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学做饭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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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建成了,祭了灶,填了柴、烧了水便算开了灶。
珍宝仔仔细细地请教了大厨几次,便尝试起来。择菜、洗菜交给了下人,剩下的都要亲自动手。七八个下人围着珍宝,生怕这小祖宗切破了手,烫伤了皮。人一多,本来就不大的厨房越发地转不过身来,珍宝不得已,除了身边的两个大丫环,其余的都撵了出去,厨房里这才清静了许多,珍宝安下心来研究菜品。
“王妃,开始做菜了吗?”珍宝第一次上灶,细伢怎么也得过来瞧瞧,顺便给王妃打打气。
珍宝见细伢进来,招呼道:“你来了,现在没空招呼你,我得检查一下调料,你自己坐吧。”便一心扑在做菜上。
“王妃不用理我,我就是过来看看。”细伢瞧着珍宝忙碌。
“小红,把香料都拿过来。”珍宝一手拿着大师傅写给他的菜谱,一边查看香料。
小红走到一个大柜子前,打开柜门,“王妃,您要什么?香料都在柜子里,管家让人买了好多,怕不认识,每包上都写了名字,有几百包呢,从来不知道做菜还用这么多的香料。”小红也是第一次看到上百种的香料,惊奇不已。
珍宝闻言,走到柜子前,果然满满一柜的香料,味道浓郁。珍宝不禁好笑,“管家怎么买了这么多?如何使得完?”说完,灿若明阳的一笑。
厨房里的三人但觉眼前一亮,都呆呆地想,我们王妃长得可真是好看,君子立庖厨也是别样风采呢。
细伢又在厨房呆了一会,见那主仆三人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多做打扰,便告辞回来。
“怎么样?你家王妃在干什么?”细伢一进书房,劈头便听到易天朗问他。
“王爷,您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细伢觉得王爷、王妃有些矫情,同在一个屋檐下,一个偷偷地要给什么惊喜,而另一个偏偏假装不知道,等着惊喜,爱情三十六计,这算那条呢?
“我自己去看,珍宝还怎么送惊喜呀,笨蛋。”易天朗用扇柄敲了一下细伢的脑袋。
细伢一缩脖,“王妃打算做只鸡,整只的,要先用香料腌好几个时辰呢,看样子象是道大菜。”细伢把打探到的情况一一汇报。
“刚一出手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珍宝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易天朗感叹了一句,替自家王妃和自己的口腹担了一会心。
“王妃,都快炖半个多时辰了,应该出锅了吧。”小翠一边添柴一边问道。
“不急,菜谱上说要一个时辰呢。”珍宝又翻了一下菜谱。
“可是,王妃,柴快没了。”
“小红,让外面再抱些进来。”珍宝一边吩咐一边拿了本书看起来。
小红正给珍宝倒茶,不经意地嗅了嗅,“王妃,您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什么味道?”珍宝看书看得入迷,心不在焉地问。
“好像,什么东西糊了。哎呀!不好,肯定是王妃做的鸡糊了。小翠,快别添柴了,起锅!快起锅!”小红一迭声地喊道。
添柴添得迷迷瞪瞪的小翠,一下惊醒过来,忙撇了手里的柴,掀起锅盖,一股更大的焦糊味道一下子蹿了出来。
“快拿出来!”小红、小翠两个七手八脚地忙捞出那只鸡来。
“小红姐,鸡腿还在锅里。”小翠眼尖,一眼看见粘在锅里的鸡腿。
珍宝着急地看着两人手忙脚乱地把鸡装进盘子里,唉!入锅前摆好的造型没了,闻了闻,满鼻的糊味,更沮丧了。
“王妃,”小红、小翠叫了一声。
“这怎么给王爷吃呢!白做了!”珍宝叹了口气。
小红不忍心他忙活了一天,最后却功亏一篑,眼珠一转,帮他想了个办法,“别丧气,王妃,补救补救,说不定还能吃呢。”
“怎么补救?”珍宝受了打击,没了最初时的兴奋劲,说话也提不起精神来。
小红指着盘中的鸡道:“您看,虽然糊了,却只有底下那部分,把糊的地方去掉,再添些配料,多点缀点缀,没准还能吃,再说,您费了一天的时间给王爷做菜,就算有些小瑕疵,王爷也会高兴的。”小红耐心宽慰。
珍宝看着糊了底的鸡,有点欲哭无泪,“天朗真的会高兴吗?”
