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幽篁里 第五章 鲛人伧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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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云锦过来灵羽族,妖王有一半的原因是看在金龙的身上。毕竟结秦晋之好,于妖族都有利。深海有问题,他第一时间自然是找敖家去帮忙。谁知侍从传了几次信,都没有得到深海的回音。他隐约觉得有些麻烦了,于是决定亲自去看一下。
深海那边出事了,云锦即便再漠不关心,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她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敖方。不知道敖方是不是回到了深海。这一次她为了历丰翼伤了敖方的心,也不知敖方最后会不会原谅她。灵羽族族长要去深海,云锦一反常态也要跟着去。她与敖方多年相交,灵羽族族长也没有拒绝。
只是这一次,妖族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最有可能化神的敖家为什么就那么衰败了。当灵羽族族长带着云锦和侍从来到深海的时候,曾经富丽堂皇的敖家宫殿已经消失在了深海之中,不管是金龙还是他身边的侍从奴仆,这些人全部消失在了深海,整个宫殿被夷为平地。灵羽族族长大吃一惊,回到岸上之后,便通知了妖王。金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但妖族几番探测都没有找到敖家的下落。
敖方也不见了。云锦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是任性了一次,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曾经的挚友了。一日之间,这位妖族的公主终于长大了。可得到的却还有更加残酷的现实。在倾整个妖族之力寻找中,终于有深海鲛人表示曾经看到过幼龙敖方。但令他吃惊的是,敖方背上骑着一个人。他只是匆匆一眼,以为是妖族友人,并未在意。岂料他一觉醒来,却已经得知了敖家全灭的消息。
如果说其他人猜不到那个人会是谁。但云锦却莫名的觉得心慌。因为是她将敖方定在了那里,如果有人趁机牵制了敖方。她不敢往下想,更不敢说出这件事情来。她很快就病倒了。再次醒来,却俨然忘记了历丰翼和敖方的事情。众人皆以为她是因敖方之死受到了刺激,也没有人再敢在她面前提过敖家的事情。关于龙的传说,就此湮灭在了云锦的记忆之中。五十年之后,妖族公主隆重出嫁,成为了人界的皇后。至此,人妖两届结了秦晋之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喃喃的声音仿若幽魂一样在耳边响起,轩君御挣扎了几次都没有醒来。他的身影也在幽深的水中越陷越深。一道身影轻易的在水中穿梭,鱼尾卷起的水珠化成了一串串的气泡。他飞快的将往下陷的身影揽在了怀中,随后一卷,向着深海更深处游去了。
鲛人喜欢群居,但真正化形成功的鲛人却极为稀少。上百年,也才出了一个炎道予。伧惑已经存在深海很久了,他见到很多鲛人生下来,然后又死去,化成深海里的一颗鲛人珠。他明明比很多同类都活得久,却唯独开了灵识,却不能化形。所以渐渐的,他开始疏远那些曾经的同类。因为在他们看来,他已经很老了,很老了。哪怕他依旧有一副不逊于炎道予的容貌,哪怕容貌依旧靓丽,依旧年轻。可他终归是老了。他不愿意居住在鲛人栖身的无云礁。一个人在深海的珊瑚礁中开了一个洞府。他看惯了鱼虾,见惯了礁石美景。如今他却看到了一道身影。一个如炎道予一般的身影。他将人拖回了洞府,但那人始终不醒。路过的一只乌龟告诉他,这不是鲛人,而是人类。如果在水中待得时间长了,会死的。
所以,他第一次露出了海面,将人推回了岸上。他以为很快这个人便会得救。但一天,两天,始终没有人发现这个晕倒在海边的人。这个人似乎和他一样,也是被抛弃的存在。他不想这个人死,所以他又回到了深海。他的归来引起了其他鲛人的注意。毕竟他脱离了群体,鲛人最怨恨的就是背叛了。他的回来令很多鲛人不满。他们开始驱逐他。伧惑不敢离开,只能小心翼翼的游离在无云之外。很快海水被分开,一辆车辇从水中驶来。伧惑认得那是戚姌的车辇。他想避开,但车辇已经到了跟前。
“你为何在此?”戚姌盯着眼前的鲛人道。炎道予为鲛人,她自然对鲛人也非常的亲近:“深海不安全,你还是回到无云比较好。”栖息之地有炎道予的法术加持,在深海来说,相对比较安全。伧惑默默的点了点头,跟在了车辇后面。
戚姌的到来自然引来了鲛人的欢迎,但他们很快也注意到了伧惑。只是伧惑跟在戚姌身后,他们虽然不满,也不敢说什么。伧惑不敢离开戚姌半步,小心翼翼的跟着他。戚姌只以为这小鲛人怕生人,也没有驱逐他。
