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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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3月到处都是阳光满溢的感觉,洛蓝今年17岁。
17年里洛蓝习惯了自己和外婆的两人世界。她没有朋友,没人同她说话,渐渐地,洛蓝也变得不愿跟别人交流了。
洛蓝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大,长头发散在肩上。虽然见过洛蓝的人都觉得她很美,但由于蓝血的缘故谁也没说出来过。
即使大家都不喜欢洛蓝,她也从来没有怨恨过谁,包括她父亲。洛蓝甚至不知道父亲长得什么模样。外婆总说洛蓝和她母亲一样善良,心里的孤独苦闷从来没有说过,外婆对洛蓝也很好,唯有跟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洛蓝才会和老人家聊几句。
洛蓝喜欢在放学之后去街角放上一两块面包或者什么吃的,之后那些流浪猫就会凑过来。每到这个时候,洛蓝轻轻蹲下,对着那些猫说话。久而久之,这里的猫都不害怕洛蓝了,反而对她很友善。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它们会和我做朋友了,洛蓝想。
是啊,谁不想有个朋友呢?尽管洛蓝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可这十几年来洛蓝流过的眼泪又有谁看见呢,就只是因为蓝色的血和那些可笑的流言。曾经不止一次,洛蓝边哭边想:如果能像武侠小说中那样能换血那该有多好啊!这种感觉不同于一般的郁闷,不是捶胸跺脚就能排解的。于是,洛蓝在一次次红过眼眶后逐渐习惯现实,逐渐接受了别人的冷淡。所以在外面的时候,洛蓝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碰到必要的交流,她也只会用“嗯”、“好”这些简单的词应付过去。
在学校也是一样,没人愿意和洛蓝坐一起,她只能坐在教室左边角落的位置,没有同桌,前面一排和她的桌子足有1米的距离。她每天的学校生活就是低头看书或趴着睡觉,一言不发。老师也拿她没办法,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站着面无表情微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后来,老师也仿佛当她是空气,尽管她长得同白玫瑰一样美。
洛蓝上高中二年级,学校在东街上。今天是3月1日——下半学期开学的日子。
“真倒霉,这学期还是得面对洛蓝那倒霉的东西。”林清旋左手捏着小镜子,右手握着睫毛刷正在瞪大眼睛坐在桌子上刷睫毛,看见洛蓝进班来她故意提高声音说。
林清旋也是个漂亮的女生,跟洛蓝不同的是,林清旋像是开得无比妖艳的鲜花。而且林清旋的父亲是大公司的董事长,家里很有钱,这让她内心的高傲到达了极致,虚荣心容不下一点裂痕。
“就是,真晦气!”周围几个女生也一起附和。
林清旋周围总是围着很多女生,形成了一个“小集团”。
洛蓝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与其说没听见,不如说已经习惯了。洛蓝把书包轻轻放在桌子上,自己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
“哎呦,咱这某些人还装聋呢!”林清旋轻蔑地笑笑,不时用大拇指指后面,又提高声音,“不知道怎么样的爹娘才能生出这样的东西呢,那她爹娘也不是什么好货。”
洛蓝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能忍受别人对她的排斥,能忍受城里的人当她的面说“晦气的人”,甚至能忍受林清旋她们每天嘲笑她,但是每次她听到别人诬蔑自己的父母的时候,洛蓝都有想打那些人的冲动。
周围的女生哈哈哈地大笑着。洛蓝觉得这些笑声好像无数的蚂蚁在咬她的心,又痒又疼。洛蓝讨厌这种感觉,她双手攥拳,身体也开始发抖。
看到洛蓝没什么反应,林清旋从桌上跳下来,更加放肆了:“我听我妈说,咱们这某人的爹不要她了,卷着钱跑了,你们说得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把她爹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笑声更大了。
“还听说她娘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了,就个老太太愿意和她住一起。”林清旋拉了拉她那紧身黑色上衣,转身想看洛蓝的反应。
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林清旋吓了一大跳——洛蓝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怒视着林清旋,什么也不说。
“干什么啊,想吓死人啊!”林清旋瞪着眼睛,“晦气的东西!”
