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全文完结)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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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流鑒脸上流露出一股冷傲的神色,斜睨着侍晴,冷笑着说:“明白。。。。。?就是因为我太明白了,所以才不会想周兄弟一般给你们欺骗。。。。。。”
    他不待侍晴答话,就接着说:“姐姐的武功,纵然不是天下第一,也可以说是傲视武林了,怎么说去就会去。。。。。而且。。。。。。”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冷笑了好几声,说道:“别人不晓得,难道我还不知道么,揽月宫每任宫主的武功之所以都能够独步宇内,能令揽月宫在江湖上久盛不衰,最大一个原因,便是----便是揽月宫又不传之秘妙法,只要不散功,如何情况都可以撑个一天半日,把功力传给下一任挑选好的宫主。。。。。。拂雪姐姐身上本来就集了好几代宫主的精妙内力,回宫的时间又不多,怕是梳洗更衣焚香祈祷便花去了这么些时间了,那里就够时间准备把功力传了给你?”
    “再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揽月宫历代宫主故后,灵柩都是放在后山的石棺中的,什么时候便改为用了水晶棺了?还有一样,就是----如果姐姐真的离我们而且的话,你为何神情如此平静,不见半点的哀伤?统共结合在一起,只能说。。。。。。”他展颜一笑,傲慢的道:“你肯定是不晓得用了谁尸体来易容成姐姐的样子,好蒙骗我们,硬生生的想分开我和姐姐,让我们死心离去,可是么?”
    侍晴静静的听着他说,也不插嘴,好容易等他说完,才惨淡一笑,说道:“好,好精妙的推论,你果然是姐姐教导出来的人。。。。。。”
    她看着诸葛流鑒的眼睛,仿佛便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语气不无萧索之意:“。。。。。。想不到揽月宫只传宫主之密姐姐都让你知道,知道宫主死后可以逆天而行。。。。。运用西域忍死大法,让自己可以撑着传内功给下一任宫主。。。。。。”
    诸葛流鑒冷傲的笑了,淡淡的说:“。。。。。。那么,姐姐又怎么会真的就这么快。。。。。。。”
    他话还没有说完,侍晴就打断他的话,轻轻的回答答:“。。。。。。姐姐已经撑了五天了,还算快么?”
    诸葛流鑒一下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侍晴脸色平静,凝了凝神,干涩的问道:“你说什么?”
    侍晴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复杂,似同情又似悲哀怜悯,良久才说道:“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就算故去的话,姐姐在五天前就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诸葛流鑒看着认真的侍晴,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五天前。。。。。。那岂不是。。。。。。”
    侍晴眼中露出了一抹悲伤,但脸上仍然是一片平静的点点头:“姐姐正是在她生辰那天离去的,也就是说,她等了一个人整整七年,死前。。。。。。仍旧见不到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一面!”
    诸葛流鑒神情迷乱,一副不能相信的神态,只是不停的摇头,喃喃的说:“。。。。。。我居然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不。。。。。。不可能的。。。。。这都不是真的。。。。。。”
    侍晴并不理会他,仍旧冷冷的说道:“最讽刺的是。。。。。。姐姐准备收拾好焚香沐浴后传功给我的时候,你便闯了进去她的闺房。。。。。你。。。。。。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当时对姐姐说了什么!”她说话本来一直都冷冷的,但到了最后一句是,声调陡然拔高,竟然像撕开的裂帛一般!
    诸葛流鑒一震,神情更加迷乱,不由自主的喃喃的道:“。。。。。。我。。。。。我那天跟她说,如果她救得诗若出来,我便娶她。。。。。。”
    “是啊!你当日便是如此说的。。。。。”侍晴虽然极力强忍,但眼眶不禁微微潮红,连说话都开始哽咽起来:”。。。。。可是,可是姐姐她已经。。。。。。已经。。。。。。又如何能够嫁给你?我。。。。。我怎么也想不透,她不过是答应了你母亲,要让你幸福而已,这么多年,她还付出不够么?为了你,她名节尽毁,内力反噬,最后。。。。。最后到了这种地步,还要为奔波去救那个诗若!”
    诸葛流鑒此刻闻言又一惊:”姐姐她武功妙绝天下。。。。。又如何会内力反噬?”
