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很郁闷的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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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样过去的,可事实上却没我想的这般容易,刚用过午饭之后就有人跑来告诉我说是天微找我过去。
于是我便又跟着带路的七拐八拐之后来到天微的书房,说是书房,却没见房间里有什么书,也很意外地没什么书架子,除了有张大得离谱的书桌之外,就是几张看上去坐得会很舒服的椅子,房间里几乎是四壁空空,但垂暮之类的还是布置得相当精致,总之这里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书房,还不如说是会客室来的比较恰当点。
外头的太阳光透过镂空的兰花窗格照进房内,有些斑驳破碎的影子,却依然让整个房间暖洋洋了起来,天微已经坐在书房里等我了,璟封也在,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老头,老头边上站着的。。。是之前见到过的小丫头。
小丫头怜儿偷偷看了我一眼,又慌忙把眼神挪开。我见她神色如此不自然,又看到坐着的老头用很欣喜地目光盯着我猛瞧,心里便也有了谱,有些开始懊恼太放心这个丫头了,早知道就应该把她敲晕了然后‘毁尸灭迹’去。。。。。
天微向我招招手,招呼我过去坐在他边上,然后他又转过头去对着那老者说道
“高丞相,你要找的可是偌嫣么?”
我一惊,原来面前坐着的有些臃肿的老头就是高胤了,别小看对方只是个丞相,但暗地里势力可大得很,否则他又怎么能够暗中住姜小白夺得君主之权呢?
“怜儿说她方才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姑娘,和我几年前失散的女儿极为相似。”
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虽然是及其温和的,却听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心中暗暗祈祷。。。。高老头啊,你就放过我吧,反正你女儿也走散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再和我计较了。
我见高胤又仔仔细细地把我从头打量到脚,然后再从脚打量到头,我只好嘿嘿地对他傻笑。丞相之女固然不错,可是我不想被卷入这些麻烦的官场斗争之中,况且我只是个‘冒牌’而已,相认之后还不是立即穿帮的份么?
“小嫣她是我几日前在城外的密林之中遇到的,当时她一人救对付了一队鲁兵,手法之熟练敏捷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天微缓缓说道,脸上仍旧是一派笑容可掬。我在心里暗暗抱怨,这个天微没事干嘛把人家的老底透露得那么清楚……
高胤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了变化,眼角的皱纹显得略略深了些,我瞥到天微暗地里向我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了天微一番用意,便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丞相大人,我之前已经向这位叫怜儿的姑娘解释过我并非你们所说的丞相之女了,大概只是我和贵小姐长得太过相似而已。”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些,接着便等待着高胤的回答,这种时候真的是一秒就像一个小时这样漫长,等得我心狂跳,冷汗流,可表面上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好演习本来就属我的特长。
半晌后高胤总算是开了金口
“静枂,之前一直是爹娘不好,爹娘不应该如此逼你,当初你离家出走,至今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我们四处寻找却一直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了,你娘她。。之后天天活在自责中。。。。如今已经快撑不住了,为爹的自知不该再要求你什么,只求你能回家安慰安慰你娘度过她这最后的日子吧。”
原来静枂是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名字啊,听上去像个尼姑,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我细细听着老丞相的话,越发觉得这番话被高胤说得义正严词,肺腑至极,大有一番‘你不回去就是丧心病狂,犯逆天弑母之罪’之类的。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惹这麻烦,于是便干笑着回答道
“高大人你真的认错人了唉,我和贵府的高小姐更本就是两个人,我可是鲁国的奸细莒国的勾栏女子,相信丞相家里也不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吧?”
我本人是一向不在乎身份地位的,但古人这样的官宦家庭就大大不同了,什么门弟庭落,地位名誉之类的,往往会看得比命还重,我就不信这个高胤知道我如此的身份,还能拉得下脸皮叫我回去做千金小姐。
不过我也暗感奇怪,如果说静枂是高胤的女儿,而高胤又如此帮着姜小白等人,以这种关系来说姜小白应该是见过丞相之女的,但为何他看到我却全然不认识的样子呢?
果然,高胤听了之后立刻脸色大变,眼中神色复杂,不知是震惊还是失望还是嫌恶,见他皱纹横生的双手些微颤抖,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说,丞相定是认错人了。”
我看准机会我陪笑道。
高胤再看了我一眼,他有些混浊的眼中那些纷乱的情绪已经平复了。
“刚才是老夫失理了,请姑娘不要见笑。”
高胤似乎是不打算再坚持认我了,其实我是不是他女儿他应该是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的,毕竟父女之情,思念之情,眼看着长大起来的孩子的样貌及说话的声音是否是他熟悉的那个高静枂难道高胤还会不知道?