洛蓝感觉所有的血冲到太阳穴,她一把抢过林清旋手里的镜子,狠狠地摔在林清玄脚下。林清旋的虚荣心像镜子一样支离破碎,她恶狠狠地推了洛蓝肩膀,“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摔我的东西,赶紧滚远点,别让我一天都倒霉。”
洛蓝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可是,洛蓝又做错什么了呢?
“铃——”上课铃响了。林清旋本来还想给洛蓝点颜色看看,但被铃声打断了。“蓝血的东西你给我记住了,今天的帐以后跟你算!”说完气冲冲地坐回座位。
洛蓝没有哭,她从来没当着别人的面哭过,包括外婆。她起身朝教室后面走去然后又轻轻坐在座位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过了不久班主任刘老师夹着一本书走进教室,后面还跟着一个男生。
班主任是教语文的老太太,是个正经又古板的人。她身后的那个男生高高的个子,长得很帅气,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满脸的笑容很是灿烂,给人温暖的感觉。
两人在讲台上站定后刘老师说:“新学期到了,我们班也有新气象!”底下有微微的嬉笑声。“安静安静!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下面让他给我们做自我介绍,大家鼓掌欢迎!”同学们为刘老师的假正经再次笑成一团。
“大家好!我叫佟彤。”说着他恭敬地鞠了个躬。下面不少女生开始小声议论。
“我是新搬到这个城市的,我家在西街开了家花店,大家以后有事可以去那找我。希望今后能和大家成为朋友。”说完佟彤笑了笑。“哇塞,开花店的,好浪漫啊。”“是啊是啊,长得好帅。”女生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林清旋也乐开了花,不停向佟彤抛媚眼,她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眨着。洛蓝只是抬头看了几眼新同学,就又趴在桌子上。
“那么,新同学坐在哪呢?”刘老师四处打量着。
“老师我坐在最后吧,我个子高。”佟彤指了指洛蓝旁边,边说边搬着桌子朝洛蓝旁边走去。刘老师本来想阻止,看佟彤已经决定,就没再说什么。
女生们的议论声突然停止,教室里鸦雀无声。林清旋也不眨眼睛了,气得直跺脚。旁边的女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好了,下面我们开始上课,同学们打开语文书目录,我们先来看看这学期的课程安排。”刘老师戴上她的老花镜,开始讲课。
“你好!”
“好……”
“我叫佟彤,你叫什么?”
“洛蓝……”
“交个朋友好吗?”
“嗯……”
一整天,佟彤和洛蓝之间就一直持续着这种对话。其实佟彤知道洛蓝是蓝血,虽然他刚搬来,可是不止一个邻居告诉他这件事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洛蓝想只有佟彤的笑容才能配得上这春天的气息吧,而自己简直就是不合谐的音符。这种对比让洛蓝感觉佟彤离自己很远很远,就像林清旋她们一样。
西街旁边有一条河,洛蓝家也住在西街。晚上吃过饭后,洛蓝还在想早上林清旋的话,难道父亲母亲真的不要自己了吗?那为什么母亲每月还寄钱来呢?洛蓝感觉心情很乱。她跟外婆说想到河边走走,便添了件上衣,独自向河边走去。
晚上城市里的路灯很柔和,但有点昏暗。洛蓝沿着河边的台阶走着,晚上人很少,洛蓝深呼吸了几下,感觉清爽多了。
“洛蓝——”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洛蓝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想看看是谁,可是没看到前面的路,她刚回过头还没看清是谁,就一脚踩空载进了河里。洛蓝拼命挣扎,但她不会游泳。洛蓝感觉自己喝了好多水,身体越来越沉。最后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