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倩正在为我削那已经看不出红的红富士。
    除了小倩还坐着花环，花环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已经熬了很长很长时间了。
    “纪一，你醒了。”
    小倩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但我从她那眼睛的红肿中还是看出了那若在若离的悲痛感。
    “医生都说没事的，就你多心。”
    花环似乎还像以前那么豪爽，但当我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后还是笑了。
    笑了，也流泪了。
    我的心此刻正在颤动，都眼睛熬出血丝了，还说不担心，也难怪别人叫他花环，比老孔雀还老孔雀。
    “纪一，医生说你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没事的，等伤养好了，咱们再去做掉那帮崽子。”
    花环一边用他那自以为很帅的动作比试着一边说。
    “你别吵了，纪一刚醒来你就叽叽咕咕吵个不停，还叫他怎么养伤啊！”
    小倩用那佯装的口音斥责道，但我从她那挥舞的动作中看出其实她也很兴奋。
    “小倩，你受委屈了。”
    我虽然想说的很平静，但在我说出的瞬间眼泪却刷地流了下来。
    我不想哭，我说过我不想在小倩面前哭，但我哭了，并且哭得那么伤心！
    小倩也流泪了，她是盯着我的眼睛流泪的，当泪水再次顺着那已布满泪痕的脸蛋上滑下时我的心又痛了，很痛很痛地痛了。
    “倩，不用哭。”
    我好想对她说点什么，但我说不出来，最后出口的还是这么四个字，就连说出这四个字都感觉很吃力。
    当我为她一滴一滴地擦干那些泪珠时，她脸上的泪珠却仍如雨般地落了下来。
    “我也不想哭，但我控制不住。”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膛上，仍然用泪水洗刷着医院的被子。
    “你与医院有仇啊，用水浇人家被子干什么？”
    我想用幽默带她走出这种悲伤的气氛，但当我说出以后我才发觉我说得一点也不可笑，并且说得比她还悲伤。
    就这样，哭了很久很久。
    情绪很奇怪，过于悲伤会哭，过于喜悦也会哭，难道生命的极端只因眼泪而精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