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陈旧的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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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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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猫儿透过电话甜美的声音传到苏耳里时,苏既难过又失落,她高兴可以听到猫儿的声音,可是声音的内容只是在赞美另一个人。
放下电话后,苏坐在了红木椅子上良久。这是一间堂皇的客厅,没有精心装潢但可以看出主人高雅的品味和追求奢侈的虚荣心。地上铺的是黑色花岗岩大理石,亮亮的,可以看见墙上木头做的画、大大的电视机、棕色西餐桌、红宗色复古茶几以及室内其他物品的倒影;天花板用黄色的木板铺成欧式钢琴型形状,当中镶嵌着巨大的琉璃吊灯,像无数凝结的冰棱,晶莹剔透地悬在空中;靠墙的柱子像墙做延伸的第一层台板上放着各种牌子的高档茶叶与香烟以及十来个外观奇特精致的打火机,高高的第二层上横放的底座上架着一把银光熠熠的宝剑,旁边是一只张嘴咆哮的木刻老虎;宝蓝色厚重的窗帘垂在红木椅子后面,挡住了窗外灼热的阳光与燥热的空气,使大得霸气的房间处于一种雍容华贵的宁谧气氛中;窗帘对着的客厅另一端立着一座高大的西洋红木钟,下端玻璃罩着的钟摆从容不迫地“嘀嗒嘀嗒”地来回摆着。玻璃罩中反射着苏黯淡的面容。
一会儿,苏从椅子里站起,慢慢地走到客厅的另一端,拐弯进入另一间略小的房间。一阵厨房惯有的哧哩哐啷的声响后,苏端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走回客厅,坐回椅子,把碗筷放在膝盖上,斜着身子抓起旁边小茶几上的电话拨打起来。
“喂?是我。”苏换了个手拿电话,右手拿着筷子把面挑起,边吹着气边说。
“啊。。。你在干什么?”电话那头慵懒的声音,还是很甜美。
“我刚才煮了面。”苏咬断一口面,嚼着含糊不清地说。
“嗯。。。你会煮面啊?”无趣的声音似乎给人感觉那头的人要睡着了。
“对啊”,苏边吃边提高语速与音调,“要是我们住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给你煮面,可以照顾你。”
“是吗。。。对。或许那样会不错。嗯。。。可是不太可能,我离你这么远。嗯。。。明天,晶会搬来和我一起住,不知道她会不会烧东西。”
苏突然放慢了吃的速度,慢慢地嚼了几口,慢慢地咽了下去,然后把碗筷放到了一边。
“哦。。。她为什么突然。。。”
“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平常想一出是一出,肯定是跟她妈妈闹矛盾了。我最近发觉她真的很有趣。你知道昨天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什么吗?”猫儿发出轻轻的笑声。
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自己的胃很抽搐,好像刚才吃的面没有消化似的要翻涌而出。
“是。。。什么啊?”苏心里很忐忑。
“你等等。。。我记了下来,是她的原话:猫儿,你有充满智慧和狡黠的头脑,灵气逼人的眼睛,动听而甜得发腻的嗓音,可是在被你忽视的被人称作心的哪个角落里缺少一样东西。你需要一个人来温柔地关怀你,静静地倾听你,无限地理解你,暖暖地温暖你,而苏就是这个人。”猫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苏听完轻轻地吁了口气。
她望向那盏琉璃吊灯,刚刚似乎有一阵从窗帘缝隙处挤进来的微风吹动了它,成千上万的冰棱轻轻起舞,互相碰撞,奏出了一段只有用感觉才能听得出来的美妙音响。
她说了几句自己不再记得话后放下电话,走向窗口,缓缓地拉起窗帘,一片强光打进了这个阴暗的空间,拉开纱窗和玻璃窗,那些隆隆的空调声混杂着夏虫的鸣叫声充斥着耳朵,绿的发亮的树木和小草在极地光般耀眼的阳光里悠然得轻轻晃动着;空气中由于湿热反上来的泥土气息夹杂着夏天特有的腐败味道使人眩晕。
她转身回走。眼前有蓝蓝的黑黑的花纹,看不清什么东西,她突然很恐慌。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室内偏暗的光线中的视觉,发觉茶几上的那碗面已经干了。
缓缓地躺在红木沙发上,思绪中飘过无数凌乱的念头,“而苏就是这个人”这句话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她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太奶奶在自己门口采给自己的花,花儿黄灿灿的又嫩又美丽,绿色的茎在折断口留着淡绿色的汁粘在手上,有一股奇特的清香,她一瓣一瓣地把花瓣摘下抛向空中,抛向太奶奶,而太奶奶坐在门口只是和蔼地微笑。那些被抛在空中的花儿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绚烂,它们随风飘动,渐渐舞成一种姿态,螺旋状地飘下来,好像在下花瓣雨,不只是自己的头上,边眼望去,到处是黄色的花瓣,红色的花瓣,紫色的花瓣,各色的花瓣,铺天盖地地下着,越下越密,直到看不清太奶奶的和蔼的微笑,脸上的皱纹,灰白的头发,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而自己身体有一种下坠感,伴随着满世界的螺旋状飘落的花瓣渐渐下沉。。。
苏安然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