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临幸?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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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没大错。”蓉蓉偎进允礼的怀里,允礼伸手为她掩了掩被角,听见蓉蓉下面的话,手下一僵。只听蓉蓉悄声说道:“达色家的事情,如果皇上有旨,你应下来就是。”
    感觉到允礼的僵硬,蓉蓉暗自叹了口气,把他的胳膊拢进被窝,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
    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料。娘亲虽然说过老八最后会被雍正害死,什么时候却没有记清。自己陷到他们的纠纷这么深,无论哪方动手,自己都难逃干系。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允礼的将来,都应该早做打算。
    事情虽然可以这样安排,可是心里却是凉凉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饶是蓉蓉铁石心肠视人间如地狱,可允礼的呵护陪伴,妞妞的天真纯洁,都已在不知不觉间软化了她。做下这些最坏的打算,蓉蓉竟然有些不舍。眼睛酸酸的,连忙贴在允礼的胳膊上,热热的解去那些酸涩。
    允礼还不能把四哥与八哥的争斗和蓉蓉联系起来,误解了蓉蓉的意思:“我不要应。好好的日子,做什么要多出来一个人。皇上若是真的要指婚,大不了不做事了,我正好落个清闲。我算过了,咱家人少,剩下的俸禄足够咱们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了。我还想着去当我的猎户呢!”蓉蓉知道他误会了,却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坚持,只好说道:“这也是权宜之计。你不也说过,朝里情况复杂。我想着,就好比一锅热油,表面没什么,就等着谁做那个水星子。你想啊,八哥一向谨言慎行,怎么这回这么主动的和你说呢?你又没跟他打听,皇上也没说,这种妄测天心的事情对他可是费力不讨好的。除非,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做!依我看,至少他要挑拨的你去和皇上闹,但是这样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蓉蓉那边自问自答,允礼也慢慢冷静下来,接着说:“明的好处没有。不过,现在朝里议论纷纷,流言四起,说皇上得位不正,要诛杀兄弟,血洗朝纲。若是我去找他闹——”
    “那你就是出头的椽子,逼着雍正把流言变成事实!最后八爷可以混水摸鱼,说不定——”
    夫妻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沉默了一会儿,蓉蓉道:“你的心我知道,就算真娶进来了,搁一边儿不也成吗!这院子里女人也不少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允礼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不会娶的。不过那边的椽子我也不会当。”突然握住蓉蓉的手,力气大的让蓉蓉皱了一下眉头:“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们母女。”
    沉默继续蔓延着。
    过了一会儿,允礼道:“当务之急是弄明白雪媚女的来路。我觉得她来找你的时间蹊跷。怎么就选在现在这个当口?莫非是有人要挟?”
    蓉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当年天晤崖和八爷,四爷的关系都不简单,但是不好把握究竟是哪边的人要挟着她。不过,至少雪媚女心里还是有我的。明天我再去看看。”
    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抬头摸索着吻了吻允礼的唇,接着说:“既然你都能知道,我想别人也会知道。你知道满朝文武明明都是拥护八爷的,可是为什么四爷登基的时候,那些重臣都蔫蔫的不吭声吗?“
    允礼一愣,隐隐约约觉得一个大秘密在他面前揭开,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蓉蓉伏在他耳边说道:“四爷手里有本《百官行述》!“
    啊?允礼压低嗓子说道:“不是烧了吗?“
    蓉蓉道:“教主当年留下了一本,都是重臣元老的。“
    允礼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略微有些发抖:“你、你给了四哥?“
    蓉蓉道:“不错,换了一个承诺。救了素素那丫头,还算划算。“声音虽低,却语调轻松。
    允礼暗自叹气,问道:“那现在呢?“
    蓉蓉道:“这种事情瞒不住。这几年也够有心人追查到我头上了。如果雪媚女是真的被八爷要挟着,我估摸是八爷现在想要这本书!”
    允礼下意识的抓住蓉蓉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那、那是谋逆,不能给啊!再说,你不是已经给了皇上了吗?”