    侍晴沉默了半晌,很久才黯然道:”揽月宫的内功本来是女子修练之法,后来幸得以为前几代的一位天资聪颖的宫主修改,可得与男子双修,但是,女子与男子都只能够终身与对方修练,不得另寻他人,双方身上都不得沾他人气息。。。。。。而且,男子不修练只是武功不能更进一层,但女子内力却失去牵引,每每受那内力反噬。。。。。姐姐身上有几代宫主的承传,内力修为极高,故而更是痛苦千百倍。”
    诸葛流鑒此刻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一边摇头一边说:“。。。。。。竟然有此等的事情?姐姐只是跟我说不许与外人修练,并要我立下重誓。。。。。为何不如实告诉我。。。。。怪不得她不拦我回诸葛山庄。。。。。难道她知道那一晚我和。。。。。。原来。。。。。。原来她都知道。。。。。。”
    侍晴满盛悲伤的眼睛内杀意一闪,良久才慢慢冷笑道:“姐姐当时年纪也不过及笄,一个女孩子家脸皮又薄,那里便能够一一说清楚?况且她心里早已经把你当作是姑爷,便以为天下人都与她一般,重视约誓诺言,不会再有二心。。。。。。谁知道,你既然被那诗若迷得什么似的,一霎那便把姐姐待你的好全忘在脑后。。。。。”
    她说道这里,神情惨淡,摇了摇头,几不可闻的叹息道:”别人遇到此事,或怕可以寻死觅活,偏偏她不行,仍旧得冷静的处理宫内大小事务,谁又晓得她所忍受的痛,她难以言喻的苦。。。。。不值得。。。。。不值得。。。。。”也不知道是说拂雪死的不值得,还是爱得不值得;或者,是两者俱有之?
    诸葛流鑒脸色极度惨白,嘴唇微微颤抖,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施展西域忍死法者将忍受极度的痛苦,不但全身有如被千刀所剐,有如遭雷电所亟;其时真气乱串,无处流淌,以至占据血管,血液无处可储,俱从五官倒流而出。。。。。”
    他念到这里,忽然站直了身子,神情狂乱不已,大声吼出来:“如此痛苦,一天半日都不能忍受,姐姐又如何能够忍那五天,又。。。。如何去救诗若?”
    侍晴冷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她所受的苦么。。。。。只是,你还不知道,她所受的痛苦,比起你所想的,还要大的多。。。。。”
    她说道这里,忽然沉默了,以至室内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她才一脸落寞的说道:“姐姐在施展西域忍死法的同时,还服用了揽月功的禁药----醉生梦死!”
    “这种药,是又极寒的药材所制,姐姐服用了她,真气会一瞬间凝固,她能够得到些许时间的安生,同时,她也药物的寒气所逼,进入昏迷状态,但是待药性一过去,内力反噬更厉害,她所受的痛苦也会更甚。。。。。。况且姐姐已经。。。。。。全凭一股真气支持,一旦昏迷,便不晓得能否再醒过来,她此次一行,实在凶险万分!”
    “她明明已经连说话微笑都得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又。。。。。又如何去承受那马车奔驰的颠簸劳顿。。。。。。还有跟别人比武的真气耗损,内力反噬的折磨。。。。。我也很想知道,她这几天,是如何熬过来的?”
    “不不不不。。。。。。”诸葛流鑒越听越心惊胆跳,越听越内疚自责,忽然捂住耳朵,扑向拂雪的灵柩,趴在水晶棺上,说道:”姐姐。。。。。。你快起来,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我发誓。。。。。。求求你,别吓我,求求你,赶快起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们都是再骗我的玩的。。。。。你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他越说越快,到了后面,几乎语无伦次了。
    但是水晶棺中的拂雪仍然是那么平静,恍若四周发生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诸葛流鑒渐渐绝望,忽然一把揪住旁边的周自衡的衣领,急促的呼吸,大声的说道:”快说,快说,姐姐根本没有在五天前离我们而去,她现在不过是哄我们而已!”
    周自衡痴痴的看着灵柩中的拂雪,忽然吃吃的笑道:”当然。。。。。就算她一路上不断吐血,那也不过是内伤所致,在昏迷中没有心跳没有呼吸,那是她在龟息疗伤。。。。。。此刻她不过是累了乏了,睡着了,怎么会是去了,怎么会是离开我们?”
    “你。。。。。”诸葛流鑒听了他的话更是六神无主,大声吼道:”那姐姐一路上可有吃饭喝水,你难道不晓得么?”
