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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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发了若即出去,心里闷闷的,再看满院萧条的秋色,更不是滋味。
风里暗暗地送来一阵阵的甜香,我闻了半天,才认出是糖炒栗子的味道。原来是一年一季的东西,在外面呆了不到一年,吃的都是不知怎么种出来的工业品,再闻到这栗子的香味是魂都被勾了一半,顿时甩了一头的杂念,只想摸钱出去。
一个人兴冲冲的走回房间拿钱,转念又想到后西门已经被封了,这下要出去只能经前楼,走过去可是半个小时的光景。正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叫个丫环去买,突然被人狠撞一下,跌回屋中地上。
迷糊得抬头,不期然竟见到寒蝉宫主。他还是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只是一身的狼狈,和我前几次见他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他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白衣被浸渍地一片模糊,还滴滴地往下掉,像是刚从鬼门关里杀出来的。靠得近了我才闻见一股刺鼻的腥味,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几乎欲呕。
我长这么大除了去医院里验血,没见过几次着鲜红的东西,吓得一时飞了神,呆呆得什么都不知道。听外面渐渐有了动静,才会过神来。
寒蝉宫主定定地站在门口,面色雪白,神情却与往日无差。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他侧身轻轻的关了门。我还是隐约听出他们在找人,再看他一身的狼狈,心里就猜得七不离八了。只是不解,他们江湖上的事,怎么就巴巴地跑到我这里来了?
见着外面的人越靠越进,我们两个人还是谁都没动,只相互盯着。照理上回挨的那一鞭子我是还记着呢,本心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只是没能耐去睚眦必报,没想他落魄时竟撞到这里来了。此时我只要扯嗓一喊,外面马上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又琢磨着不知他的实力到底怎样,别到时把外面的人解决了再回来给我一刀。再一想,他现在定是再无路走了,才跑得进了我这个陌生人的房间。
我半躺在地上,肚子里千回百转。他站在我面前,眼里还是一点表情没有,好像现在要靠我保命的人不是他,还是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面目如玉风度翩翩。外面的人穷凶极恶地叫骂着,一幅气急的样子,被他们捉了去还指不定要怎样。
他定定地盯着我看,一双眼睛像是我以前的水晶耳坠。他若开口说一个求情或威胁的话,我就会马上扯开嗓子喊的。但他只定站在那里,连动都不动。
外面的人已经靠得极近了,我咬咬唇,暗暗啐了一口,心里唾弃自己没用烂好人一个。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插上了门闩就拉着他向里走。他的衣袖是被血浸透了,我掌心一片湿腻,顿觉恶心,便赶紧放开。
“跟我过来。”
他似是微一点头,跟我一直走到里间。我四下扫,没见着能藏人的地儿,又瞥见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浴桶,就指着对他说:“进去。”
他真是听话,一句不问地就跳了进去,见那身手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的。
我闻着血腥味太浓,丢了一包若即的风干桂花进去,还没收拾干净,就听得有人急急地敲门,手上也没个轻重,敲的整块门板都在震。
我一阵火大,就吼出去:“干什么!”
敲门声顿了一下,倒是园匠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这些爷们说是找人。”
“叫他们等着!”
我转头问寒蝉宫主;“你有没有在外面滴了血?”他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洗干净了手上和地上的血,又整了整衣裳才慢吞吞的走出去开门,一下就见着当头那个人。
倒不是我想得那样彪悍,已经中年,不知道练得什么功夫,看得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就是脸上的表情实在磕碜,挑了眼角一幅傲慢像。
“若小姐倒是好大架子,让老夫好等。”
我听了一声冷笑,装腔作势什么,真有本事就把寒蝉宫主杀了啊,放着好死不死跑到我这里来,到还要受你的嘴脸。
“若离倒不知这东厢究竟成了什么地方,前些日子安昭文安尚书也是递了帖子从前门走,今个儿怎么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任人出入了。”
那人听了倒是收了三分颜色:“老夫一心追剿叛贼,倒是冒失了,还请小姐见谅。”
“这倒稀奇,朝廷江湖之事若离向来不过问,追什么人要追到我这来?”
“上面的意思老夫也不好说,还请若小姐行个方便。”
我一挑眼:“方便?什么方便?”