    蓉蓉拍拍他,“有第一本就有第二本。现在重要的不是我有几本,而是他们相信我手里还有没有!而且——”蓉蓉咬牙切齿的说:“他们不让我安宁,那就谁也别想舒坦!谁要我就给谁,这样才公平!他们咬得越凶,我就越开心!”
    她早就因该知道的,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幸福的安宁。一切不过是下一场战争的帷幕……
    依然是茶楼酒肆的繁华热闹。只是屋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极冷。
    “是八爷抓的老头子!”长时间的沉默后,雪媚女似乎想通了,一股脑的端出来,“哪有那么巧,抓他不抓我的。他们根本事先就打听好了,我的身份被查的一清二楚,一起被带进了京城。我没有见到八爷,是一个叫何拄儿的太监告诉我这么做的。但是做什么没有说。只说要见你。”
    蓉蓉点头,问道:“那昨天你又见到他了?”
    雪媚女道:“昨天他们似乎是想看看你对我的感情怎么样,大概还满意,所以昨儿晚上找到我,告诉我你这里有一样东西可以换老头子的命。”
    蓉蓉挑了挑眉毛,果然不出所料。
    “他说,要你当年给皇上的东西!”雪媚女眉头微皱,看着蓉蓉:“蓉蓉,你又拿了什么东西?”
    蓉蓉似乎早就成竹在胸,说道:“媚婆子,这事我知道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对了,如果这回你家老爷子能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雪媚女道:“自然是天涯海角,远走高飞。”
    蓉蓉道:“嗯,这样也好。你回去跟他们说,我可以给,但是必须先放走你们。我要收到你们已经出京的消息,才能亲自交给他们。到时候,我自然会安排人送你们出京。离开这里后,能躲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雪媚女有些讶异蓉蓉这么简单就决定下来,不由问道:“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蓉蓉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没什么好考虑的。过来,我告诉你出京后该怎么办……”
    两人附耳秘语了一会儿方才分开。雪媚女已是热泪盈眶,跪在地上要给蓉蓉磕头,蓉蓉一把拦住她,“我不过是个顺水人情。你无需谢我。如果真的要报答什么,就帮我祝祷来世修个好人家吧!”
    雪媚女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伸手拢了拢蓉蓉的碎发,“蓉蓉,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连你现在也不是洛蓉了,我在京这几天都听说了,十七爷对你是没得说的好。你还是死心塌地的跟了他吧。”
    蓉蓉似乎有所触动,“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你也知道的,象咱们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身的是非。除非他是个平头百姓,还要离人群远远的。象京城这种要头要脸的地方,不是容身之处啊!”
    次日中午,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窗前。咕咕叫的鸽子顺从的任凭主人从自己的腿上拆下竹筒,优哉的啄食着身边的食物。阳光洒在雪花似的羽毛上,泛出柔和的光泽。
    那看信的人脸上却是阴晴不定:傍晚时分,城东的土地庙见。
    雪媚女已经出城,而且想见她的似乎不是她原来想象的那样。
    “来的这么急?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蓉蓉喃喃自语。
    抬头看看天空,鸽哨呼呼的在头顶响起。天空蓝的刺眼,干净,明亮!
    “额娘,鸡——飞飞。”一头栽进来的妞妞口齿不清的指着天空中盘旋的鸽子,“妞妞,飞,飞飞!”
    “乖!”蓉蓉蹲下身子,把妞妞身上爬脏的衣服整理好,眼眶有些红,“额娘要出去一段日子。好好听阿玛的话。将来阿玛给你找了新额娘,你一定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嗯?妞妞收回看天的目光,歪着头看着蓉蓉。伸出胖胖的小手,抹抹蓉蓉的眼泪,几块脏兮兮的黑痕留在蓉蓉白皙的脸上,“额娘,妞妞要额娘。”
    蓉蓉低头笑笑,伸出手指点着妞妞的鼻头说:“傻丫头,傻丫头!”
