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万象之森 第十三章 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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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炙热的气息激烈地翻滚着,美丽而残酷。
许久,沸腾的熔岩慢慢退了回去,只留下周遭一片残败。玲珑在树冠上坐下来,轻抚怀抱中那只昏厥过去的幼小斑豹,询问道:“这小家伙怎么办呢?”
斑斓一把将毛球从玲珑怀中夺过,两只手指拈起来晃了晃:“炖汤还是烧烤,爱吃哪种口味?”说完很顺手地抛了两下,估量道:“还是有个三五斤左右,足够饱餐一顿了。”
“喂!”玲珑心疼地一把抢夺回来:“人家这么可爱的说,你哪就舍得呢!”为难地抚摩着幼豹柔软的皮毛,少女终是放心不下,心软道:“我们拜托‘万象之森’入口前的小店老板帮忙照顾它一下吧,等我们回程的时候再接它一起离开。放任这孩子孤苦伶仃的话,一定会被杀害的。”
斑斓淡然一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早知道是这结果。”
两人将这事儿处理妥当,重新回到森林之中。兜了半天的圈子,将整座森林几乎都翻了个遍,除了那一大堆不入流的低等鬼魅之外,仍然一无所获。不知不觉间,他们重新回到最初遇见鲤鱼精的幽潭附近。
“玲珑,你来看。”斑斓围绕幽潭来来回回转过两圈,分析道:“我用意念试探的结果,唯有这里瘴气最甚,并且这股气息中还包括着许多细小复杂的元素。。。当日那鲤鱼精如此滥用幽潭泉水,为何它一点不见干涸?我们进入森林前曾经遇见的数名高手,为何竟一次都未曾在森林中遇见过?或许他们早已在森林中开启了结界,穿越进入了另一处空间?”
玲珑心中一凛,在幽潭边蹲下身子,思索片刻:“师父曾经说过,这个世界连接着许多未知的独特空间,而其入口往往就在为人所忽视的某个地域,只要合服了它所界定的某种条件,就能深入其中,虽然曾经传说有一种空间跳跃术。。。不过那是鬼神才拥有的伎俩呀。”
斑斓抄起双手点了点头:“七、八年前的一句话了,难得你还记得。”
“小姑娘啊,你说的不错。”一个苍老飘摇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斑斓玲珑警惕地往后退出三丈,转身捕捉声音的来源。只见一抹若隐若现的人影至远方一棵苍松树冠上浮现出来,渐渐清晰,原来是一个六岁孩童般高矮的小老头,鹤发童颜,一身飘逸装扮,胸前装饰图纹中间,绣以一个仿古字迹‘山’,颇有仙骨味儿。现身毕,老头轻飘飘地坠落下来,手拄拐杖往前走了两步:“我是负责管理这片地域的山神精灵。只因你们现已达到进入此方结界的初步条件,特地过来会知一声。”
斑斓玲珑对视一眼,不置可否。
“只有将‘浮生幽潭’守卫‘龙鼓鱼’击杀,并且将捍卫‘万象之森’的‘罗刹斑豹’消灭,才是进入此处结界中唯一正当的途径。虽然比较费时一点,但是恭喜你们终于获得唯一‘正当’进入‘浮生幻境’的资格了。”山神特意强调‘正当’二字,并且深有感触地用拐杖顿地叹道:“固然有世外高人能突破‘浮生幽潭’表面的封印进入其中,但是,只要未曾得到我守护山神的承认,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在其中捞出个什么名堂来!”
老头似乎对被他人忽视而忿忿不平,再度以杖击地,续而从怀中掏出一对耳坠,抛与玲珑斑斓:“这副红玉玛瑙石是开启其中至关重要的两扇大门唯一钥匙,没有它们,所有的一切冒险都将毫无意义,你们切记绝不能将它们交予他人,否则很有可能导致整个‘浮生幻境’的毁灭。。。不,不仅仅是‘浮生幻境’,甚至可能成为整个世界上一道无可磨灭的伤痕,切记切记!”
斑斓玲珑各持一只耳坠,听白发老翁说得悬乎,便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外貌也不过和平常红玛瑙相似,泪滴形状,不过格外通明剔透。玲珑手上那颗,中间镶嵌一个‘魔’字,斑斓那颗却是一个‘灵’字。两人不明就里,也懒得与这老头啰嗦,率性地各自将佩戴上,转身向‘浮生幽潭’走去。
“等等等等……你们想干什么?!”老头身材虽然矮小,可行动起来却健步如飞,一下跳到两人身前,站在幽潭边沿伸出拐杖大刺刺地将两人拦了下来:“难道你们想就这么往里面跳了吗?”
