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肋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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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阳光轻轻地流连在然尽的脸上,更加显得他面如凝脂,泛着淡淡的柔和光芒,淡灰的眼镜框削弱了夏日的暑气,纵使仅仅穿着白色的衬衫,却仍闪现着让人不忍亵渎的珍珠光华。
    认识他这么久了,可我对于他这张近乎完美的脸丝毫仍旧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要一抬起头看向他,就会忘了要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一如初见。很多时候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人生也应该满足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怎么一直看着我。”然尽斜着眼摸摸脸,微笑着说。
    “然尽,你说你怎么就能长得这么英俊?过分完美的人,老天是会嫉妒的。”我托着腮,微皱着眉冲他笑。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哪有人过分完美?”
    “你。”我朝他努努嘴。
    “好好,我就我,只是等我们结婚了,这完美不就属于你一个人了?”然尽坏笑着说,黑色的眸子倒映着夕阳的余辉,熠熠发光。
    “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去?!”我拿起身侧的书在他身上狠狠敲了一下,然尽立刻就反射性地缩起了头,还是结实的挨了一下。
    “哎哟!又来!怎么也没见你舍不得打,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然尽揉着刚才被我打过的地方小声嘟囔着。
    “没人要就一个人过啊,反正怎么样都是活。”嬉笑声一滞,我略带平淡地说。
    “望艾。”身边的然尽用一种很正式的口吻叫我,我不由得转过了头看向他。
    “望艾,如果我是在说真的呢?”
    然尽的眼睛黑亮亮的,像一湾深潭,不自觉地引人沉溺,细碎的发丝飘散在额间,很美。
    “没有想过。”我转头看着窗外,随心地笑笑,“这么多年了都,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单也好,寂寞也罢,都是一个人,忽然有人说要陪我一辈子,感觉很恍惚。”
    “难道你就没有认真考虑过我吗?”他忽然掰过我的脸,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你?”
    他点点头。
    “我没有第二个可以考虑的人,你知道的。”我朝他笑笑。
    然尽看着我的脸,楞住了,许久没有说话,之后又似笑非笑地转过脸去。
    “我们都一样的,望艾,你懂,我们认识这么久,如今能做的不只有相依为命。”他抚摩着手中淡黄色的纸张,隔着一副淡灰色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相依为命?这个词听起来很凄惨,却也很温馨,有家的感觉,只是我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夏纳凉,冬取暖,像两只脱了水的鱼,明明都活快不下去,却固执地要用自己的唾沫润活彼此。
    我们都是孤儿。
    傅然尽,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有着让人嫉妒的一切,英俊的外表,一举首一蹙眉都有着贵族般的风情。
    我没有哥哥,他便是哥哥;我没有父亲,他便是父亲,相识这么多年,他做的其实远不止这些,如果这些点点滴滴加起来的心动叫爱的话,那便是爱了吧!只是有时候我弄不清楚,如果我们并非在孤独孩童时认识,他还会爱我吗?
    “其实你可以选择更好的。”我轻轻拿过他手中淡黄色的纸张,对他微微一笑,“你的条件可以让你选择更好的,我很普通。”
    然尽歪靠在椅背上枕着手臂,迎着阳光微笑,慵懒而淡雅。
    “如果说一开始相处是因为彼此的孤独,那么难道相处久了你还这么认为?”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之所以会选择你也只是因为——”他转过脸来,对我轻轻笑了,指着淡黄色纸张上那两个画得粗陋,却笑得开心的娃娃说,“我真的爱你。”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再地凝视着这张早已熟悉的脸庞,清淡而温雅。我想我是爱他的,在初见的那一刻,便留下一生的印记。
    爱之一字,说来简单,懂它,却要靠生活。
    “艾儿,你爱我吗?”他伸出手来,缓缓抚上我的脸,眼神却是止不住的哀伤,“我爱上你了,那你爱上我了吗?”
    修长的指节摩挲着脸,不是最上等的细腻,带着点隐隐的粗糙,却毫无征兆地挑出温暖的味道,我冲他笑了笑,“爱的,一定是爱的。”一定是爱的吧?
    江南很美,有柳,有莲,有水,有小桥。
    江南的阳光更美,阳光下,玉质的声音清幽地响起,带着夏日午后的田田荷叶的香气,“爱我便嫁给我。”
    我们的相处很简单,该笑闹的时候便笑闹,该安静的时候便安静,完全的合拍,宛如天生的搭档。
    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胸前的一条肋骨,等到彼此相遇,便重新组合在一起。我想我便是然尽胸前的那跟肋骨吧,不然怎么地心引力在我们身上就成倍增长了呢?
    “然,我是你的肋骨吗?”我嬉笑着指着淡黄色纸张上的一个扎冲天小辫的女孩问他。
    “我可不要一条肋骨做老婆,即使是自己的也不要。”他看了看那个咧嘴笑的女孩,一脸困难地摇头。
    “为什么?”
    “因为恶心。”
    “圣经上说老婆是老公的一条肋骨。”
    “等你嫁给我了,我可以考虑把你当一条肋骨。”他郑重地点头,转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过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像是画上的这个样子。”
    我点点头,眯起眼睛笑。
    然尽却笑笑,“像一条肋骨。”
    我气闷,一噎,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然尽像得了大便宜一样的咯咯闷笑,又指着画上饿得面黄肌瘦,鳖着肚子的男孩说,“这儿,明显缺一条肋骨。”
    我抚了抚坚实的心脏,没回答。
    他又指着那个冲天小辫,“他的肋骨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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