    “额娘,不哭,”妞妞学着蓉蓉的样子想点她的鼻子,胖胖的小手却拍在额娘的脸颊上,“妞妞吹吹,吹吹。”鼓起腮帮子,呼呼的吹着蓉蓉泪水,竟也有三两颗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斜斜的滑落下来。
    “嗯,不哭。”蓉蓉抹净眼泪,“宋嬷嬷,你带着小格格去吃点东西吧。”
    “夫人……”嬷嬷搓搓手,欲言又止。
    蓉蓉挥挥手,不愿多说。
    土地庙。老树昏鸦。
    “见过姑娘。”来的不是廉亲王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封廉亲王的信,恭敬的呈了过去。
    蓉蓉看了看,“王爷写了这封信,还盖了自己印鉴?”
    “王爷说姑娘冰雪聪明,非如此不能令姑娘相信。”
    蓉蓉冷冷一笑,“王爷现在何处?”
    那人愣了一下说道:“方才奴才出门的时候,皇上好像派人宣王爷。”
    “哦,”蓉蓉点点头,“如此,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是吗?”
    嗯?那人依旧好脾气的躬着腰,“奴才不明白。”
    蓉蓉道:“是不是你的主子吩咐过,不管我有没有交出东西,都要带回去?”
    那人的腰躬的更深了,蓉蓉静静的等着。模糊的夜色中,一乘小轿抬进土地庙,仿佛是幽冥使者的接引。这一次,自己还能逢凶化吉吗?
    教主死了,他还在。
    夜幕沉沉,心也如死灰一般。
    果郡王府,被拖去喝酒的允礼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黑了。
    “蓉蓉?蓉蓉?人呢?”
    “十七爷,夫人傍晚的时候出去了,还没回来。”
    “这么晚,去哪了?”敲着额角,允礼挣扎着找到椅子,瘫在上面。
    “夫人没说。”管家小心的回复,“不过,已经出去大概两个时辰了。”
    嗯?允礼蹙眉强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蓉蓉很久没有行事这么诡秘了。
    “王爷,”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下人,“李公公来了。”
    “什么事?”皇上这个时候还派人来?
    李公公到了近前,陪着笑小心的说:“皇上让奴才过来说一声,熹贵妃最近身体欠安,她说十七爷家里的是早年的故人,甚为想念。皇上体恤,已经宣进宫叙旧了。请王爷勿念。”
    蓉蓉和熹贵妃?荒谬!
    冷风骤起,允礼脑子忽的酒醒。这里有鬼!
    “王爷,”又是匆匆的脚步,“门外、门外突然来了许多军士,已经将府邸团团围住。”
    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回是什么风浪?
    “御前侍卫图里琛求见。”
    允礼挥挥手。图里琛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图里琛奉命保护十七爷及诸位王爷的安全,请王府闲杂人等不要随意出入。”
    允礼强压恶心,问道:“图里琛,发生了什么事?”
    图里琛倒是没有隐瞒:“刚才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儿,皇上把十三爷和八爷都骂了一顿,盛怒之下,已经关了起来。”
    “责骂他们,为何要封所有的王府。”
    “呵呵,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十七爷少安毋躁,想必明早儿,皇上气头过了,一切就好了。”
    “那,那你在宫里,有没有,见到洛蓉?”
    乾清门一战,图里琛对洛蓉素素两姐妹很熟悉。愣了一下,说道:“倒是没有见到。奴才一直侍奉皇上在养心殿,夫人就算进宫也应是在后宫。”
    允礼见他不像是说谎,头更疼了。点点头,算是知道,让他下去。
    “阿玛,阿玛”本来应该睡觉的妞妞不知为什么没有睡,吵着要见允礼,“阿玛,鸡,飞飞,高,高高。额娘,额娘哭哭,哭……”
    妞妞急切的比划着,允礼看她似乎要告诉自己什么,?着眉头看向嬷嬷。宋嬷嬷赶紧说:“今天傍晚,老奴带着小格格去夫人那里,小格格看见夫人窗前的鸽子飞说是会飞的鸡,闹着夫人让她飞,夫人大概不许,老奴远远的没有听见,后来夫人唤老奴来的时候,似乎哭过。”
    鸽子,有什么人给蓉蓉送信吗?想起前两天雪媚女的事情,蓉蓉本来说今晚商量,现在突然失踪,可是与此有关?!
