话。
“请护士长给丹珠注射镇静剂,加大抗生素剂量,请她不要放弃”。方诚冲着秦琖的手机话筒大吼。
认真洗完澡,秦琖消毒双手帮方诚穿起防护服:“能打开腹腔切除那个异物么”?
方诚摇头,看着墙上铺展的照片:“CT扫描,丹珠的肝脏、肺叶、脑垂体上都发现了寄生源,就算切除腹腔内的,也会刺激其他部位的寄生源突变”。
“我真是服了两三千年前的仙人板板”。
赵佚谢过开车的警察,拎着恒温箱走进医大研究所。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近来秦琖对真菌类特感冒,恒温箱内的冰块上,铺着几片半透明的银耳。
赵佚打开手机相册,挑了张照片放大:“它叫冰耳,生长在极寒地区的原始真菌”。
“冰耳在亿万年间始终保持原始单纯的形态,线性体真菌则在不断变异”。秦琖喃喃自语,捧起冰块直奔实验室。
将最原始的子实体植入变异体,不可改变和不断改变的两者会发生何种冲突。
啃了俩臊子肉夹馍,赵佚凑近看方诚的显示器:“秦琖比我俩先植入菌丝体,为毛他屁事没有”?
秦琖隔着玻璃门瞅瞅他,赵佚体内的菌丝紧贴血管外壁生长:“你百年后会变成个大蘑菇,就像楚国墓主人,即使埋泥里二千五六百年,还能死而不僵”。
赵佚嘚瑟地点点头,问:“方诚会变成什么鬼”?
“他比你值钱多了,菌丝侵入他的血管,骨髓会钙化成禋祀最高等级祭品,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香料”。
“难怪这两天我总感觉身上有股子臭味”。方诚嫌弃得直皱眉:“那丫的怪物碰到你就死翘翘,你们老秦家的基因肯定有问题”。
“如果真是基因问题我也认命了,我给自己做过检测、排序、筛查,我就是个普通人”。秦琖很无奈:“O–M175子系O3–M122,先羌标志性基因,纯正的华夏族”。
“我就奇了怪,赵佚怎么会是O1–M119”。
赵佚撸起袖子,往床上一躺:“我一奴隶,诸夏血统,连雅言都没资格说”。
“子所雅言”?方诚笑道:“有空教教我”。
秦琖给赵佚挂上平衡液,接上心脑肺监控,一针戳他手臂上。
赵佚皱皱眉头,晕了。
“卧草”。方诚忙提溜起便携式彩超,检查其血流束和腹腔脏器:“剂量过了,还好问题不大”。这丫绝对是健康体质的标准典范,管保能再活七八十年。
刻把钟后,附着于赵佚血管外壁的絮状菌丝变得模糊起来,多普勒超声显像中的斑点渐渐消失不见。
秦琖看看病床液晶板上显示的赵佚体重,给方诚也挂上平衡液。
一针戳进手臂,方诚好好地看着他。
躺对面床的赵佚扯掉身上监护仪的线,拔了吊针:“卧草,就晕个针,至于么?秦琖,你观察方诚的情况,我带药去合作”。他扣好衬衣扣子。
秦琖将储存针剂的恒温箱递给他:“按体重调整单位剂量,五十公斤为标准单位,每五公斤增减一个单位”。
“秦琖,你跟赵佚去合作。储药间有箱研究所新研发的渗透压平衡液,或许用得上”。方诚感觉手脚发冷,睏得睁不开眼。
助手唐宇给方诚接上监测仪:“我们会照顾好方所长,定时记录监测情况”。
“方诚,给我开张证明”。赵佚拿起外套,就听见钥匙掉地板上的声音。
方诚的手臂垂在病床边,不知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呼吸、体温、脉搏、血压,基本体征正常”。唐宇看向监测仪:“颅压和心率也没问题,估计方所长这些天太累了,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从近处仰望雪山,感觉很冷。
下午两点,老残梯队抵达海拔高度五千二百米的新营地。
次仁帮秦安卸下登山包,新营地因物资和占地面积有限,俩人一顶帐篷。
“我要跟李毅一顶帐篷”。李晗率先发话。
上新营地的路都是碎石坡,李晗拉着李毅亲亲我我一路,还没到目的地,就扯下抓绒帽亲上嘴了。
“小安”。姬教授冲秦安招手,自己一老头又是她的老师,虽然别扭,总好过让她跟其他男人睡一顶帐篷。
“我跟次仁一起”。秦安大大方方看着次仁。
“好”。次仁的回答同样干脆。
沈姚和李毅选定了一条之字形路线,三十度的仨大雪坡,耗费体力,但安全系数相对较高。
次仁早起上山插警示旗,以防一群菜鸟级登山人员只顾走路不看脚下。
何况冰层埋在雪盖下,就算菜鸟们专心走路,也不一定能发现隐藏的危险。
李晗含着漱口水走过秦安睡的帐篷,秦安叼着块压缩饼干,举着望远镜看雪山。
这丫也不怕把眼睛看出雪盲症。
秦安向来怕冷,临行前老爸特地叫人送来TNFSUMMIT三件套,果然暖和、透气、轻便。
“看不出小秦不仅有内涵还有money”。李晗吐了漱口水:“可惜一身两万多的装备,人上不去也是白搭”。举相机给她的光辉形象留个纪念。
“只要暖和,你管我上不上得去,海拔高度上升五、六百米而已,小菜一碟”。秦安无所谓笑笑。
“你也就骗骗老实巴交的藏族小伙,切”。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骗他了?只要次仁点头,姐老牛吃嫩草,立马跟他走”。
钱罡笑歪了,回头就看见蹲地上试冰爪的次仁:“小师妹可是咱考古系的第一活宝,次仁,你凑活着领回家得了”。
没曾想次仁这么快就回了营地,秦安挠挠头:“抱歉次仁,我没想占你便宜。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你的确差把劲,好好努力或许有一天我会看上你”。次仁声色平淡。
秦安调整装备包肩带,试了试冰爪、冰镐,爬大雪坡时冰镐可以当手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