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既嫁了舟山那我就是凌家的人，当年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子重身边只有我和舟山，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夜半时分，红墙外是叶子飘落的簌簌声，风卷残叶不觉寒。
    园内池塘里的荷叶早就衰败，独留下未曾开过的粉嫩花苞，也呈残红之意。
    “你是说……可这未免也太。”开口之人唇边的胡须微微抖动。
    茶杯挨到桌子的那一刻，一声长长的叹息。
    坐在对面的人，面色淡然，“若是不明结果，一试便知。”
    “可是如今水冶律法森严，上哪里去找丙字？”长者面色灰败，正是刚刚丧子的林大人。
    林观海，人称林大铁，因为其视钱如命且一毛不拔，曾在林府做过活的人都如此称呼他。林大铁年过四十，儿子及冠仍未成家，房中前后收有小妾十几个，所以但凡有点消息的人都知道林观海儿子的德行，至今未有谁家姑娘肯嫁与他。
    大约半个月以前，林观海处理水患回京述职，在絮州结识不少当地官员。曾有当地范姓知府有意与这位京城来的林大人结为姻亲，因絮州位北，极少听说京中琐事，所以范知府并不知晓林观海儿子的所作所为。
    林观海自觉此事甚好，见了范知府的千金以后打算让儿子娶作正房。
    林观海和范知府商讨一番，很快敲定了日子，于林观海回京后一个月内下聘礼，之后再定日子结亲。
    林观海回京时也是给儿子带了范家千金的画像，林百川看着画中明眸皓齿的女子，略施粉黛，娇而不媚的容貌简直是长到他心坎里了。
    聘礼早早命人下好，只待良辰吉日。
    偏偏这个时候，林百川不见了。
    最后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京中有名的花柳巷，半身赤裸，面色上未有丝毫不适，人却早就没了呼吸。
    林大铁对下人的钱都是抠着花，只对这个独子有求必应，况且为了这个儿子的婚事准备的聘礼颇为丰厚。
    林观海拨开人群冲上前去，一再确认是林百川后，看着独子的尸身急火攻心，一口气哽在喉间，晕了过去。
    京中人议论纷纷，都道报应不爽，年纪轻轻死于马上风，还妄想着娶人家清白姑娘。
    林观海始终觉得老天对儿子不公，京中百姓的言语不过是刁民之言，林百川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何其无辜。
    自己位极人臣，京中刁民何至于在儿子死后如此侮辱。
    白发人送黑发人，林观海一度打算告老辞官，奈何皇帝死活不放人。
    林百川过了头七之后便要下葬，林观海走在最前，和自家夫人相互搀扶送儿子最后一程。
    哭声与这一路的惨白相互应和，或许这些白到刺眼的装扮能安抚逝去的魂灵。近百米长的丧队从城南出去了，全是林家的家丁与亲眷，林百川生前的十几房小妾也全数跟了过来，絮州范知府的千金第一时间将聘礼退了回去。
    突然，队伍中间骚动了起来。
    林观海正悲痛欲绝，不知道哪个混账让自己的儿子走都走不安静！
    于是骚乱之人直接被几个耳光抽出了丧葬队。
    林观海年纪不算大，将那人被抽出去时哼唧的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哎呀，我头疼，去城南干什么，我要去城北！”
    

    作者闲话：

    调整了几添，状态满满，不过还是要在这里说一句：学无止境。
    之后会把前边欠的一一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