    “他们咬得越凶,我就越开心!”蓉蓉的话不期然的响起,允礼打了个冷战,酒醒了大半。
    养心殿已经恢复了宁静。苏培盛低着头呈上落在地上的书本,雍正接过来看了看,嘴角挂上一丝得意的微笑。洛蓉送来的这个东西果然是个宝贝,不仅当年可以镇住那些老臣,现在又把老八套了进来。老八恐怕从来没有料到,他竟然能抢在前面控制了雪媚女!和天子斗,他凭什么!
    正想着,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灰衣人。苏培盛看了一眼那人腰间的牌子,领着宫女太监悄悄的退了出去。
    雍正脸部肌肉跳了几下,点点头对那人说:“带上来吧!”
    进来的赫然是洛蓉。还是土地庙里的那身雪色银缎马甲衬掐银边的杭绸里衣,整个人似乎比以前丰润了许多。听说老十七对她一往情深?!
    “你一定要见朕才交出来?”雍正的声音隐隐有着压抑的兴奋,仿佛嗜血的野兽捕猎前的喘息,又带着一丝丝的疲惫。一只温顺的哈巴狗正懒洋洋的躺在他的手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抓挠着。
    蓉蓉抿抿头发:“是也不是。”
    “怎么讲?”
    “那人不过是个跑腿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要交给他的正主,此为是;”
    “不是呢?”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此为不是!”
    “你是怎么发现的?”片刻沉默后,雍正问。有些懒得猜了,该做的都做了。
    她今后应该也仅仅是个女人,在金堆银砌温暖馨香的卧室里等着男人的女人。雍正突然很怀念那个午后的慵懒。
    “用印鉴和亲自来有什么区别?既然不肯亲来,又怎么可能用那个死物呢?雪媚女或许是被八爷人找到的,带她来京的,却是明目张胆的官府的旗号。皇上,这个时候,八爷还敢动外放的官吏吗?”蓉蓉的神态仍然那么疏离,还透着几分清冷。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倒是朕忽略了。”雍正慢慢咂摸着。只是一只喜欢咬人的猫儿罢了。虽然他更喜欢狗的忠诚,但是也不介意偶尔养只小猫玩玩儿。
    “你处心积虑,处处模仿八爷,诱使雪媚女为八爷索要行述,连我都差点被骗过。”
    “哦?那你是什么时候醒悟的。”
    “雪媚女出京的时候,看见跟踪她的人,就明白了。”
    “那你还去?”
    “从我见雪媚女那一刻起,该我做的事情就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您的安排,和八爷的举动了。土地庙——去与不去有什么差别!”
    “哦?没差别你还去?这么说你是故意的?或者——还有行述?”雍正慢慢坐直甚至,眼睛也眯了起来。他不想养虎为患。
    “没有!”
    “你以为我信?”
    “与我无关。
    “你不怕朕抄了十七的府?”
    “你要对八爷九爷下手,剩下的兄弟,要杀谁是我拦的住的吗?”
    “你以为朕不敢?”
    “别人敢,你却未必!”
    “混蛋!”雍正拍案而起,蓉蓉倏的站直身子,蔑视的看着这个自尊又脆弱的男子。
    她说对了。他的确不敢,因为每一个皇子背后都有老爷子安排好的一堆人。或许他们可以坐视老八的没落,却不能不在自己危险的时候起来反抗!老十七平日里就不甚与人来往,说他是老八的党羽未免有欲加之罪的味道。如果杀了他,雍正闭上眼睛,那无异于告诉所有的皇子,自己将对所有的兄弟开刀,到时连老十三恐怕都不会帮他!那可就真的众叛亲离了!所以,即使扳倒老八的人,同时他还要再立起一个兄弟,证明他的“善意”!