    周自衡摺起眉毛,似乎在努力思索,神情甚是迷茫:”。。。。。。吃饭喝水?一切干粮都是宫主递给我,我以为她早吃过了。。。。。”
    诸葛流鑒放开周自衡的衣领,踉跄的退后两步,听到身后的侍晴低低的叹息道:”以进为退。。。。。。故弄玄虚,果然是姐姐惯用的手法。。。。。。”他惨淡的看着周自衡,问道:“难道,难道。。。。。。一路上,你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姐姐吃东西?”看到周自衡依旧神情茫然的摇头,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的熄灭了。
    他又走到拂雪的灵柩前,轻轻的隔着水晶棺面摸了摸拂雪,满脸怜惜的说道:“姐姐,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离开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不过,不怕,我很快就接你回去了。。。。。。”
    说罢,他又转过身子,大步走到侍晴面前。
    侍晴见他虽然神情还是惨淡,脸色依旧惨白,但是眼神冷静,不禁皱皱眉,说道:“你想怎的?”
    诸葛流鑒忽然跪下!
    侍晴眉头一跳,实在想不到如此孤高的诸葛流鑒居然会有此举动,不禁狐疑的看着他,侧身相避,但仍然没有说话。
    诸葛流鑒说道:”宫主,我有一事相求!”
    侍晴难得看到他如此低声下气,眉头又一跳,看了他良久,不等他说话已经说道:“如果你想把姐姐的灵柩要回去诸葛山庄安葬,那是无论如何是不行的!”
    诸葛流鑒惨然道:“我负姐姐一生,从无一次让她开心愉悦,难道。。。。。难道就唯一答允她的事情,宫主也不许我做么?我答应娶她过门,当我诸葛山庄的夫人,此刻便人鬼殊途,也得让她进我们诸葛家的门。诸葛流鑒此刻便对天发誓,此生便拂雪一位夫人,决不二娶!”
    他见侍晴摇头,还不待她把话说出口,便接着低低的哀求道:“就算。。。。。宫主恨我。。。。。但是,但是姐姐她当初也答应家母,当我诸葛家的媳妇。。。。。。姐姐一生守诺,宫主难道也要违背她的心意么?”
    侍晴听了,极其苦涩的干笑了几声,说道:”庄主把侍晴想得太狠了,侍晴愧不敢当。诸葛山庄想把姐姐的灵柩接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得多等三百年。”
    诸葛流鑒本来听说可以,微微一喜,但听说要等三百年,不禁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冻撤心扉,不禁心头怒火从烧,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感情宫主是耍着在下玩了?”
    侍晴看着他,也冷笑一声,扔下一张纸到他跟前,说道:“不是我不让,是姐姐不让。。。。。。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诸葛流鑒狐疑,但是也低身捡起,粗粗一看,惊呼出声:”罪己书?姐姐的罪己书?”
    侍晴冷冷的笑,讥讽的说:“姐姐的笔迹,你还认得吧?这是她最后一刻在境心湖写的。。。。。。惩罚便是去思过崖那里跪着,对着历代宫主的牌位思过。”
    诸葛流鑒愤怒的抬起眼睛,直逼侍晴:”姐姐何时犯过大错,需要思过这么多年?”
    侍晴继续冷笑不已,答道:”难道你没有看到罪己书上面写的?姐姐她未曾嫁人便失去贞洁,此为罪一;她私下传授揽月宫不传之秘的内功心法给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此为罪二;她又为了可以得到多点时间救你的诗若,服用了揽月宫的禁药,以至死后还延续了五天的寿命,此乃逆天而行的事情,此为罪三。。。。。。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我就不用一一细说了,况且她是宫主,乃我宫的表率,不重重的罚,不怕宫里的人心不服么?”
    诸葛流鑒听了,呆立了半晌,忽然静静的说道:“如此说来,姐姐犯的一切错误,都是为了我?”
    侍晴见他平静得不像样,心中一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仍旧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
    诸葛流鑒听罢,大声仰天狂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说:“不错不错,原来我不但辜负了姐姐,还害她死也不得安宁,虽得跪着思过。。。。。”
    他此刻面目狰狞,眼神散乱,嘴里说着笑着,一把便拆开自己的发髻,他满头青丝便落了下来,把半边脸都挡住了。
    侍晴皱皱眉,说道:“你疯了么?”
