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十年前的夜晚,两名少年聊了近一整夜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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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晚风还是有些微凉,郭晓冬穿着轻薄的防风外套在公车站已经坐了好一会儿,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靠在椅背上,郭晓冬看着夜晚的天空,一颗星都没看见,那时的他就不是很喜欢都市的感觉,所有人都太过匆忙,完全没有办法停下脚步好好和身边的人相处,可能也是自己不擅长和人沟通所以才会这样,但可以的话,如果之后要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他还是决定搬到一个可以看到星星的地方,自己平常也没什么兴趣,养小动物什么的又太麻烦,自己也不太擅长去照顾什么人,所以还是选择一个可以安静培养的兴趣就好,像是观星就不错。
想着想着,想出神的郭晓冬突然感觉旁边的椅子有其他人坐了下来,那个人对自己露出了再熟悉不过的笑容:“一个人?给约吗?”那是他回国的第一句话,还是那样的无厘头。
郭晓冬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起身就想回家倒头就睡,但今天的哥哥精神却似乎特别好,拉着自己道:“哎唷,那么急着回去干嘛,我们去便利店,哥请你吃东西?”
郭晓冬其实不是很喜欢吃宵夜这种东西,毕竟肠胃不是很好,晚上吃东西怕明早开学又要闹肚子疼,但难得自己亲哥这样大方一回,想着喝点东西也不是不行,便答应了。
两人去便利店的路上一点也不安静,郭晓夏就像想把去日本这几天的事一口气都在这段路上说完似的,一张嘴没听过,但郭晓冬也没闲他吵,反而还露出笑容,对答了个几句。
一旁的店员看了,心里还想着这兄弟俩感情可真好,结帐时还多送了两根棒棒糖给他们,祝他们好运考上好大学,郭晓冬自然没说什么,倒是全给郭晓夏一个劲的道完谢了。
等结完帐出店门后,郭晓夏这时突然又像话都给说完了,莫名奇妙的问起郭晓冬:“我去了日本这段时间,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开心,但难得郭晓夏总是灿烂的脸庞透露了一丝微妙,可郭晓冬觉得那只是老哥故意想要求得自己的关心,就随便道:“林佑安说等之后见到你会好好说你一顿。”
郭晓夏一听,难得没有以往慌张的神情,沉默着几秒,回答:“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林佑安。”
走在前方的郭晓冬愣了一下,回过头,他才觉得,自己的哥哥似乎和往常不同,有些陌生。
开着一扇落地窗,微风悄悄的吹进了屋里,几片院子里的花瓣也跟着吹进屋内,吹过郭晓夏的身侧,喝了几瓶酒的郭晓冬,感觉那时的郭晓夏好像就离自己有些距离。
郭晓夏的嬉皮笑脸大概就是在那时没有的吧,他要自己保密,他说:“如果被知道我只是因为觉得她实在太像之前的贝斯手,所以才会忍不住接近她,甚至喜欢她,那比真的喜欢她感觉还让人糟心。”
“ 你难道不是早就明白吗?所以你才会趁机将她推给杨皓宣,甚至把自己从头到尾都扮演成最无辜的那个人,装作成全他们,自己默默退出 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的话 ”
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过头轻声道:“你觉得你说的他们会相信吗?”
“ 我自己也不相信 ”
郭晓夏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情:“说个能让他们觉得合理的谎话你不觉得才是最好的做法吗?”
“你就这样屁股拍拍去日本 什么烂摊子都让我接 你觉得我可以接受吗!你觉得我必须接受吗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 什么都不跟我坦白,总要让我一个人去面对 ”
郭晓冬哭的很伤心,郭晓夏想伸出手去帮他擦拭掉脸上的眼泪,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那高挂于天空的新月:“我迟早会离开你,等你习惯一个人后,有没有我,你都不会觉得有差别的 。”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但你放心吧,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太久,迟早会找个人来照顾你的,你放心,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林佑安!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王八蛋!”郭晓冬火大的丢出手中空的啤酒罐,郭晓夏却稳稳的接住,然后道:“你和她都很好,但是不适合对方,喜欢她可以,但是不要让她知道,因为她最会的就是忍耐了,什么事都扛着不说,一定要等到别人也火大了才会表达出来,你可要记得,如果之后她太执着某件事,一定要骂醒她,但也不要骂的太过分了,看她哭你也难受。”然后又有点一脸嫌弃道:“不过杨皓宣那小子 倒是不用对他客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不中意他,给他吃点苦头折磨折磨他我不会有意见,但是 毕竟他也是那孩子重要的朋友,曾经也帮过我们轻音社不少次,就别太过分吧。”
“你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要折磨他你自己去折磨啊 干嘛跟我说这些话,像是交代遗言一样。”郭晓冬没发现,至始至终郭晓夏手中开封的那罐瓶酒到现在一口都还没动过,自己倒是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想睡了,但郭晓夏却侧过脸看看自己笑道:“别那么早就犯困呀,我还有想跟你说的事儿呢,再加油加油,听一下?”
“什么好处?”郭晓冬伸手,蹙起眉头。
郭晓夏想了想,很快就回答:“只有你一个人有的,别人都没办法!”
“什么?”
