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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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桥匆匆地赶回上雨轩,屋里却寻不到人,向丫鬟打听了,才知道是上残荷园去了。急急走进圆月门,抬头就见二王妃一个人靠着亭栏,一身素衣姚姚娆娆,青丝半束半垂,一双星光美目转瞬不瞬地盯着一池的残荷。秋风吹得冷清,园里更是一个人没有,溪桥也顾不得二王妃独处时不喜人打搅,上前几步垂着头说:“王妃,王爷回来了。”
二王妃似是没有听到,连动都不动,仍盯着一池的残落。
溪桥涨红了脸,咬咬唇,又上前半步:“王妃,王爷回来了。”
二王妃这才回过头来,娇巧精致的脸庞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虽是淡淡的,一双美目却是媚眼如丝,亮得夺人心魄。
“什么事,急成这种样子。”
溪桥平日也算得灵巧,今天什么事情吓得颜色都变了?自己呆在残荷园的时候连王爷都不见,府里也没一个不知道的,更不要说她的贴身丫鬟溪桥,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怎么就这样的跑来找没趣。
二王妃的口气听着是懒懒的,溪桥却是浑身的骨头都收紧了,小心翼翼地答:“爷同着五王爷和安大人在前厅,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零依一皱眉:“他们朝堂上的事情,你跑来跟我说做什么?”
溪桥咬咬牙,一狠心就全兜出去了:“今早上从清风楼里得了信,三个人就赶得去,半个时辰前才回来,闷在前厅里一句话不说。蒙絮刚才端茶进去,也不知做错了什么,被五王爷叫了人拉下去就打,也不见爷拦着,连安尚书都不说话。”
她眉宇间多了一丝不耐:“又是湘楚冉么?都多少次了他也不嫌烦,实在不行收进来就是了,多一个人又不是养不起。”
听了她这么说,知道是些气话,溪桥的头垂得更低:“这回真不干湘公子的事,连他也撤了牌子出去要闭门半月。下人们都见着害怕,也不敢乱猜。”
零依听了这个才缓缓地从那汀芷八角亭里走下来,低眉垂眼,青丝飘盈,每走一步纤腰都摇出万种风情。偏脸上又是清冷,眼中盈着些厉气,看着更是勾魂。因是当朝宰辅柳丞相的长女,大门户里养出来,浑身都是夺人的气质,举止之间的优雅是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缺。
溪桥偷偷抬眼看,心中感叹也只有这样的妙人儿才配得上二王爷。
零依直直地从溪桥身边走过去,溪桥马上转过来,落她一步半地跟着。溪桥几次侧边抬眼看她,脸上的神情却是什么都琢磨不出来。
两人这么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走了一刻时辰,终是到了前厅。
走到门口一抬头,零依就见着几个平常伺候茶水的丫鬟白着脸在门口候着,蒙絮已经不见了影子,想是被拖去后院了。听着丫头低低地通报了一声,溪桥打开帘子,她便抬腿跨进去。
抬眼一打量,零依心中就有数了。二王爷还是坐在上座,绷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寻不出来,暗想定是气急了。五王爷坐在右手,脸还红着,地上砸了一滩茶水,居然也不见人收拾了去。最难得的是安昭文,多大事都没见着皱过眉的人,今天居然也木了张脸,平日里那些笑是连丝影子都找不着了。
零依见着这样,心里却翻出好奇来。不知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把他们气成这样?
溪桥端着茶盏进来,零依却伸手接了过去,竟一一端着送到他们几上。
安昭文脸上回了三分神色,急急地站起来:“过劳二王妃了,昭文不敢当。”
五王爷也站起来行了个礼:“谢过二王妃。”
零依只是笑笑,两人就又回了座。二王爷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稍稍点了点头。
她转向安昭文:“上会给安大人送去了几卷画,可是有什么看中的?几位都是名门闺秀,听了安大人的名字,如今还巴巴地等着回音呢。”
安昭文脸上总算扯出了点苦笑,看着不再那么沉:“二王妃莫要取笑昭文了,那几位刘相的爱女,哪里是昭文高攀得上的。”
零依笑抿一口茶:“安大人这话就过谦了,泰安公主自从上会见了大人,如今还不知东西地寻不着魂,若不是早有了婚约,这庄佳话你怕是逃不过的。”
五王爷冷哼一声:“他平日再风流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踢了块铁板。”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三位竟然恼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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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甩出去,厅里的温度霎时降了不少,一时间竟没有人接话。
还是安昭文慢悠悠的开了口:“不知二王妃可记得若离若小姐?”