她很快便拿到了鲛人珠,将珠子收好之后,她看见鲛人还在身后,看着那如同墓地的鲛人珠发呆。她微微楞了一下,这个地方就相当于鲛人的坟墓,没有那个鲛人愿意在这里呆着。即便是无云中的鲛人长老,也只是在有人死去的时候,将珠子送到这里来罢了。
“你过来。”戚姌心中一软,招手示意伧惑过来。伧惑凑了过来,那张艳丽的脸,在戚姌看来,倒与炎道予有些相似了。她伸手摸了摸伧惑的头发,然后道:“你叫什么。”
“伧惑。”伧惑低声道。
“你可愿随我回去。”她与炎道予在一起多年,但子嗣维艰。如今难得看到一个有些亲近的鲛人,她心中自然多了一丝柔情。伧惑缓缓的摇了摇头。非说他身份特殊,端说他现在挂念着另一个人,就不会随戚姌走。
戚姌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做强求。办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径直离开了。伧惑赶在她的身后也出了无云。待戚姌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手心赫然有一颗莹润发亮的鲛人珠。那是他趁戚姌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拿到手的。他飞快的游上岸,只是那个人竟然已经不在那里了。那个人已经走了吗?
轩君御醒来的时候,就是躺在一片烂石堆里。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四下无人。他隐约记得他尾随戚姌来到海边,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只是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再说不甘心。那声音如同穿过心海一样,令他浑身发冷。
有人来了。海水里有陌生的气息,他飞快的将身形掩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看到海水中露出来一张妖娆的身影。人身鱼尾,那是鲛人!!他瞪大眼睛,那鲛人爬到了岸边,似乎在寻找什么。他在找我。轩君御意识到这个问题,可他不认识那鲛人,也不想出去。那鲛人找了很久,脸色有些失色的慢慢沉入了海底。
轩君御一直等到那个人消失才从水洞中走了出来。
轩君御回到都城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出来了好几日。侍从见到他的时候,吃了一惊,忙道:“三皇子,您近日去哪里了。夫人一直在找您。”
“哦,我只是出去了几日。无妨,我等下去见夫人。”侍从虽然说得漂亮,但是他失踪,戚姌拍手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担忧他。更何况,他当初是随着戚姌出去的。他不保证,他失去意识是不是因为戚姌。梳洗一番之后,他直接去见了戚姌。
戚姌神色如常,只是多看了他几眼,道:“妖族虽然安全,但你也莫随处走动。若要出去的话,让侍从帮你带路吧。”
“也好。”戚姌的表情看不出异样来,轩君御都怀疑莫非他错怪了戚姌。或许当日只是他之前受到的伤害导致。戚姌与轩君御细细的说了一番话之后,便让轩君御离开了。
轩君御从善如流,退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侍从匆匆跑了进去,不到片刻,戚姌便出来了。四目相对,戚姌什么也没有开口便匆匆离去了。
莫非是戚沨又有要求了吗?之前跟过一次已经上当了,这一次轩君御不敢冒险,所以哪也不去,只是潜心修炼起来了。
若说灵羽族最近发生的大事,往远了说,便有之前魔王出事,忘忧林被毁。往近了说,那就是三天前的深海动荡了。原本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只是一名鲛人偷偷拿了一颗鲛人珠而已。此事算不得太大,但在鲛人珠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一致要求将那名偷拿鲛人珠的鲛人杀死。鲛人诞生不易,生灵更是忌讳杀生。这件事情自然惊动了灵羽族族长炎道予。炎道予为魔人的事情所累,抽不出时间来。便让戚姌过去了。
原以为这件事情很快便平息了,却不曾想,连戚姌都保不下那名鲛人。鲛人们根本不顾及戚姌的颜面,执意要将那叫伧惑的鲛人杀死。对于伧惑,他可能只是一名不被接纳的鲛人。但对于鲛人而已,这不仅是背叛者,更是导致了鲛人族数百年来,再无化形的存在。因为伧惑已经很老了,就如同借了其他鲛人的生命一样。物极必反,看着他依旧年轻艳丽的脸,族人只会觉得有异。
作者闲话:
轩君御:云锦是谁……
奈何:问作者……
作者: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