    这不是他期望的皇帝,尤其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雍正恼羞成怒的瞪着蓉蓉,蓉蓉微微昂起头,神色依然从容还带着些微的得意!
    屋里的空气突地僵了起来。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苏公公跪在地上,偷偷的看,暗叫糟糕:可惜乔姑姑被送走了,若是还在兴许还能管点事?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被激怒的雍正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又是一声脆响,苏培盛差点没晕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蓉蓉轻松的甩甩手腕,吹了吹。好久没用力了,打了有点疼。
    雍正不可置信的慢慢转正脑袋,一手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良久,才从牙缝里龇出一句话:“你这个疯子!”
    侍卫们这才惊醒过来,蜂拥而上撸肩抹背,摁住蓉蓉。蓉蓉倒也没挣扎,匍匐在地,不再吭声。
    侍卫们多少记得,雍正曾经似乎仿佛和这女子如何,眼下不敢太多使力,只是摁住,并没有面部贴在脸上。饶是如此,蓉蓉也很狼狈。
    沙……沙……,缓慢的脚步声来到近前,散了一地的黑发纹丝不动,仿佛是另一种僵局,变成另一种嘲笑。
    良久,下巴一紧,猛的被一股大力抬了起来,脖颈在这瞬间仿佛被撕裂似的,狠狠的拉了一下,“你找死!”
    蓉蓉邪邪的一笑:“这个,不是正好给你个理由吗?”
    “你以为朕想让你死?”
    “你未必想让我死,不过,我活着总会让你难受!我大概是以前活下来的人中不多的一个了。”
    雍正的眼睛突然蒙上一层血雾。那些秘密筹划的岁月里,所有本来消失的熟悉的人突然变得清晰,裹着黑雾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蓉蓉的嘴角挂着冷笑,低低的说:“害怕了吧?!”
    雍正打了一个冷颤,眼神变得凶恶,恨恨的说:“朕要你死,何必如此费事!”
    蓉蓉撇撇嘴,竟是满不在乎的惫懒,“你问我,还是问你自己?”
    雍正一愣,深吸一口气说道:“不错,朕是不想你死。”突然站起来,沉声说道:“你们都下去!”
    踢踏的脚步声过后,屋里一片寂静。蓉蓉站起身,雍正道:“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宫里伺候朕。别的就别想了!”
    蓉蓉突然后退一步,手腕一抖,双手一分,一根细细的金丝已经缠绕在脖子间。金丝极细,却甚为坚韧,仿佛利剑的锋刃环绕在脖子间,只需轻轻一拉,自己也可以让自己身首异处!
    雍正一愣,随即嘲讽的骂道:“你?为老十七守节?也配!”
    蓉蓉倒是淡然:“与他无关。就是不想活了。”
    谁都不再说话,雍正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深渊,没有欲望,没有要求,散漫的向外、向四周发射着黑色和冷冰冰的淡漠。
    不管杀了她还是折辱她,他的愤怒和尊严在这份黑暗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怜。
    雍正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跌坐在床榻上。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这个女子。
    他唯一算错的地方就是低估了她的胆量——她根本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丈夫、孩子、名分,她都可以统统不在乎!这是妖怪!
    “你放下,朕……不逼你。”雍正抬抬手。
    蓉蓉点点头,一晃手,一跟细细的金丝落在地上。
    “不怕朕出尔反尔?”雍正半真半假,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思。尽管它看起来危险无比,就像刀锋上的舞蹈。
    蓉蓉还是那副德行:“无所谓!死有很多种方法。”
    呵呵呵,雍正低低的笑起来,继而放声大笑。
    苏培盛赶紧进来,雍正挥挥手:“把十七弟家的带到绛雪轩休息。另外--”雍正突然顿了一下,“朕记得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连咬舌都不行。既然你不想伺候朕,那就替朕试试那药性,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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