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十五章 秋千落处恩怨深 江湖百争总无休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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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只见花似真说到后来转头直直凝瞪着自己,两道奇特目光就象紧紧钉在自己脸上一般,语态愈来愈似不平激动的难明其意!心头惊跳间,实在不明他何以如此异样!
而另旁的卫安邦、凌霄等人也皆同她有一般感觉,对花似真说到此等好象也无甚要紧的情形时、因何会大露出这样一副怪异形态而大为困惑,只见他微停了一下,又更是激动,却已明露出强烈的痛恨之意道:“我想起今夏在落云岭本误打误撞地劫持了她,谁知非但没能享用得到,还正于那夜反而白赔上了我两位义兄的性命!真是晦气伤创的到了极点!一回想起我两位义兄死时的惨状!我简直恨得浑身血冲、周心如炸!”
诸人这才自感有些明白,认为他是因月明引忆起了当日深仇,便将其义兄之死归咎在月明身上而迁恨于月明。
花似真转回头目落前方,继续咬牙切齿道:“我越思越恼火,越思越不甘!原本的来意和顾忌全抛忘了!眼看她那秋千直朝我所匿处荡来,而我身后就是园墙,若要劫走她真是容易!但是又偏偏有那该死的卫安邦正在近处,凭他已创出的盛誉虚名,我若生变他不可能不摆出一副义样姿态相阻!而他的誉名虽大存虚伪,武功却是着实练就的!”
卫安邦听他又对自己恨骂忿讽,淡然暗笑了一下后,心中又疑:“怎么他认得我?”回想起那只和己家独门暗器甚似的银镖,不禁又疑测大生。
正座中的秦川也思到:“听起来这花似真认识卫公子,莫非以前见过他?”
只听花似真续道:“我一时未动,那秦月明的秋千却不住向我荡来,就象要故意招惹我一样!我两位义兄如今在土里只怕肉都快烂光了,她却自在欢腾成这个样子!我再不顾什么,当即出手先掷了颗烟雾弹迷住旁人视线,随后便据那秋千荡势射出银镖,本要击断绳索待秦月明向外一跌便挟劫她出墙,然后找个稳妥之地将她好好的玩弄戏辱一番,以偿我当日未成之兴、泄我当日亡兄之恨……”
月明正听得一阵心悸身麻!忽听一声厉咤:“放肆!”一人已飘然入厅,如道白光疾电般直到花似真面前,照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两耳光!
花似真狂语顿停,两边脸上瞬时一片辣痛!但见来人白面阴沉、俊目狠厉!自不识得他就是秦家的四公子秦心鸿,冷不防被他这么狠辣一打,激怒攻心!张口便骂:“你他妈的……”话音还未及完,已被他一把揪住衣领,脸上更是势无可避的着了如暴风骤雨般的一顿巴掌!别说反抗挣扎、就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月明眼看心鸿迅如闪电般的左右开弓,掌掌狠重的掴在花似真脸上;而花似真顷刻间便已双颊灼红、唇角淌血。直觉一阵心颤胆寒!莫名不忍,倾向心鸿便道:“别……别打了四哥……”
心鸿大现怪责她何以出此一求的斜瞅了她一眼,便再不予理睬,手上毫无停意。同时健强也同心鸿一般心意的嚷嚷起来:“这人坏得要命!干吗不打他?九姐,他对你说出那么难听的话肆意羞辱,你怎么还能想起为他求情?”
第十五章秋千落处恩怨深江湖百争总无休8
秦川本是顾念到心鸿性情及颜面,加之花似真确惹公愤,才一直没当众阻他,这时觉已甚够,发话道:“住手吧心鸿,别滥用私刑。”
心鸿对父意自是遵从,当即停手冷冷放开花似真,昂头蔑然道:“这只是给你点教训,给我嘴巴放谨慎些,别再自找不痛快,又累得脏了我的手!”