“刚才见着有人进了东厢,老夫又恰好追丢了那叛贼,像是混进若小姐这里来了,还请若小姐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看一看。”他这么说着,原先混沌的眼睛里倒有了三分威胁之色。
我偏是最不吃这套,一甩袖子:“清风楼虽是风尘之地,也由不得人这样糟践,任由出入。”说罢扫了他身后的那些人一眼,个个都是虎背熊腰,不像省心的料。
“若小姐言过了,老夫只是奉命缴贼,绝无唐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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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一点不担心他们要找人,本来刚才不知中了什么邪才把那寒蝉宫主藏了起来,心里硌着一块挺不舒服的。现在这人追上门来,找不找得着我都不关心,到时候撇干净了,谁会信我无缘无故的护着寒蝉宫主。只是看着这人的态度跟吞了只苍蝇似的不舒服,也不想随了他的意。
冷笑一声:“若离虽无身份背景,自己的地还是要护着,现见这要是让你们无缘无故地查了去,背后还不知被别人说什么。阁下要是真找出什么来,若离也没的话说,要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好打发的人。”说着向旁边一闪,“我这东厢不是什么随便地,后院的浴池是皇上也用过的,还请各位放轻了手脚,若弄坏了东西可不是赔点银子就能了事的。”
本来我就极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这东厢被皇上和安昭文来来去去的如入无人之境,我心里的依恋也不是很大。但毕竟是自己弄出来的,又住了这么久,还是有一点感情。为了那个什么寒蝉宫主要让人家这样毛手毛脚地,不两边敲点银子让我怎么心理平衡?
那人眼神一闪,似是有所思量,面上倒也扯出三分笑来:“若小姐言过了,老父也只是奉命,绝没有其他的意思。东厢是什么地方,全临阳都是知道的,老夫又怎么敢造次。”
这一番或说出来我就更觉得他是欺软怕硬的人,话中也就失了分寸:“可想清楚了,人说不定就在我屋里藏着呢。”
那人神色又是一转,还未来得及回话,院门却是被人一脚踢开了,轰的一声两片门板都飞出去一丈多。我被唬得失了神,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二王爷。也不知怎么了,他是气急的样子,连平常冷冷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我瞧着苗头不对,赶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二王爷吉祥。”然后听着其他几声膝盖落地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他是从前楼楚冉那里过来,别是出什么漏子了。一时心中也好奇,什么事能把不动声色的二王爷气成这样。
跪了好一会,二王爷温温润润的声音才传来:“起来吧。”
我抖着腿站起来,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已同往常,再细瞧那张同皇上七分相像的脸,心中一阵发紧,便低了头去。
他似是向着那中年人发问:“怎么在这里?”话语中连半点的客套都没有,想是极熟的,这么说那中年人大概也是朝野中的什么重量级人物。
“在下奉命追缴叛贼,不想在附近给他逃脱了,便疑心他躲到若小姐的东厢里来,便进来探一究竟。”
二王爷淡淡地问:“是从门口递了贴近来的吗?”语气中是什么都探不出来。
我抬眼瞄他,神色似是有些僵:“当时情况紧急,再下没想那么多……冒失了……”刚才在我面前还老夫老夫地说个不停,一转眼就换称呼了。
二王爷面色似是有些阴郁:“什么事急得规矩都不要了?本王都是从前门走,你是不是怕折了你的身份?”
那人脸都白了:“在下唐突了,还望若小姐见谅。”
他年纪比我翻倍都不止,这样向我一个小姑娘低头实在磕碜。我见不过,低头还礼:“阁下过礼,倒是若离刚才失言了。”
那人面色才缓过来一点,对着二王爷一拜:“王爷若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在下就不再打扰了。”
二王爷一挥手,他便急急地带了一帮人从院门退了出去。我稍稍抬起头,撞上王爷一双沉沉的眸子,这才想起也不知这人为什么就揣了我的院门,莫不是在楚冉那里受了气?想要请他往屋里坐,又想起闺房是不能轻易放人进去的,也只有安昭文和皇上脸皮厚得不知道避嫌。又记起那寒蝉宫主还在我浴桶里藏着呢,又估摸不请他们的关系,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