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临川这么大，他住哪儿不好，偏偏要选择跟自己住同一个小区。本来就不想看到这人，这下更是有股阴魂不散的感觉了。
    “怎么，教授好像不太欢迎我？”分明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情绪，却还要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就仿佛是故意似得。
    哼，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扬帆话里有话地说：“既然顾局都开口了，我一定会好好关照。”
    也不懂顾宵是真没听懂，还是一直在故意装傻，他只是笑了笑，扬帆虽然心里不爽，不过也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了过去。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以后来日方长，他们新仇旧恨慢慢算。
    “我看教授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没睡好么？还是最近不太顺利？”顾宵又突然扯了一句题外话。
    “我最近顺不顺利，难道顾局不清楚么？”扬帆反问。
    “教授这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顾宵佯装不解地问。
    “看来顾局是贵人多忘事，那我提醒你一下，前些时贴吧里有个帖子，顾局还有印象么？”话都已经挑明到这份上了，看你还怎么跟老子装？
    “这事我听局里聊过一些，”顾宵一脸感慨地说：“教授这次也太不小心了。”顾宵这倒说得是实话，之前局里确实有人在网上看到了这篇帖子，然后就像东南亚的一阵海啸，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局。
    “这俗话说得好，君子好防，小人难防，这偷拍照片的是个小人，也防不胜防。”顾宵这副口气只会让扬帆觉得他这是在落井下石，他都恨不得把对方那张笑脸直接撕成两半，扬帆冷笑着问：“这事顾局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么，还用从别人嘴里听说？”
    “难道教授是在怀疑我么？”顾宵倒是显得极其冷静，甚至表情还有些无辜。
    “我可没这么说，顾局何必急着给自己挖坑呢。”这前一秒顾宵刚说过的话，扬帆这会儿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其实呢，那些照片我也看了。”顾宵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恩，拍得不错，角度也不错。”
    “你什么意思？”扬帆可没蠢到会以为对方是在跟他讨论照片的拍摄技术问题，何况这话从顾宵嘴里说出来，他也并不觉得他是在称赞照片，反倒更像是一种变相的讽刺。
    “你放心，我可没那种闲工夫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何况……”顾宵因为比扬帆高出半头的缘故，他微微眯起眼睛，把扬帆从上到下放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扬起嘴角调侃：“教授觉得你身上有什么能吸引我偷拍的？”
    对方看自己那眼神，猥琐得就像此刻他正一丝不挂似得，顿时一股羞耻感瞬间涌了上来，居然又被这男人给调戏了，扬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要是再继续聊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当场掐死对方，于是他甩甩头就要闪人。
    “教授，关于那些照片，你难道就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么？”身后顾宵又喊住了他。
    扬帆转过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不知道这人又想耍什么花招，他戒备地问：“你想说什么？”
    “你就不觉得奇怪么？如果是从我那个角度拍的话，整个画面应该更偏右一些的，可是照片里的视角却明显更偏向左边。”顾宵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扬帆心头一动，那些照片的角度倒是一直被他忽视了，这会儿突然被顾宵提醒，他心里也有点不确定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拿出手机来确认，如果此刻他翻出了那些照片，无疑就是在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当时在场的就只有我们三个，那顾局觉得谁最有机会干这事？”扬帆故意讥讽地问。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无论是偷拍的时机还是角度？”顾宵说着瞥了他一眼。
    “你怀疑许婷婷？”扬帆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不禁皱眉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教授还不明白么？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也可以让别人代劳。”顾宵说得很含蓄，点到即止，他相信扬帆能明白他的意思。
    扬帆脸色微变，现在想想，他甚至都觉得顾宵那天说的每句话都不单纯，尤其是那句“我打扰到你们了么”，这话其实都暗含玄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顾宵，因为这男人的城府实在太深了。
    “我可不想白白替人背黑锅，最关键的是，我也不想一直被教授误会。”顾宵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误会？”扬帆冷哼了一声，又问：“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动机？”
    顾宵一怔，随后似真似假地笑了一下说：“我不是说过，想跟教授成为朋友的么？”
    眼下已经将近黄昏，顾宵那双桃花眼映衬在氤氲的夕阳里，闪动着一丝波光，他眼角一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扬帆呼吸一顿，似乎每次只要面对这双眼睛，思绪都会不受控制。
    果然，这双眼睛有毒！
    扬帆忙转过身，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哟，教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再聊会儿了？”
    顾宵那口气怎么听怎么欠扁，扬帆根本就没理会他，直接走进了公寓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