“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在新月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空说说话,那样的话我就收得到你的消息。”
“神经病。”郭晓冬嫌恶。
但郭晓夏却看起来很开心,他说:“曾经,和我很好的那个贝斯手,祂也这么对我说过,说如果祂先出名不能一直在我身边,要我就对着月亮说说话,那祂就会立刻来找我,但我想祂一定是忘记跟我说要在月亮长什么时候样子的时候跟祂说才有用。”郭晓夏用手抹去眼泪,笑着埋怨:“不然怎么我每晚对月亮倾诉的时候,祂都没来看过我呢?”
“ 祂一定是嫌你太聒噪了。”
郭晓冬道。
郭晓夏一听,像是突然醒悟般,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郭晓冬其实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但却忍不住问了一个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你恨我吗?我不准你去轻音社那时候 ”
郭晓夏摇摇头:“我谁都不恨,希离开我的时候不恨,希的那些团员错怪我而离开我的时候不恨,为了替希报复而加害我的时候不恨,到现在,我想恨,也不知道要恨谁,恨自己吗?还是恨那些之后明知道真相却不出面帮忙的那些人?一想到要恨这么多人,我宁可选择去释怀,要说我懦弱也好,没原则也好,但我不过就是想轻松过我高中最后想过的生活而已。”郭晓夏侧过头看着已经忍不住酒精的催眠而靠在玻璃窗睡着的郭晓冬,语气舍不得却又宠溺:“臭老弟 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羡慕你只知道一个劲的读书,其他什么事都没兴趣也不去多想,不像我什么都爱尝试看看,最后也整个人栽进了这个坑里 可是我都已经栽进这么深的坑了,怕是也出不来了,索性你就成全我别让我继续这样半推半就的推搡着吧?你也知道希祂比你还怕一个人,每次祂家父母外出都要我去陪祂,然后我又怕黑,所以每次只要我去祂家,祂就一定会开灯睡,你不知道吧?我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开夜灯,不开就觉得很不安, 所以当初跟你们一起去玩的时候,晚上我根本都没有睡觉,而是整夜盯着外面的月光,所以我都是第一个就醒的,因为我根本就没睡。”郭晓夏转过头看回窗外的月光,继续说:“当你们全部偷偷出去买蛋糕的那天,我根本早就知道了,但我还得咬着牙,假装睡着,你们全部一出去,我立刻也跑到外面的阳台就着月光,装作不在意身后的一片漆黑,就是怕你们知道我早醒了而觉得失望没给成一个惊喜,掩饰真的好累呀 所以看在我都掩饰这么久的份上了,就别觉得舍不得我了吧?我真的很想祂 很想很想 我不怪放我一个人的祂,只怪没有祂就活不下去的我 伤心是可以,但你们也千万别伤心太久啊,最久 就十年为限吧?十年后 你们也都该快变成叔叔阿姨了吧?爸妈那个时候也还好吗?应该都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吧?如果没有的话 看在我这么羡慕你的份上,好好帮我劝劝他们,对他们说些好听的谎话吧?晓冬?”
郭晓冬没看到郭晓夏那时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叫着自己最后一次的名字,只记得那声晓冬,听起来一点牵挂都没有,隔日等自己好不容易起床,头疼的感觉让自己知道那并不是一场梦,虽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落地窗前的啤酒罐已经消失,但一片花瓣却卡在了落地窗的缝之间,喊着郭晓夏的名字的时候,也没有了半点回应。
等看到了他的遗体,郭晓冬傻了,大脑一片空白,那不是自己的哥哥,那不是自己的哥哥,这几个字不断的占据了自己大脑所有的空间,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死?这不是郭晓夏,绝对不是,无比的抗拒之下,郭晓冬选择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狗屁约定,什么狗屁谎话,什么狗屁哥哥,都给我滚出我的世界。
从此,哥哥成了“祂”,自己成了那个祂所说的冷冻库,但即使如此,郭晓冬还是咬着牙,替自己哥哥只交付给自己的事情一件件去完成,他到最后还是没把真相说出来,而是选择了就如同郭晓夏说所好听的谎言,他也照着郭晓夏的办法,去制止了林佑安因为罪恶感而不断供应的晚餐,他也照着郭晓夏的不中意,小小的捉弄了杨皓宣让他不要那么聪明以为什么事都在他的算计内,而他哥哥也说的很对,近十年,林佑安身边的确有了更适合她的人,杨皓宣也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倚靠他不像林佑安这么爱逞强的人,而自己,可能是哥哥真的太怕自己孤单了,安排了一个跟自己一样聒噪的家伙在自己身边,虽然总是有些奇怪的举动,但也怪有意思,也就不抱怨了,唯一想说的就是,自己最终还是被亲哥给摆了一道,他说新月的时候和月亮说话他一定收得到,却没说自己会回覆,郭晓冬无奈的靠着窗:“这样不就不知道祢到底见到祂没了吗?”
过了午夜十二时,郭晓冬从一个Mail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将里面的档案输了一串密码解锁,那里面是个无名音档,他将音档重新命名,登陆了一个YouTube 帐号,将其上传,戴上耳机,郭晓冬笑了笑。
Play-Star Ring Child/Cover匿名 致,未来
作者闲话:
明晚六点接着更新完结篇,萌萌哒(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