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盟拿着秦琖给的地址，找到医大药物研究所。
    秦琖的朋友汪主任说研究所新研制的生物制剂，能通过检测寄生虫代谢，筛查病原生物，即便是不明寄生物，筛查检出率也很高，临走还给了俩女生四瓶补血养气丸。
    秦安没在，许宓带了份外卖回家。
    “许宓，洗手开瓶干白”。秦安端着水嫩的蛤蜊蒸蛋走出厨房。
    “你不是受伤了么？怎么还做饭”？抬头看见书房里坐着的赵佚。
    “我朋友……”秦安看看秦默：“你想我叫你啥名”？
    许宓听着就犯晕。
    “赵谟”。
    “赵佚是你弟弟”？一般来说哥哥老成，弟弟精滑。
    “不是”。赵谟在往秦安的笔记本里拷文件：“他只是随我姓”。
    许宓把酒倒醒酒器里，秦安做了一桌海鲜，看着很有食欲。
    “叫你别洗头”。赵谟扯下秦安的发箍啪地掰成两截。
    然后，许宓就看见秦安的脑袋顶上秃了一块。
    “我……”
    “闭嘴”。
    “闭嘴还怎么吃饭”。秦安和许宓同时委屈地看向赵谟。
    赵谟专心吃饭的样子……
    爱妈，难怪秦安肯花心思做那么些好吃的。
    秦安做饭，许宓洗碗、烧水泡茶。
    书房里，赵谟给秦安解析商周秦楚的度量以及木衡、均益铜环权，一套十枚为楚制两斤。
    许宓真心感慨，自己的学生只要有秦家人一半的好学精神，个个能成优等生。再看看手机微信群，家长们尚在打听孩子的家庭作业。
    “许老师，你班里方小雅的家长还没来接孩子”。学校门卫给许宓打来电话。
    “许宓，把小雅接回来”。
    赵谟看表，已经八点半了：“我陪许宓去接孩子”。
    方小雅经常睡秦安家客房，三年级的女孩跟着个总出差的父亲过，不仅性格内向木讷，成绩也让许宓头疼。
    “秦阿姨好”。许宓牵着方小雅瘦瘦小小的手在门前换鞋。
    “赵谟呢”？秦安头也不抬地同度量衡符号奋斗。
    “赵佚在咱楼上买了房，你书桌中间抽屉里有1101室的钥匙”。
    “我要他家钥匙干嘛”？
    “他委托咱搞卫生”。
    “卧草……”秦安看看怯懦的小女生，咽下脏话。
    小雅木讷的小脸浮起笑容：“秦阿姨，为什么每次我来你都在写字看书，你不累么”？
    秦安抬头正视方小雅：“看书写字是件很享受的事，你不觉得咱老祖宗的方块字比老外的蚯蚓更具美感和艺术性”？
    “我就觉得中国字难写”。方小雅瘪瘪小嘴，见秦安朝她招手，走进书房坐她对面：“许老师生我们气的时候，就会说起你”。
    “对学生生气的老师是个失败的老师”。秦安移开挡俩人中间的书册：“你觉得许老师辛苦么”？
    方小雅使劲点头：“还没放学，许老师嗓子就哑了。秦阿姨别告诉许老师，她桌上的润喉糖是我放的”。
    “小屁孩哪来的钱买糖？不吃早餐，难怪长这么瘦”。
    “许老师每天给我带早饭，让我在她办公室里吃完了才回教室”。方小雅很老成地叹了口气：“我也想好好读书，可一看到许老师我就会想，如果许老师是我妈妈该有多好，然后一节课就上完了”。
    秦安听得心里酸溜溜的，悲催可怜的许宓，原来你就是影响小雅学习的罪魁祸首。
    “许老师煮的面条配秦阿姨炖的肉，吃完了背半小时英语，然后洗澡上床”。许宓放下面碗转身钻进浴室。
    “明天许老师英语考级，晚上她得背书”。
    “老师还要考试”？小雅惊异地瞪大眼睛。
    “你们这群小屁孩哪个让许老师省心了”？秦安瞪还她：“数学作业一大半是秦阿姨批改的”。
    许宓拿了套睡衣把吃完就犯瞌睡的方小雅赶进浴室：“学校也联系不上小雅的爸爸，估计得在这住几天了”。许宓很无奈，房主毕竟是秦安。
    秦安笑嘻嘻看着她，从沙发垫子下抽出本房产证：“小的借宿于此，不敢有任何异议”。
    “如今这房子得值多少钱？你去改名得缴多少税？我一辈子都还不起”。许宓直接把房产证丢她头上。