“哪里哪里。。。丞相您太客气了。”
我是看准了这些人所谓的无聊的秉持才这么说的,自然也不会去见笑他说的什么话了。不过这却又再一次让我感到了人世炎凉,幸好正真的静枂已经不在了,否则她肯定会接受不了她老爹就此不认她的事实。
我是自出生以来就从来就没有见过家人,没有得到过得东西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失去得时候有多痛心,但静枂大概就不同了吧。。。。没想到人说的血浓于水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啦。”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就打算跑人,呆在这里的话还不知道高胤他是不是会改变主意,还是让他眼不见为妙。
“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叫住我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坐在那里自刚才开始就没有发过一言的璟封。
“请问高小姐身上是否有胎记?”
这话是璟封问高胤的,我却纳闷了,他问这是干啥?
高胤眼中精光一闪,说道
“在小女的后颈下方有花型胎记。”
我如被狠狠电到一般,摸了摸脖子,不明所以地看着璟封,他到底想要说什么?该不会是要出卖我吧?
“我家主子身上也有这样的胎记。”
“璟封!!”
出口阻止的是天微,这个一贯优雅萧然的男子此刻脸上也有了一丝不自在,显然和我一样没想到璟封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跳出来胡闹。虽然不知道天微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似乎也是非常不愿意我回去高丞相那里的样子。
虽然天微阻止了璟封再说些什么,但为时已晚,如果说高胤本来是因为不能确定我是不是静枂本人而犹豫的话,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根本就是完全不想认我上面了。
“他。。。他说的是真的?”
老丞相情绪明显又激动起来,我心中暗叫不妙,心里懊恼着忘记这个恼人的胎记了,当时就是因为这胎记才被璟封认出来的,早知道就该采取些什么方法把胎记弄掉,我竟然大意到第二次在阴沟里翻船。
“我只知道这几年里我做了些什么事情,至于之前的记忆,我大概是在生病的时候忘掉了,所以。。。我不认识你,也不记得我爹娘。”
我耸耸肩解释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说,如果再一味否认下去太过牵强反而会被怀疑。
“那。。这么说,你真的是静枂?”
高胤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抱住我
“你是我的女儿。。。。。你真的是我的女儿。。。。你不记得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沙哑的声音颤抖,别看他年纪一把,抱住我的臂膀倒是有力的很,掐得我胳膊有点发疼。
“呵呵。。。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我无奈地笑,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事情发展的到这一步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再说被一个老头抱得死紧可不是什么好看得事情。
“静枂,你。。可愿意和我回去?”
高老丞相问我,眼中尽是无限的慈爱,我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光注视,不禁有些不习惯起来。
“我住惯这里了,不想回去。”
我当然不会要跟他回去,面对一帮子对静枂熟悉得不得了的人,就算我说是失忆了但也还是得极力掩饰,整天扮大家闺秀不是要把我给累死?再说刚才老丞相眼中的失望于厌恶我看得清楚分明,就算他之前是因为无法完全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他女儿,但至少应该也有了七八成把握,我就不信因为璟封这样一句话高老丞相的态度就会来了个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老丞相大约是认为我还在为几年前他们所谓得那件对不起我的事情而放不下,又顾虑着不敢逼我怕我再次从他面前消失掉,对于我不想回丞相府的事情也就如此作罢,但是高老丞相说了会时常到这里来看看我,也希望我能尽快回去见见‘我娘’。对于这样的请求我自然是无法再推托了,于是只好答应下来。
之后我还是认了高丞相这个爹,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无非就是丞相对我嘘寒问暖,问我这几年过得怎样之类的。我大说特说在青楼是怎么怎么过的,怎样怎样受人欺负的。完全是怎么丢脸就怎么说,巴不得高丞相忍无可忍以后再也不要和我这个‘女儿’扯上关系。
可惜高老丞相的定力无比好,虽然也是被我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无半点发火的意思,不禁让我感到有些怪了。
再过了几盏茶的功夫之后高丞相终于有了要离开的意思,我连忙起身送他,既然认了爹那就少不了再说几句恭维话,丞相临走时把怜儿那个丫头留了下来,又叮嘱了我一次尽快回去看娘。
等高丞相走远了,我回到天微的书房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肚子懊恼和火气没地方出。
天微缓步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我,声音还是柔柔的,很好听的那种,让人无比的舒心,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天微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生气的那种人。
“我自己也烦的很,我是真的不记得什么高丞相了。”
我闷闷地说,当然不能告诉天微我是脱胎换骨来着的。
“那小嫣真的是失忆?”
我沮丧地看了天微一眼没有做回答。
现在空下来想起璟封,我环顾了一下房间,竟然没看到他的影子,这家伙专门坏我好事,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出卖的意义差不多也就是如此,枉费我这样好心地救他,他还真有胆量暗地里插我一刀,我心里暗暗决定,不管璟封是出于什么理由,这次他是绝对没这么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