他自见有人竟敢在己家生事劫人那般胆大妄为便已大怀忿恼,对此事甚为关注,只因先前在前堂尚要料理些事务方才直到这会才来至此处,在门外正听得花似真狂淫之语,更是怒不可遏!经对他这番惩治后,气绪稍平,转身微一寻睃,向凌霄步去。
凌霄忙轻声招呼道:“你来了四哥。”心鸿点了下头,坐入他身旁,低声问了问先前情况。凌霄自小聪捷擅言,数句简要言语就将前面他未闻之情讲了个重点明白。
花似真一时头晕眼花,脸面涨痛,蜷在地上不住喘息。
秦川待他缓得好些,方道:“你倒确是言行少忌、甚显狂妄,看起来实是有恃而来。刚才你总提起潜入本府原是为着一件大事,是什么事?”
花似真神色一凛,再顾不起其它道:“这件大事眼下时机未到,我还不宜说。不过你也勿须着急逼供,因为这件事的先端很快就会摆在你面前。如果路上不出意外变故,据我推算明天便应可见事发,届时我自会把后面的情况禀报给你。”
秦川听他这话说得很是古怪不明,心头疑云大生,下意识猜测了一时,只听心鸿一声冷笑,怪腔戾人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到明天么?”
花似真一瞅他,这才恨色复起道:“你秦家声赫威显,你以为我不知道厉害么?傻瓜尚知惜命,我好好的怎会平白要送自己性命,既然敢来,那必是有可恃处的。当然以我身份,深入到你这等正道盟首、且还结过私怨的武林世家,无论如何都是要冒大险的,但此前我已经番仔细思谋,自是有一定把握能保己安。你们都听好!那件大事对于你秦家来说也一样是天大般的重要!一旦事发,你们必然会宁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知道个分晓!而我,就是深知其中内情细况,可让你们大愿达成的人!我今日虽一时冲动失了手,以致过早被你们发现,但你们绝不能杀我!否则我可以毫不夸大的保证,你们一定是要后悔万分的!因为如果没有了我,你们来日在想察知那件事的细委,那可就是千难万难、几无指望!”
心鸿斜睨待他说完这一大段话,更是满目轻蔑,放声冷笑道:“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危言耸听了!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旁门邪徒!你绞尽脑汁潜入我秦家就是为专寻我九妹报复的吧?如今事败受擒,先别说你这次威害我九妹,就凭你素昔恶行加上前次落云岭之事也够我们诛你几回的了,你还兀自又耍心机、花言巧语,意图拖延时间后寻逃机!哼哼,奸滑霄小,别再自作聪明!你也太小看我们秦家的人啦!我们会相信你的话么?即便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再求自保!似你这等黑道恶徒,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何况竟还敢主动犯在我这领袖正道盟帮的秦门手里,今日岂能饶过你!”
秦川却暗思:“心鸿这话是一时意气,有欠考虑。花似真这一大篇招述为求自保可能个处有假,但大节上应非谎拟。”
只见花似真已紧张起来,急色难掩道:“我也知道我话说得是有些含糊杂乱、令人难信,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你们万勿草率……”
第十五章秋千落处恩怨深江湖百争总无休9
心鸿断喝一声:“够了!我奉劝你一句,你绝无一丝机会求存保生,费这心力功夫,倒不如好好想个痛快些的死法让我们成全你!”
花似真一看他神情也知他压根丝毫不信己言,早已真是抱定杀心,绝非威言恐吓!心念一灰,颓然沉默了一会儿,蓦地又声色一毅道:“好!我先前已说,早知入你秦家无论如何也是要冒大险,而我为成我事,也是定好决心甘冒此险才会前来!如今既落你们手中,那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一挺胸膛,大露出些凛然之色!
心鸿倒没料他又突现胆气,自禀的傲性难服,当即厉回道:“这就是了!才符你来时的妄胆呢!事情做都敢做了,引发的这个结果也是你早能想到的,那就安心领死吧!”