    “我去，疼死姐了”。秦安惨叫一声，鲜血顺额角流淌下来。
    许宓顿时懵了。
    “没事，那块皮没长结实，你叫赵谟下来，他的药比较好使”。
    赵谟替秦安擦拭干净额角的血迹，皱眉道：“叫你别洗头，今晚是睡不成了，正好把楚制木衡弄明白”。
    赵谟的药的确很奇葩，果冻一样顶秦安脑袋上：“都去睡觉，姐又不是怪物，顶一晚明早就长好了”。这不让人睡觉的破药，秦安神清气爽得全无睡意。
    许宓砸了秦安满脑门血，哪还睡得着觉，背了一宿单词。
    街机响铃，秦安掏出手机，发现赵谟也在看手机。
    “我有事先走了，如果秦琖找你，提醒他小心”。赵谟直接下楼开车。
    “秦安，告诉秦琖，我这出了点状况暂时回不来，让他小心”。秦安站在阳台上目送赵谟离开的同时，赵佚打来了电话。
    凌晨四点半。
    秦安拨秦琖手机，忙音。
    “秦安”。许宓听见关门声，起来看看。
    “没事”。再拨秦珞的电话，家里座机没人接，手机也忙音。
    秦安坐回书桌前，摆弄赵谟现做的教学器材，十枚铜环权却是真正的战国文物。
    “你俩一晚上就在玩它”？许宓拿了药棉，检查她的头顶：“没疤可也没头发”。
    “背你的书去，在小雅跟前挂科，看你的脸往哪搁”。秦安刷牙洗脸，入厨房准备早饭食材：“今天小雅跟我，你忙你的，我洗碗”。
    “等我考过了，请你们吃大餐”。
    “去你家吃臊子面”。秦安想都不想提了条件。
    “我奶奶巴不得你去，带两坛你家自酿的稠酒，奶奶最喜欢了”。
    “没问题”。秦安伸出小手指。
    许宓同她钩钩手指：“小雅喜欢吃你做的蛋糕，可以忙活起来了”。
    丫的，秦安开冰箱，找黄油、淡奶油。
    七点半叫小雅起床，小女孩读书不咋地，自理能力不错，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理得平平整整，梳齐短发戴上发箍。
    “许老师早，秦阿姨早”。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餐桌上的奶油小方。
    “想吃还不快去刷脸洗牙”。秦安从厨房伸出头。
    “好香的蛋糕，谢谢许老师”。
    “小没良心的”。秦安端来两杯温牛奶，咬牙切齿说：“蛋糕是秦阿姨做的”。
    方小雅捧起蛋糕放在秦安面前，笑嘻嘻说：“那也要先谢谢许老师，再谢谢秦阿姨”。
    “凭啥”？秦安抬眉撅嘴：“说不出道理，不给你吃”。
    “因为有许老师，小雅才会认识秦阿姨”。
    “我去”。秦安瞪她一眼：“小破孩”。
    “小雅多吃点，秦阿姨不喜欢吃蛋糕”。许宓坐餐桌前，将蛋糕端到方小雅面前，往牛奶杯子里加了两小勺糖。
    “为什么”？
    “你上课时候问许老师为什么，她肯定表扬你”。秦安给自己煮了碗挂面。
    许宓九点半开考，吃完早饭就得出门，临走还不忘关照方小雅：“吃好早饭去书房做作业”。
    “举头望明月，低头写作业”。秦安笑侃。
    “秦阿姨，现在是早上，没有明月。应该是，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写作业”。方小雅满足地摸摸小肚皮：“秦阿姨，我来洗碗”。
    “写你的作业去”。秦安收桌子洗餐盘。
    “我宁愿洗碗，不想写作业”。方小雅哀号。
    “我不是你的许老师，小心我抽你”。
    秦安收拾干净厨房，坐书房里陪方小雅做作业，那小丫头不住地抓耳挠腮，一笔字写得东倒西歪。
    “秦安，去医大药物研究所，我们在那碰头”。秦琖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安看看方小雅：“行了，别抓你的小脑袋了，跟秦阿姨出门遛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