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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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衡回首一看,头一阵眩晕。
来得是一位清丽佳人,只见她秀眉微蹙,双腮飞红,眼角泪光盈盈,好似梨花带泪,身量风流,又像弱不胜衣,樱唇轻启,口吐娇音鹂语,真是好叫人我见犹怜也。
是诗若,自衡心中一阵痛楚。她是否在这里受了什么苦楚,以致神情如此委屈?
但是拂雪却笑道:“诗若姑娘,你什么时候改姓慕容的了?难道在这几天便认了慕容堡主作干哥哥么?这样也不至于连姓都改了啊。”
慕容无忌哈哈大笑,手挥了一下,诗若才怯怯的走了过来坐下,但却秦首低垂,不敢乱动。慕容无忌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才笑着对拂雪说:“宫主果然是聪明人,跟宫主说话实在爽快,,不必拐弯抹角,实在有趣!”
他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豪爽得让人砸舌,才大笑说:“诗若不过是我几年前从淮河粉楼买回来一个清倌――既然是一个粉头,给她一个慕容的姓,实在已经是抬举了她。”
他此话一出,自衡脸色大变,诗若却把头低得更厉害了,手一直紧紧捏住裙角,一滴眼泪从她的脸上滴到她的裙子上前,自衡暗暗叹了一口气,却安慰不得。
而拂雪本来低随的长长睫毛抖动了一下,才抬眼微微一笑,说道:“也只有江南女子,才有那份如水温柔,也只有乐坊女子,才懂得如何拿捏好男人的心,让人可惜可怜,慕容公子……果然是认的好妹妹啊!”她虽然在笑,却一直带着淡淡的冷漠。
诗若听罢浑身一颤,泪水滴下得更厉害了。
自衡皱皱眉头,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但是拂雪却把他的不悦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抿嘴一笑,对慕容无忌说道:“……你说是不是?连我们的周公子也开始心痛了,也罢,输了给如斯楚楚可怜的美人,活该拂雪如此。只是……”,拂雪说道这里,低头看看远处给风吹得满天飞舞的梅花瓣,闪了闪神,忽然见一瓣梅花刚巧的落在自己杯子,才慢慢的一笑,继续说道:“……拂雪自问当宫主的那几年也战战兢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不知道得罪了慕容公子那处地方,要派个这样的美人来让塌拂雪的台,让拂雪如此难堪难过呢?”
慕容无忌听拂雪如此说,不禁摆摆手,敛起笑容,一脸认真的说:“宫主,这你就错怪了在下了。无忌让诗若过去揽月宫一趟,开始并不是为了拆散宫主和诸葛庄主的。”
拂雪淡淡一笑,抹不去眉目之间的一丝倦意:“那慕容公子又是为何……。”
慕容无忌悠悠说道:“因为揽月宫内就收留女弟子,我让诗若过去,不过是想知道宫主的行踪,好让在下一解相思之苦而已。”
拂雪斜睨的看了慕容无忌一眼,冷冷笑问:“相思之苦?……我与慕容公子素未谋面,公子对拂雪何来的相思之意?”
慕容无忌却摇摇头,说道:“宫主此言差已,本来宫主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秉性坚韧,加之武功高强,早已名动天下,在下久闻大名,心中难免艳羡,对宫主存有倾慕之情……而且,宫主没有见过在下,但是在下却在八年前的锦洲见过宫主,那时宫主救了一位投水的姑娘,还给钱让她在青楼李赎了身,带了她回宫……宫主对青楼女子也不会轻视,还一般的扶持帮助,让在下好生佩服。那时……在下对宫主……就……”
拂雪却托着下巴,微笑的看着慕容无忌在那里情深款款的说着,眼睛里面不无讥讽之意,待他说完,才懒洋洋的说道:“是么……那拂雪应该是感激涕零,还是泪湿衣襟?”
