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万象之森 第四十二章 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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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斓原本想让‘青之魅影’自然化解掉那不知名讳的法宝,将其容纳吸收的,后来才发现它潜在的意志与生命力及其顽强,失去主人之后气息虽已然渐弱,却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若论持久一战的话,如今的青未必会是它的对手。
作为主人,已经在此处耽搁不少时间的斑斓决定出手帮它一把。只见他身影一闪,转眼已经伫立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之上,双手平伸,将一股强大的真气渐渐凝聚在双手之中,手腕一番,那股真气登时膨胀开十余倍,竟然形成一只直径一丈有余的巨大玄青色真气球。斑斓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份尺寸不甚合适,抬眼望了一眼正在努力交战的青龙,只见它亦回首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那份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询问:主人,你难道要叫小青将这体态臃肿的‘棉花糖’吞下去吗?好像有点困难耶……
斑斓见状不由得轻轻一笑,集中精神,双臂往中间一紧,口中断然一声:“收!”那团松弛的真气突然往中间极速挤压,顷刻之间成为一颗闪耀出琉璃光华,明珠般大小的亮青色光球,斑斓随手一抛,对半空中游走不定的小青轻喝一声:“接着!”
青龙灵巧地一摆龙尾,扑上前去一口将那团饱含真气的光球吞噬下去。斑斓与‘青之魅影’相处月余,如影随形,早已达到彼此气息想通的境地,也正因为两者的气息同宗同源的缘故,青龙吞下斑斓递出的能量球之后立刻便将它转化为自身内力,一时间气焰暴涨,如沐甘泉般龙吟啸天,身形瞬间扩大许多,一双龙眼青光闪烁,在黑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亮夺目。
青龙在空中狂舞翻腾,短短数分钟之内便凭借着此刻强横旺盛的力量将那冥顽不化的法宝吸纳吞噬,续而轻鸣一声,在斑斓头顶盘旋一周,化为原形,重新降落到主人手中。
斑斓手持青之魅影,发现其手柄处居然经过此番变故之后居然发生了形态上的变幻:护腕化作两只气宇轩昂的龙首,龙鳞为柄,护腕与手柄衔接处镶嵌一朵庄严绽放的淡青色莲花,分外美丽;手柄末端,衍生出象牙般的三颗龙趾,中央镶嵌一颗流光溢彩的龙珠为饰。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晶莹夺目的龙珠里面竟然有数道淡绿色的光华在不停地游荡徘徊,彼此缠绕纠结,显得十分玄妙神奇。
正当斑斓握着青之魅影上下打量,满心喜悦的时候,突然看见它浅灰褐色的刀身表面出现了一道微末裂痕。这一惊非同小可,斑斓瞪大双眼,有些错愕地望着手中的绝世神兵,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往日那柄‘赤焰狂刀’已经在师父毫不留情的攻势之下惨烈殉职(最终玲珑还是在师父的小木屋附近掘地三尺,将它安安静静地埋葬了),那个时候,斑斓已经受到十分大的打击,甚至为此与临别的师父闹得不欢而散,难道如今这柄将其取而代之的绝刀‘青之魅影’又将要重蹈覆辙么?
‘咔嚓’一声,小青身上那道微末的裂痕果然如崩山一般飞速地扩展开来。斑斓紧皱双眉,几乎不忍目睹,可惜如今周遭一片宁静,那破裂的声响虽然并不十分巨大,却一分一毫敲击着斑斓心扉,让人渐渐随之升起一股莫名地恐惧来。
为什么?难道是与那法宝的斗法过程太过激烈,或者吸收的那部分斑斓支持它的真元太过强盛,导致最终将其逼迫至毁灭的地步?不,不可能啊!师父说过‘青之魅影’乃绝世神兵,一路斩妖除魔下来,确实也鉴证了它神奇出众的特质。照理来说,这般利器必定取至如‘千年玄铁’之类的极品原材经过万般锤炼方才铸就而成,是决计不可能因为一场稍微激烈的斗法而折毁的。再说,此处异境内灵气如此旺盛,‘青之魅影’最擅长的便是吸附周遭灵异而充盈自身,只能是愈来愈强,哪有如此不堪一击的道理?