花似真却又目光大闪了几下,流出些不甘之色,沉忖斯须,直对向秦川道:“秦盟主,以你这等豪雄之人、非凡身份,平生自是多历事故、见识超常,应对我有所相信。我就算是欲拖时求逃,大可编套简单易信些的情由,何必撒此若非是真便难圆自说的弥天大谎?”略待了一时,眼见秦川不动声色、不置是否。又苦忖相动之语道:“那好,就先不强求盟主信同这个。敢问盟主,你头前说我‘东海四猴’曾在百果岛一带犯下累累恶行,又有哪一件是你亲眼所见?算不算得是你道听途说?”
秦川这才轻发了一声冷笑,虽仍未说话,却大露不屑蔑意。
花似真见得明他心意,忙接诉道:“当然,我不会大歪事实的说我‘东海四猴’所有恶名全都是捏造出来的,但世人传闻多存失真夸大,这一点盟主应能认同。我不惧对盟主实言,我‘东海四猴’是素有劣行,但江湖中人从来都是任性而为、多有杀伤,黑白两道自古便鼎力并存,盟主不可能要求我们这些旁门人物之性之行皆如你秦家规范。而且我虽名列‘东海四猴’之一,被世人同三位哥哥一起一概而论,但我的性情其实与他们大有不同。
虽然我承认我从前跟着几位义兄,很多行为也是有失检点,但世人盛传的那些恶事我可确是很少参与,我两位义兄已然惨亡,此话我可对他们的在天之灵!前次在落云岭误劫贵小姐我乃是随同两位义兄的不知之罪,先前那些轻狂言行也系故意泄忿,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勇、表面之能而已,其实我非凶狠好色之徒,素无奸淫恶行。我自认此番在盟主面前罪不致死,还请盟主能多加衡度、大量有容,何必非要害我性命?”
秦川虽一生致力扬正抑恶,却非好杀之人,如今已入中年,饱览世情,更是多怀宽悯,顾谅力周,对于生杀大事极尽谨慎。他其实原本对花似真就还未真起杀心,再听过花似真这一番已是大为软和恳切的自我辩护,心觉有些道理,更有意待他交代完事情后,能酌情给予一番理教威诫,放其一条改过自新之路。
而花似真对他这般心思自是无法测定,眼看他仍不表态,又想起,急忙继续解释道:“刚才我在后花园之行实属年青气盛,一时气不过对令嫒动了歹意,但只是嘴上说的凶狠,其实即使能劫走她又哪会真将她怎的?盟主据我所行也该看得出我本绝无伤她之心,那几枚银镖皆只是为了击断秋千绳索,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偏要自显义行却胡乱出手,才致我的银镖误中了令媛,可非我故意加害!”说到这后面又禁不住愤起声来,向卫安邦恨恨看去!
卫安邦在座中向秦川微微躬身,诚色道:“这倒确是实情。是在下拙能未细度清形势,出手草率失妥,才致使令嫒受伤。”
秦川道:“此情卫公子早已相诉清楚,勿须再出此自苛之言。”
卫安邦逊颜应命,不再多言,忽觉妻子附到身边欣意难禁道:“大哥,我已把月明小姐认成是自己的妹妹啦,刚才她一直叫我姐姐呢!”
卫安邦见她一双美目如阳光投照下碧波粼粼的两汪湖水般,闪跃莹亮喜光。省知她何以对此事悦重如此,一阵感怜下,也大为高兴!寻对向月明,满目皆是她能对爱妻有慰的感谢之色。
月明没料到卫夫人会于此情境下当众兴悦无掩的说起这等事,正觉她这异族女子当真少怀中土礼忌、真坦至性,又见到卫安邦眼神,不想他也对此这般看重,觉知他是因对卫夫人情爱深挚以致如此,感慕之下又微有点羞臊,忙回以一笑。
卫安邦收回目光,却见着花似真仍紧盯着自己,眼神甚显奇特,恨意中又加杂了一种似纠葛万千的复杂情绪。不由一时对视着他,脸上微微变色。
雪无痕对丈夫一向体察入微,当下关问道:“怎么了,大哥?”
