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九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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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神水帝国。
承溪门外,远方的天际,突然有大片大片的黑影出现在地平线上。似乌云翻墨一般,遮住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由于间隔得太远,看不清黑影中倒底有何物,只是这一异象,顿时引起了守城兵士的警觉。一个身着铠甲的人急急来到城墙边,向那团黑影望了望,接着转过头,朝旁边一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从城墙上跃起一个身形,直直地向那团黑影而去,看样子此人是前哨探子,前往查看那团黑影去了。
不多时,那个探子折身而回,匆匆降落到城墙之上,只是他的脸色已然变得苍白,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边喘着粗气边说:“将军,不……不好了,赤焰兵来了……”
“什么?”将军大吃一惊,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再抬头看看那团黑影,竟又比刚才近了不少,隐隐可以看到黑影中人头攒动,当下不再迟疑,对身前的探子说:“快去禀报君主!要快!”
“是!”探子急急答道,话音未落,身子已然腾空而起,箭一般向神水宫而去。
将军又看了远处那团黑影一眼,不再犹豫,叫上身边的几个兵士,也直直地向城内飞去。
而此时,神水宫中的一间房屋内,碧柔正盘膝坐在一块蒲团之上,双臂无力地垂荡下来,一头秀发微微有些凌乱,额前的一些发丝遮挡了紧闭的眼睛,也遮住了那张清秀却苍白的脸庞。碧柔的嘴角,犹有残留的血迹,原本洁白的衣衫,也映出点点殷红。而她的身后,飞浪也是盘膝坐下,衣袖被高高挽起,双手紧紧抵住碧柔后背,丝丝真气,蒸腾出微微的白光,从飞浪的周身生生逼出,毫发毕现地在飞浪的手臂上流动,然后缓缓地注入到碧柔的后背里。不多时,飞浪脸上已然看到疲惫之色,丝丝汗珠,也从飞浪的额前渗透出来。而碧柔此时虽没有任何知觉,但脸上却也隐隐显露出痛苦之意,秀发丛中,更有淡淡白气生出。突然,飞浪眉头皱起,脸上似因痛苦而扭曲了起来,手臂也猛地一颤,已然手中又加上了不少的力量,而飞浪周身的白光,也瞬间暴涨了起来,一股更强更厚的真气,开始快速在飞浪手臂上游动,源源不断地侵入到碧柔的身体里。而此时的碧柔,脸上的表情也愈来愈难看,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被漂过的白纸。数秒钟后,只见碧柔的身体突然轻轻抽搐了一下,紧接着眉间一皱,又是一口暗红的鲜血吐了出来,如浓墨重彩般,染红了她身前的地面。只是碧柔经这么一吐,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泛出了丝丝血色,呼吸也较刚才有力了一些,只是神志昏迷,依然不醒人事。
像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般,飞浪那原本紧张的脸,终于颓废了下来。周身的白光,也瞬间消散于无形,滴滴汗珠,从飞浪的额前滚落,而飞浪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此次救治碧柔,耗去了飞浪大半的原气,但飞浪看到碧柔已经吐出淤积于体内的血块,性命暂时没有大碍,当下轻轻舒了口气,依然盘坐于原处,调理体内紊乱的气息。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中间夹杂着刀剑出鞘的刺耳声,紧接着,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宫内禁室,这里没有君主的命令,谁也不许进!”
又是一阵声音响过,似乎是刚才那处地方发生了什么冲突,声响过处,一人高喊:“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君主……”
门外的动静,屏息凝神中的飞浪听得清清楚楚,神水宫宫制严格,没有什么重大之事,是没有人敢私闯禁室的,难道……飞浪心中猛地一颤,急忙站起身,可他刚刚站定,却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与此同时,一阵眩晕的感觉如潮水般从脚底冲进飞浪的大脑,飞浪顿觉眼前金星点点,脑海中一片空白,数秒后,屋内的景物才又重新清晰了起来。看来飞浪刚才救治碧柔确实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就算是他深得天书真传,此时也是原气受损。
飞浪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迈步向门口走去。正在吵吵嚷嚷的卫兵和那个探子听得身后不远处“吱呀”一声,同时停止了争执,不约而同地望去。只见门开处,飞浪立于门口,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半丝颓废,凛凛的王者之气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探子如获大赦,像看到救星一样,挣脱身边的卫兵,径直向飞浪而去,他一边飞奔,一边道:“君主,赤焰兵来了……”
天边的那团黑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站在承溪门上,目及所至,终于可以看清那团黑影的面目,无数的兵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像冬季来临前迁徙的候鸟,带着无比萧杀的气息,在半空中驭风而行,他们的身形,遮蔽了城门外大半的天空,阳光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气势,所到之处,光线被生生切断,在地面投洒下巨大的阴影。而领头之人,赫然就是洪炎,但见他神闲气定,面带笑意,感觉不似领兵打仗,倒像观光旅游一般。洪炎身后的大军中,有兵士早早地扯起了数面大旗,旗帜上,血红色的火焰图案迎风招摇,翻飞作响,在阳光的照耀下醒目刺眼。
而神水城内,也充斥着大战前紧张的气氛,厚重的承溪门已被牢牢地关闭,在将军的指挥下,一队又一队的兵士向城门口集结,而城中的百姓,也在少许士兵的组织之下,向那座高大巍峨的神水宫殿后撤退。大街小巷中,相对而行的两条人流像长龙一般,喧嚣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婴儿的啼哭之声,闻来悲悲切切。
路边的那家客栈内,掌柜的匆匆跑上楼,挨个儿敲着房间的门,大声叫嚷着:“快下楼,快下楼,赤焰兵来了,快跑吧!”
一排房间内,顿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有男女叫喊声,有桌椅挪动声,有杯碗碰撞声,然后一扇扇房门被猛地推开,现出一个个惊慌的身影,急急向楼下冲去。掌柜沿着过道,叫到最里处的一扇房门时,却是拍打了半天也无人回应,掌柜记得住宿屋中之人是五个大汉,这两天一直少出房门,莫非现在正在休息?掌柜又是拍打又是叫喊,屋内却依然静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掌柜急了,取出腰间的一串钥匙,只听“啪嗒”一声,房门被掌柜重重推开:“客官,快下楼,赤焰……”话说了一半,掌柜愣住了,只见屋中临街的那扇窗户大开,屋中哪还有什么人影。掌柜摇摇头,似乎对这五个谜团一样的人大惑不解,但此时时间紧迫,不容他思考什么,掌柜转过身,也急急沿着早已空旷的走道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