思及此处,斑斓稍稍定了定神,深吸口气,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逐渐弥漫整个刀身的裂纹,突然对着手中的武器迸出一句:“我相信你。”言毕,觉得如释重负,内心转眼间轻松许多。
那‘青之魅影’似乎明白了主人意思,整只刀身突然一阵欢快的震颤,发出一声悦耳的轻鸣,陡然青芒大盛,‘啪’地一下爆炸开来,如破茧而出一般将那表面一层浅灰褐色的外壳震得粉碎,露出里面晶莹夺目的‘真正的’刀身来。
只见整只‘青之魅影’呈现出接近透明的质地,不断地向四周发出一道又一道璀璨夺目的玄青色光芒,宛如重获新生一般。整只剑身虽然形状并未有丝毫改变,但斑斓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此时自己手中的这柄神兵已经是今非昔比,其中蕴含的灵异真元之气比之前强盛了数十倍不止!忽然,那宛如明镜的玄青色刀身上浮现出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龙,在其中盘旋飞舞片刻之后,它吐出一口仙气,登时跃出剑身,欢悦地游走于斑斓身畔,那情形就好像经过漫长的等待,被禁锢在茫茫黑暗中无法翻身的神龙突然挣脱了千年的枷锁再现于世一般,连一旁的人也能感受到它的欣喜若狂,忍不住衷心向它祝福。
龙体出窍后约有一丈长短,龙首祥瑞富贵,周身萦绕一抹强盛的青紫色光芒,每一片龙鳞都及其夺目,不知其中蕴含了多少凝聚而成的灵气才能绽放出如此耀眼的光彩?它飞翔的过程中隐隐向四周溅射出星星点点的灵光,五颜六色,就好像那天让玲珑迷惑神往的花火一般——看来以后没事的时候,为讨佳人欢心可以随时召唤,让它出来这么表演一段,保管能拿下相当可观的‘收视率’,呵呵。
“斑斓——”正在一个人想入非非的少年突然被一声清脆的呼唤叫醒,侧脸一看,只见同行其余四人正忧心忡忡地出现在视线的彼端。想来自己进洞已经太久,早已结束探索折回原地的天籁蝉翼放心不下,便一同前来寻觅。玲珑自幼与自己青梅竹马,必定是要尾随而来的;至于漫香,好强如她又怎肯让其余三人丢下她一走了之?于是乎,所以哉。只是这般蹊跷的结果,让前一刻还正在感叹‘这么奇妙的美景却只能独自欣赏,未免可惜了’的斑斓,一下子微微红了脸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意随心动,那于半天翱翔的龙影翻腾两周,再度钻进‘青之魅影’的刀身,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斑斓定了定神,收刀入鞘,正想迎上去说点什么,却看见天籁人影一晃,冲了过来。众人一脸疑惑,不知这小子又开始发什么疯了?只见天籁突然打地上提起一只狸猫的尸体,喜出望外地乐道:“哈哈,想不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这玩意儿,太好啦,看来今天的晚餐不用发愁啦!”说完,又是一阵自鸣得意的大笑,笑声中,手上可口的‘大餐’被斑斓一把夺去,简单地丢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天籁一瞪眼,不甘心地哀号一声。
“它原本是修行走火入魔的百年精怪,身世甚为悲怜,方才被我所诛杀,已是惨不忍睹,斑斓又岂忍再啖其肉?”摇了摇头,抬眼望向正好奇地注视着自己的玲珑等人,少年苦笑一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将它好生安葬了,片刻即好。”
“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帮忙吧。”玲珑见一行人露出古怪的表情(没听说过杀了个妖怪还得好生伺候着给它下葬的?),急忙出面为斑斓打圆场。不过反正只是一只狸猫精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除了天籁嘴上不服气地嘀咕两句之外,其余三人倒未显得如何反感。
于是五人一齐动手在残破的千年古木下将小竹的尸体慎重地埋葬,也算仁至义尽了。
回到几日露宿的山洞洞口,蝉翼毕竟细心,好奇地询问道:“我看斑斓神色凝重,手中‘青之魅影’亦是一反常态,比往日灵气旺盛许多,必定与那精怪发生过一番激烈的争斗罢?不如说出来听听,定是奇闻怪诞的。”
斑斓微微一愣,望了蝉翼一眼,原本打算掉过头假装没听见,自动忽略掉他这番话的,无奈其生性狡黠,又对着一旁呆呆出神的玲珑补充上一句:“大家想来也是颇为好奇的吧?”于是立刻一呼百应,玲珑睁大杏仁般的美目,歪着头对斑斓露齿一笑:“斑斓,玲珑也想知道呢,好么?”
“……”圣旨降临,不好也得好了。
被逼无奈之下,斑斓望着身前跳跃明灭的篝火,缓缓将方才发生的事件简单地叙述一遍,一行人果然是听得如痴如醉。讲到最后,玲珑听见斑斓不得不亲手将那堕入魔道的少女诛杀的时候,早已是拽着他的手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其余几人唏嘘感慨一番,或是摇首叹息,或是怜悯哀伤,亦是深有感触。
唯独蝉翼丝毫不受表面浮华干扰,神色微恙地仔细探问道:“那小竹的法宝,斑斓你可否对其形态及功效再详细叙述一番?蝉翼虽不才,各路仙品以上的灵物大抵还是了如指掌的,或许可以试探出那方为‘青之魅影’所吞噬的宝物的来历名称,对其往后趋利避害或可有所帮助。”
斑斓双眼一亮,心中‘咯噔’一声,面上霎时间泛起希翼的光彩。
他所要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