卫安邦心神顿回,向她一笑轻言道:“没什么,我只是这会儿觉得这人好象有点眼熟,可能是以前从哪儿见过同他长得象的人吧……”话音未落,只听厅外脚步声响,见是小五已带人返来,便不再在意这个。
第十五章秋千落处恩怨深江湖百争总无休10
众人也皆投视向那边,只见小五带上的人同花似真先前所扮一模一样,正是刘魁,只是衣服不同,测是小五临时找给他的。
于跃江对徒弟自是早已熟悉万分,凌霄等人却是这才用了心的细细一端祥他,不由对花似真易容的功夫暗中都大为称罕。
刘魁来时自是已向小五问过些情由,一上厅便全神紧凝的寻视,见着被绑制在厅中的花似真,料得便是发难自己之人,下意识忙朝小五一探瞅,见小五示是的点了下头,顿时情绪激荡,三步并做两步的直赶到花似真面前,张目手指道:“你……你……原来就是你!”
花似真哪屑理他,“哼”的一声侧昂过头。
刘魁这才顾向秦川和于跃江,惊声直叫道:“盟主!师父!这、这恶贼武功实在太厉害啦!拿制得我好苦!”说着更是激动难抑、惊悸难平的急诉起被花似真劫持的情形!
于跃江虽怜徒儿横遭突难、喜徒儿幸得无恙,可见他一副急于表诉却又不住吭巴的慌张形态,又有些臊恼。
秦川则听刘魁虽言语杂乱,但能道出的情况与花似真之言大要相符,暗思:“这花似真此番是主动来寻我秦家,不管出于何因都有些胆气;能用那么纤巧的银镖在卫公子当面的情况下击断秋千粗绳,还有诸多身手皆显武功不错,他年纪青青便具这般能力也算是个人才,现在他既肯实言诚供,若再能痛改前非,将其引入正道应是好事。”
这样边思边听了少顷,见刘魁又卡了言,便道:“刘魁,你受惊吓了,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心定了再说不迟。”
刘魁虽觉自己还有大部分情况都没诉出,但对盟主之言却是定要谨从的,急忙应命退下了一边。
花似真见秦川复顾向自己,便又道:“盟主,你都看到了,我没伤害这刘魁。并且如若我今日未曾受陷,我也不会伤害他,本来我是想待完事回去后便将他再掩人耳目的弄到个远地方解穴放了,让他自己糊里糊涂的返回来便是;而令媛也算幸得无事,你不该定我死罪。
最最要紧的是我说的那件大事绝非有假,你若还不信我也不妨再告诉你,这事本是我和我三哥‘六耳弥猴’沈听一起谋划的。今夏我在落云岭大难不死后便去寻投了他,不想正在他那里竟于近日得机遇可谋上此事!
我二人随后便同心协力仔细筹谋,也原准备是一起实施,待先端事发后便拜见盟主禀报内情。因顾忌到你秦家顶级正威,我二人若是已真实身份投见怕是难以脱身,是以拟乔装改扮成平常之人,对盟主只讲事情而讳言来历……”
却说月明一听花似真提到“落云岭”三字便是心惊肉跳!所幸他其后便即转开。
而秦川听着,更是愕异大疑:“原来他和那沈听是要在什么事发后亲身来拜见我,这实有些大悖常情、难以置信。他等黑道人物对我秦家向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有自己送上门来的道理?
这花似真虽确少专有劣传,当然这也许还有些因他年纪尚青、干什么事的时间自然有限的原由,并不能凭此定他品行就不差,但‘六耳弥猴’沈听之名比那‘通臂猿猴’宋钟和‘赤尻马猴’胡孙可落不下多少,况且无论怎样他二人都同列在臭名昭著的‘东海四猴’之中,自己也当然明白我秦家领导正道盟帮世代除惩的就是他们这等人。
就算他二人再自认功高、狂妄无度,也定明知我秦家威名绝非吹捧而出,不消提我这一户之人,就单我秦川一人,怕几对他们也非敌手;而他们纵可乔装改扮、隐瞒身份,那也是极有可能暴露的,深入我秦家这等敌府依然是凶险重重。究竟会是何等大事,竟能让他二人拟此几同自投死路的极异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