慕容无忌听她如此一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本来情深意重的表情全数消去,然后他又笑了好一阵,才道:“拂雪宫主,你实在是个鬼灵精,其他女子要是听到我如此一说,早已经感动得扑进我怀里,就你当做笑话般看待。……但是,赎无忌直言,宫主每个事情都看得如此透切,做人又哪能快乐?”
拂雪格格一笑,无限悠然的说道:“……拂雪……的不快乐――慕容公子可是功臣,又何必谦虚呢。”
慕容无忌看了拂雪一眼,见她意态虽然悠闲,但是眉目间毫无暖意。他叹息了一口气,似真似假的说道:“其实在下一直是对宫主一片爱慕之情是真的……宫主又何必不相信呢?不过在下想不到诸葛庄主见到诗若后,居然会……。唉,谁知道诸葛庄主年少风流,会喜欢上我们的诗若,真是让人无奈。”
拂雪拿起酒杯,凝视杯中浮在酒中的梅花花瓣,若有若无的微笑道:“……是么,既然不是人为,那么就只能够说是天命了……。”
慕容无忌看着拂雪低下的头,那柔和侧颜,颊上似乎给梅花晕染过,泛着细碎暖光,何等美好。内心赞叹一番,才正色说道:“……当时我知晓诸葛庄主如此不仁不义,辜负了宫主一番情意,不禁想…。。咳,就当一次试金石,帮宫主试试这个人;便命诗若劝说他回去重建诸葛山庄……但若他有回头之意,我也会立即唤诗若回来,不再打扰宫主的生活――可惜,他终究还是带着诗若走了……。”
他说道这里,又看了拂雪一眼,见拂雪依然一派懒洋洋的,才说道:“但是在下也认为他不值得宫主挂念…。。所以便也让诗若随了他去……宫主自然值得更好的人疼惜怜爱。”
拂雪仍然把玩自己手中的酒杯,把里面的酒晃动成一个又一个漩涡,默然不语,好像在思考慕容无忌的话,又好像在发呆。
慕容无忌又叹息道:“可惜诸葛庄主走后,宫主就深居简出,在下一直找不到机会与宫主见面,又不能贸然上门求见;实在心痒难熬,只能够想出让诗若回来,然后等诸葛庄主求宫主出来一趟,在下是个笨人,只能想出个笨办法,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宫主莫怪。”
拂雪见自己手中的酒杯因被自己晃动不已,杯中的那瓣梅花在酒水中便如骇浪中的小舟一般狼狈,不禁笑了笑,便停止了手上的晃动,让酒水恢复平静;但眼神仍然专注于酒杯,淡淡说道:“……慕容公子如果是笨人,天下还有聪明人么?只是……拂雪倒不明白了,当时揽月宫也下过帖子请慕容公子过来……为何却受到公子的拒绝呢……?”
慕容无忌目光闪动,笑说:“当时诸葛庄主也到了那里,拂雪宫主一心在庄主那里,就算无忌到了那里,也不过是颓然而返,还不如让宫主稍移玉步……况且,我早前晓得拂雪宫主喜欢赏梅,便命人寻遍天下名品,建了这个院子,请了名匠来栽种培植,若不让宫主一见,又怎么能明白在下一片苦心。”
拂雪听了慕容无忌的话,不过是笑了笑,见酒中的梅花瓣终于恢复了平静,又用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着这抹嫣红,淡淡的说道:“如果是如此深情,又何必让佘青和巫姑姑这位高手在路上伏击俺们呢?”
她此话一出,酒席上顿时一片寂静!
自衡本来在一旁留意着诗若的偷泣,后来听慕容无忌如此肆无忌惮的向拂雪表白,内心如给烈火焚烧一般,心中已经说了不少次:不要脸!恼他即使这许多人在此也如此放肆。但表面又不得发作――但心底也不能不否认慕容无忌确实风流倜傥,丰姿俊美,与拂雪并肩子而坐,活脱脱一对金童玉女,二人家世又何等般配,武功才情也不分仲伯,不可谓不是天作之合――幸而拂雪一直是那似笑非笑,吃酒赏花的慵懒姿态,并不认真待慕容无忌的话,看到如此,他才渐渐的放下心来。但是,他听到拂雪言辞越见犀利,句句咄咄逼人,特别她问了这后面一句,他才醒觉: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开罪任何人,为何处处受人追杀?难道真的如拂雪说,那些人是慕容无忌派来的?但是这样做,他又有何好长呢?