零依笑道:“是清风楼的若小姐么,上次宫宴打了照面,自然是记得的。可是她出了什么事?”
五王爷面上更冷:“她出事,她能出什么事?出事的怕都是那些给她耍得团团转的。”
零依听了,面上收了七分笑:“倒是怎么得罪五王爷了,能让你记挂成这样?”
五王爷面上神色一闪:“什么记挂!不过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抓回来了扒她一层皮收收骨头才好!”
零依听得更有兴趣:“这到底是怎么了,把五王爷的脾性都勾出来了。”
二王爷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说的都是什么话,不过是个女人,就让你急成这样。”
五王爷浑身一颤,刷地站起来:“不过是个女人?二哥,你若真这么看,为何又把那个墨玉烟壶给她?”
这句话如一晴天霹雳,瞬时震得零依面色煞白。五王爷见说错了话,转眼抿嘴坐了回去。
一转眼的功夫,零依的面上已是常色,盈着笑说:“爷要是真的喜欢,迎进来就是了。”
安昭文已是一幅平常笑脸:“她还应了五王爷那句话了,真正是不识抬举。上次送去的烟壶,还没捂暖就转手送了别人,什么事都不见着上心。二王爷就算要,她也不见这能乖乖进来。”
“哦?若真是这样,还确是个趣人,改天倒要请进府里来聚聚。”零依弯眉笑着,眼里却是一片清冷。
五王爷听了这话就回神了:“二王妃这般怕是没机会了,早上刚得的信,说是昨晚就走了。”
这倒是出乎意外,零依心中一震:“这般动静都没人知道么?”
安昭文似是苦笑一下:“能有什么动静,除了银票和贴身的小厮什么东西都没带。听丫鬟讲原本只是去吃饭,连厢里的事都什么没关照,守门的丫鬟等了一夜。清早送东西去湘楚冉那里,他一看就明白了,说应早是走了,才遣人送信来。”
零依觉得新奇:“倒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说走就走了?”又看着二王爷,他脸色是一点没变,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谁知道呢。”安昭文接话:“这几天忙着军备的事几天没去看她,谁知就一声不响地走了。”
“这倒是绝了。”零依笑,“定是不想任何人知道才挑了这么个法子,也真是嫩生,不晓得这样更是吊人胃口。”
“给她三分颜面倒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这么的不知进退,发榜抓回来教训一番才是。”五王爷恨恨的。
零依许久没见着五王爷这样,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又乱说了,她又没犯事,你这榜倒是怎么写?倒不如去盯着几家银号,那么多的现银流动总是躲不过人眼的。”
安昭文又是苦笑一下:“要能这样也真好了,听丫鬟讲他身上都是些零碎票子,超过一百两的都不多,银号里面都是不入记的。”
“能想得这么周到,又要走的心也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句话砸过去,屋里的人却都没了声音。
默了半天,二王爷总算是说话了:“让繁弦拟张榜,明天放出去,找回来了再说。”
“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安昭文又是苦笑,“可别忘了木尽风可是跟着她呢。”
零依低着头想,只觉得这名字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是灵珏宫的护法,跟了若离倒是被起了名字叫若即。”
听安昭文这么一说,零依才想起来,灵珏宫的护法去年失踪后就再没声音,把江湖搅得一团乱地放着,幸亏了寒蝉宫在后面收拾。
“皇上那边怕也是知道了。今早还见着梁辉向外放信,不知道有什么动静。”
二王爷默了会,又问:“军备弄得差不多了么?”
“粮草还有些拖欠,月底就该齐了。”
零依侧过头去看一言不发二王爷,他指节轻扣桌沿,双眼投向前方,眉宇之间全是厉气,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柔情。她心下一痛,不愿再去想,盈盈地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口气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