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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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心中掀起惊天骇浪,面上的颜色是变了又变,全让安昭文看了去。
    静下来一想安昭文莫不是派着人监视我,亦或是监视着皇上,否则才昨晚的事,他怎么今儿一早就得了信,匆匆地赶来这里?想起昨天听见的话,二王爷有不轨之心,恐怕这几天就要动,心底又是一片骇然。
    安昭文见我这样,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不晓得他身份的,不然你躲都来不及,哪里会陪他去灌酒。几次见我们你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不晓得的还只当我们有什么过节。”
    我不动,盯着他。他怕是二王爷一党的,竟这样赶得来问皇上的事。
    “我若告诉你,皇上昨晚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你可会信?”
    他竟松了一口气:“我就知是这样!还好如此,这件事你可再不要对别人提起了。五王爷若再差人来问,你也要这样说。”
    我实在迷糊,被弄得一头雾水,这人是在唱什么戏呢?
    他见我不信他,急得冲过来,抓着我的肩摇:“你这回不信我就死定了。皇上是什么人,别说是手足兄弟,连太后都没同桌吃过一顿饭。你倒好,自己喝个烂醉赖在人家身上,若不是我捂着没捅到二王爷那里,现在你便是死尸一具。犯上这两个字是你担得起的吗?”
    我听到这,身体一僵不再挣扎。安昭文以为吓着我了,赶紧松了手,紧张地盯着我。
    我冲他展颜一笑:“若真如大人所说,大人救命之恩,若离自是没齿难忘。”
    他见我这样,苦笑一下:“碰上你这么个不知痛痒的,我担这些心可算是都喂了狗了。”
    什么不知痛痒,面上仍是笑,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背上已经一片湿凉。
    他又嘱咐了一番,递了二王爷打赏的单子,才一万个不放心地走了。我知道若他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辈子也不知还不还得起,口里一个谢字都没说。
    送的安昭文出去,反手就闩了门。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连若即都是不想见。谁知一回头就见一双星光美目,水波潋滟,占尽世间风华。这不是昨天差点害死我的皇上又会是谁?
    细细看他,眉宇之间已没了昨晚的淡然,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开口说:“你都知道了。”我便点了点头
    “连二王爷的事也知道了?”我又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见的有点意思,脸上有了点笑意:“那你打算怎么办?”
    “逃。”我回答得很干脆。
    他侧着脸想了想,又笑:“真是个好办法,也是有点聪明的。”
    “皇上过赞了。”
    他伸手去摸他的左耳,我顺着看过去,不期然见到一只白银十字耳钉,和我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再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耳,果然已经空了,脸上不禁一片火辣辣的。
    我不记得自己有给他,人家贵为天子想是不会来要我的东西,别是我一醉过去不知人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总觉着他自从我知道他身份以来,态度是变了不少,怕也是那名利场里的习气。起初对他的那些好感慢慢淡了下去。缓缓地跪着请了个安:“皇上吉祥。”
    “昨日见还以为是真正不同的,今个儿怎么也被这些规矩腌渍了?”
    我面上不动,只低着头:废话,出了岔子要的又不是你的命。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踱到椅子边坐下,留我一人原地跪着,指节叩叩桌子:“懂我的便是懂我的,自是当成知己好好珍惜。不懂的我也毫不稀罕,爱怎么想怎么看都与我无干。”我昨天冲着二王爷甩出去的话,他竟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定也是在二王爷身边安插了什么心腹,而且还更高明。
    将昨日今日的事都想了想,知道事情决不是我昨日听到的那样。二王爷表面上是占尽了优势,却还按着不敢发,因为心中忌惮皇上还有什么筹码是他们没料到的。两队人马就这样彼此防着,猜忌着,一时谁也动弹不了。心中不觉好笑。
    昨日定不是有人跟着我,而是有人监视着皇上。他也不像是不知道,怎么还把我扯进去演了那出戏?
    想是我脸上不解的表情太过明显,他竟闷闷地笑出了声:“朝政之事,哪里是你看得那么简单。”
    我一想豁然,此刻怕是二王爷都摸不着头脑,要是我看得穿的话他们也别混了。
    本来跪得直直的,压得膝盖生疼,此时心里一松,便向后坐去。一闪神重心不稳,竟跌坐在地上。
    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人来扶。我一抬头,见是昨天月下陪我喝酒的那人,没的太多风情也没的太多气度,只是隐忍的温淡。平凡的脸上却是神斧鬼刀般的线条,若从侧面看定是英俊无比……
    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一接触到他掌心的冰凉,安昭文的急喝在耳边惊雷般地回响:“犯上这两个字是你担得起的吗?”一时被招回七魂六魄,眼前哪是昨日那个心淡如水的人,这是在红尘中摸爬打滚,现正站在风潮浪尖上的骄子!顿时心下一片冰凉,急急地推开他的手,向旁爬了两步,又端正跪好:“皇上恕罪。”
    半晌没有声音,我低着头,心中竟什么念头都没有。
    “起来吧。”不知过了多久,温润的声音才传过来。这声音和二王爷的实在相似,我想到最初在饭楼里见到二王爷时,他也是让我和楚冉这样跪着。上位之人的权势呵,不禁冷笑。
    不声不响爬起来,挺直腰板站着。他竟盯着我和若即并排放的两张床看得出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丝笑化去了面上的冰。
    再回过头来看我时,面上已变了色,笑得完美,却没有一丝神采。
    我连笑都懒得去装,面前这么精明的人,装什么他看不出来?便冷着一张脸,垂头听着。
    “果真有趣。你也不用逃了,朕派两个侍卫来,平安还是保得起的。”说着摸了摸耳钉,“这既是你给朕的,朕便留着,你右耳的那只也不许脱。”
    我心下一片茫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再抬头,屋里哪还有什么人!若不是膝盖还隐隐作痛,真要怀疑是自己发了一场梦。思前想后,自己没才没色,怎么就牵扯到这种事里头来?再想起逼宫退位四个字,竟是站都站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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