自衡在这边惊疑不定,拂雪却还是悠然说道:“揽月宫与云雷堡之间路程并不远,一路上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来堵截,如果背后没有强大的后盾支持,怕敢动揽月宫和诸葛山庄的人,还不多吧?……拂雪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出来,如果不是云雷堡,还有那个敢这么大胆?……”
拂雪语气十分平淡,只是在质疑的时候一双妙目静静的看着慕容无忌,盈盈如秋水泓波,不见深浅。
“是,他们在途上拦截,是我安排的。”慕容无忌沉默的看了拂雪好一会,才静静的回答道:“但是……如果我说,那是因为,我想了解一下宫主的真正实力,才想出来的法子,宫主可否相信?”
拂雪与慕容对视了一阵,再低头,微微的笑了一下,如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点玩着酒杯的梅花瓣,直把梅花瓣弄得不停的浮了又沉,沉了又浮。
到是自衡见他们沉默了许久,终究按奈不住说道:“宫主的实力如何,又与慕容公子何关?”
拂雪听了,不禁有点诧异,抬头看了自衡一眼,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慕容无忌哈哈一笑,傲然说道:“云雷堡的当家主母,自然要有德有才,文武双全才能够――若我不试过,又怎么能够肯定宫主可以胜任呢?”
自衡霍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那如果路上我们真的遇到不测,堡主又该如何呢?”
慕容无忌深深的看了拂雪一眼,说道:“在下相信,宫主是无忌挑选中的,而且爱慕了多年,自然不会令在下失望的。”
自衡忽然觉得面前的慕容无忌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魔!一个疯子!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轻轻按住,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拂雪从旁边伸手过来压住他的手,并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觉得拂雪手虽冰冷的如同冰雪一般,肌肤相接的地方却异常滑腻,不禁脸上火辣辣的,正想说什么,却见拂雪轻轻的转了一下脸,微微示意,他一怔,不禁朝拂雪示意的方向看去,却见诗若在旁边泪流满脸,双眼微红的看着自衡,流露出哀求之意,似乎在求自衡不要再说下去。
自衡闪了闪神,就听到拂雪温柔中带着一丝讥讽的声音说道:“拂雪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自大的了,想不到慕容公子自我陶醉的本领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容无忌依然情深款款的看着拂雪,温柔无比的说道:“难道宫主不相信么?”
说罢,见拂雪毫不动容,不禁笑着击掌一下,然后见一条人影兔起鹄落,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矫健的奴仆迅速捧上了一个两尺见方的锦盒,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自衡被那奴仆矫健的身法吓了一跳,望着那奴仆渐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想到,果然是北方大堡云雷堡,居然连奴仆也有此等身份功夫。再回头看看放在桌上的锦盒,只见锦盒十分精致,不知里面放了写什么,又开始猜疑起来了。
拂雪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也看着那个锦盒,眼内闪过疑惑之色。
慕容无忌看着他们都在默然看着那个锦盒,得意笑道,说道:“宫主,其实,我邀请你过来,还有一个缘故,就是有一份东西要给你看的……自然,这个东西是不能给诸葛庄主看到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锦盒。
自衡见慕容无忌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也不禁好奇,见锦盒打开,忙盯着来看。
只见盒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不过是一卷微微发黄的竹简。
他抬头本来想冷笑说这有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就发现拂雪脸色发白。
自衡从来没有看过拂雪这般惊惶,这等无助,还有绝望。
因为拂雪不但脸色发白,同时身子还微微一晃,得扶着桌子才定了下来,然后又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张开;连声音语调都在颤抖的问慕容无忌:“这个……这个东西,你是如何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