“会的,会的,王爷怎么会不高兴?王妃亲自下厨,就算全糊了,王爷也会都吃下去的。”小红一边哄着珍宝,一边心里告罪,王爷对不起,奴婢实在没有往您嘴里倒垃圾的意思。
小红和珍宝一边剔除糊掉的部分,一边打个眼色给小翠,赶紧着人告诉王爷一声,让王爷有点心理准备,王妃正心里难受呢,待会吃饭,王爷可别再挑三拣四啦。
易天朗听了传话,心中忐忑,珍宝,亲亲爱妃,你这是要为难相公我啊!幸亏珍宝只做了一道菜,这要是弄一桌子不能吃,易王爷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不过,失败是成功他妈,易王爷还是决定以满腔的热情,迎接这历史性的一餐。一定要多多给王妃鼓励,一次失败可以理解,可以原谅,更要看在珍宝的一片心意的份上,易王爷该感动还是得感动,该惊喜还是得惊喜,这才是大丈夫的风度。
晚膳按时开始,珍宝进了饭厅,甜甜一笑叫道,“天朗”,易王爷回报以温柔笑脸,不过那温柔笑容最后却凝固在小红手里的扣碗上。
易天朗招手,“珍宝,过来。”珍宝在对面坐下,易天朗佯装不解地问:“小红捧的是什么?”
珍宝略显难为情,鼓足勇气道:“我今天下厨,给你做了一道菜,做的不好,你姑且尝尝吧,”话未说完,想到扔掉的部分,还是心有惴惴,“若是觉得不好吃就别硬吃。”说完自己揭了碗盖,将扣碗放在易天朗面前。
易天朗好奇地看那碗里,一只鸡颓废地趴在碗中,身上挂着炖得发白开花的鸡皮,越往下,越呈现出焦黄颜色。为了达到‘色香味’的要求,欲盖弥彰地摆了一圈绿菜叶,菜叶上甚至还放了一朵紫色的绢花。
“你做了一只鸡?了不起嘛。”易天朗夸张地赞道。
珍宝脸上浮起淡粉,越发不好意思,“做了一天呢,腌了四个时辰,又煮了一个时辰。”
“辛苦你啦,珍宝,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何必自己动手呢。”易天朗心疼地摸搓了一下珍宝的手背。
珍宝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你不尝尝吗?王爷。”
易天朗逡巡了半天的筷子,这才无奈地寻了一块看起来尚能入口的地方,夹起一块,视死如归般地放入口中,嚼了嚼,似在品味。珍宝目光卓卓,易天朗看着那目光,欣然点头道:“还不错,香酥、软烂,还有点烧烤味。”珍宝见他满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真的吗?”
“真的。”易天朗无意中瞥见小红,小红见王爷看过来,忙在珍宝身后伸出一个大拇指,心里赞了句,“好样的,王爷,够虚伪!”
“本来还有一道工序,要熏一下的,可我煮的时候就糊了,若不是小红帮我补救,今天王爷是吃不到我做的第一道菜的。”珍宝原本心有惴惴,让易天朗夸得有点意外,忙把实情吐露出来。
易天朗一笑,“当然好,这是珍宝做的嘛。”又夹了一块,瞧着珍宝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便撕下一条放进珍宝的嘴里,“不信,你自己尝尝。”
珍宝嚼了嚼,好像味道有些怪,不过易天朗给的肉太小了,珍宝没尝出什么味道。
易天朗双手扣住盘子,“既然是做给我吃的,那就让我一个人独享好不好?”笑着问珍宝。
珍宝不明就里,只好点点头,也端起碗来。
吃着吃着,易天朗忽然叫了一声,“珍宝!”
“嗯?”珍宝看向易天朗。
易天朗却忽然用一种深情的、眷恋的目光盯住珍宝,“看着我的眼睛。”珍宝莫明其妙,却还是听话地看着易天朗。
“我发现,你长得真好看,怎么越看越好看呢?”易天朗一边说话,一边用手猛撕盘里的鸡肉,“你是本王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我已经被你深深的迷惑了。”
珍宝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羞耻万分,瞬间便红了脸,这个王爷,让人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而且厅里还有伺候的丫环呢。珍宝羞于答话,恨不得将头埋到饭碗里,心中淌过丝丝甜蜜,“说什么呢,王爷,食不言,寝不语。”
就在珍宝低下头的一刹那,站在易天朗身后的小丫环忽然动如脱兔,一块草纸迅速递到易王爷手边,易天朗也反应神速,将手中撕掉的一大团肉扔进纸里。小丫环两手一合,将肉一包,团了几团,悄悄塞进袖管里。
一切动作只在眨眼之间,珍宝余光恍惚觉得有人影晃动,待抬起头来,易天朗神色安然地吃着饭,丫环们一脸端正地伺候着。
珍宝觉得自己怎么就精神恍惚起来,莫不是听了易天朗的几句疯话,心慌意乱了?
看着易天朗艰难地在自己做的那只鸡上寻找可入口的地方,珍宝伸手拦住了他,“别吃了。”
易天朗看了一眼珍宝温和柔软的眸子,笑道,“味道还是不错的,嗯,别有一番滋味在舌尖,这是我吃过的。。。”易天朗用筷子在头上搔了搔,“最具风味的。。。”又搔了搔“炖烤焦味鸡!”终于憋了出来。
“噗!”的一声,不知哪个丫环没憋住,王爷还真能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