    诸葛流鑒也不回答,只管在那里大声笑,边笑边重复道:“原来是我害了她,原来是我害了她。。。。。。
    侍晴终究沉不住气,唤了一声:“来人哪,把他捉住!”
    她话音刚落,四个侍女边从屋顶飞了下来,一抖手中的锻带,一下便团团的缠住了诸葛流鑒!
    诸葛流鑒也不管那些侍女围攻,只是给缠住了,不由自主的用手解开,他神智不清之下,手中自然运起内力乱扯,那些锻带虽然给他扯断了不少,但他的衣服也给扯烂了,挣扎下更是露出里面大片精壮的肌理。
    那些侍女见他身上衣襟半数扯烂,不禁脸一红,忙收起了手中的锻带,侍晴见状,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回去吧!”那些侍女回首鞠躬,便一飞身,飞回屋顶上去了,消逝得不见踪影了!
    诸葛流鑒兜不自觉,只是仍旧在那里大笑大哭,手中不断的乱扯,顷刻,他身上的衣服都尽数扯烂,他整个上身都裸露出来!此刻是寒冬,他恍若不觉得冷,手上仍旧不停的扯动,身上肌理已经渐渐给划出一道道血痕,一边哭笑一边大大步的走了出去!
    侍晴叹息了一口气,喃喃的道:“看来真的是疯了?”然后提高声音道:“来人啊!派几个手脚灵活的老妇跟着他,如果真的是疯了,就护送他回诸葛山庄的人手里!”说罢,她又喃喃的说道:“姐姐,我知道你肯定不放心,我便让他赖活着,让他一辈子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中。。。。。”
    她说罢,抬头一看,发现本来只是看着周自衡也抬头看着诸葛流鑒的去处,眼神甚是奇怪。
    她不禁叹息了一口气,倒是把发怔周自衡的心神给拉回来了。
    周自衡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才问道:”拂雪宫主。。。。。要去思过崖那里面璧思过?”
    侍晴点点头,说道:“所以才要用水晶棺保管……”
    周自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侍晴的话,只是低低的说道:”她一生孤苦无依,寂寞凄凉,一个人在那里,不愁煞人么?”
    说道这里,他抬头说道:”宫主,我可以在那里跟她结庐为伴么?她那般寂寞,我总得在旁边跟她说说话,也可以稍稍减少一点那凡愁啊!”
    侍晴只是看着他,也不晓得他是清醒还是迷糊,良久才答道:”好!”
    周自衡站了起来,温柔的抱起水晶棺,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
    侍晴淡淡的说道:”思过崖便在境心湖西边,我命人带你过去。”
    周自衡摇摇头,问道:”请问,暇妆居主人是那位?”
    侍晴听到这个问题,略为惊讶,半晌才答道:“姐姐以前住的院子有一株梅花树,姐姐是十分喜欢的,又因为命名暇妆,所以那个院子便唤着暇妆居,倘若说暇妆居的主人,肯定便是姐姐了,不过,自从诸葛流鑒走了后不久,姐姐怕是怕见境生悲,也就搬了出来这里住了。”
    周自衡不语,只是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了。
    登时,一个大厅空荡荡起来,侍晴在那里呆坐了一会,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叹息了一声,走到了窗户那里,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鹅毛般的大雪,又发起怔来。
    这时,一个人给她披过斗篷,低低的说道:”姐姐,别着凉了!”
    她回头,看是紫箹,只是点点头,说了句:“你回来了?”便转过头去,仍旧看那苍凉的雪景。
    过了好一会,侍晴又低低的叹息道:”你说,今年的雪怎么下了那么久?好像一直一直下,总不停,把人的心都下凉了!”
    紫箹不答,只是同看那窗外,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山没有水没有树没有花,整个世界只有白白的雪!”
    侍晴又低低接着说:”今年的雪,下得可及时,要是姐姐在,肯定会说‘好一个瑞雪兆丰年’的。。。。。。可惜,这雪,在我心中,便是已经跨越了一段生死,我此生,便再也不能喜欢上下雪的日子啦。。。。。。。”
    此时,窗外呜咽的风刮得更加疯狂了,那雪也被刮得翻滚不已,一霎那,天地之间,只有雪白的白雪,不留其他一丝杂色!一切一切,什么都被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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