“您还要怎样呀!”玲珑惨叫一声,显然已经被刚才这老头无缘无故跳出来啰嗦一大堆的长篇大论弄得心烦意乱了:“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什么什么~亏本山神还大老远的跑来帮你们解除‘浮生魔咒’呢,居然一点礼貌都不懂,现在的孩子真是狂妄自大,完全丧失尊老爱幼的品德了!唉唉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长得跟七个小矮人似的白发老头儿原地跳了一圈,只见玲珑整个人印堂发黑,一脸僵硬地瞪着自己,而斑斓却早已在一旁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窃窃偷笑不已,心里自识没趣,耸了耸他那只泛红的鼻头,嘴里不安分地咕哝两句,挥手示意他们往后退去。
小老头站在‘浮生幽潭’前,双手高举过顶,口中念动一串古老冗长的魔法咒文,神圣地挥舞起那只形状奇特的手杖,在空中划出五芒星阵图。随着他挥舞手臂的舞蹈,天幕突然暗淡下来,四下狂风大作,阴沉沉地仿佛快要塌下来一般。絮乱纷扰的落叶舞过苍穹,‘万象之森’上空原本笼罩着的红光显得越发刺眼,顺着老人凭空划出的虚无痕迹,半空中对应地出现一道金色的符咒图样。
那形状诡异奇特的复杂星芒阵在这看似不起眼的老人手中逐渐完善,色调也渐渐鲜明夺目起来——最初只是暗淡的鹅绒黄,转眼之间便成为夜色下发光的冰湖绿,再来是竹叶青、罗兰紫、石榴红、软沙金。。。霎时间闪耀出七彩斑斓的光芒,炫目逼人。四周灵光仿佛被其所吸引,星星点点地逐渐聚拢上来,幽幽地悬浮其上,形成一场华丽壮观,宛如群星荟萃一般的天然景观。
待阵成型,山神敛神聚气,小心翼翼地双手平托着缓缓往下渐沉,至齐肩,他突然大喝一声,两只干柴似的手臂倏忽一荡,整个身子往下急坠,闪电般将天空中流光溢彩的迷阵镶嵌入幽潭之中。
斑斓玲珑看得惊讶不已,只见那光阵入潭,大小竟然刚巧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地笼罩整个椭圆形的幽潭湖面。一刹那,浮生幽潭泛出强烈的幽冥紫光,发出宛如风铃一般清澈妙曼的声音,前后大约持续了三十余秒,才渐渐平息下去。
“开启了,浮生幻境,你们去吧。”老人垂下双手,长长舒了口气,踉跄地退后两步,终于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气喘如牛。
玲珑不忍,急忙上前搀扶,哪知老头并不领情,一把推开:“去去去,干你的正事去,管我干嘛,本山神还没老到要你这个黄毛小丫头来挽扶的地步哩!”说完又顿了顿,再次警告道:“你们谨记我这老头的话,好生保管钥匙,别弄丢或给旁人窃去了,老头这就阿弥陀佛了。”
“不会的,老爷爷您多虑了。”玲珑尴尬地收手,被斑斓一拽手腕,转身向幽潭走去,只见那浮生幽潭中此刻却没有了一滴水色,表面浮泛着粼粼幻彩的光华,中间隐隐闪烁着数只莲花的幻影,惊艳绝伦。
斑斓深吸口气,淡然道:“准备好了么?”
玲珑咬咬牙,再次转身望了一眼神态龙钟的山神爷,回过头轻轻对斑斓点点头,两人携手纵身一跃,消失在绚丽的光华之中。
待两人进入幻境,不消片刻功夫,浮生寒潭又再度恢复如初,依然波光潋滟。如果不是凭空消失了两人,真让人不敢相信它曾闪耀过如此绚烂奇异的光彩,更料不到这里居然是一处通往异界的时空之门。
进入浮生幻境的两人命运究竟如何呢?那来路各异的众多高手们又怀着什么样的鬼胎呢?当年被镇压的万年参灵是否就隐藏在这处绝密不为人知的异境呢?
被微风吹起的落叶随波逐流,无力地翩跹旋舞,最后孤独地坠落进老人的手心,他叹了口气,轻容易举地将它们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