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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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灯,室内一片漆黑,林燕躺在我的臂弯,我问:“你希望毕业后过什么样的生活?”
    片刻的沉默后,林燕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我啊,其实我的要求也没有那么多,希望毕业后能有像这样的一间房子,然后有固定的工作,工资不用太多,真的不用太多,一千多就好,最好再养只小狗,每天下班回家小狗在门口接我,给我叼拖鞋,我是很容易满足的啦。当然呢,最重要的是还要有你,没有你在,那还算什么家呀?我好想过这样的生活,有自己的家,我们用心去经营它,我们……”
    林燕说着说着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想这或许正是因为她那个不那么完美的家庭使她对一个充满温馨与爱的家的憧憬吧。
    我深吸口气,就算以后不能和林燕结婚,也要努力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第二天,我带林燕到了天安门广场、故宫、北海公园等地。之前特地借了个相机,装胶卷的傻瓜机,照了很多照片。那时候我就想终于有的属于我们的照片了,即使短暂的分离,我也可以时常看到她的笑容了。
    在一个简陋的鬼屋迷宫里,四周一片漆黑,林燕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忽然想起一套漫画里讲的,只有在这里才能显示出男人的气魄。真的,除了黑点儿不好走路和偶尔出现的一团闪着荧光的怪物道具并没有别的感觉。我不明白林燕为什么会那样害怕,死死抓住我的手和衣服,由于是个迷宫,转了半天也没有走出去,忽然有点尿急,对林燕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嘘嘘,千万别走开。”
    林燕的声音很胆怯,竟有些发颤:“你快一点啊。”
    我绕到拐角的一个死胡同,轻松了一下,过程中感到身后有人走过,回头看是个头戴怪兽面具的工作人员,我向他微笑示意,他说了声“下次撒尿到厕所去”就走开了。突然间,我想到他走的方向正是林燕等我的地方,急忙提好裤子追了出去。
    随着那人走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尖叫惊呼声,我紧跟过去,见林燕无助地躲在角落,我喊道:“林燕!林燕!”
    林燕见到我飞扑过来,死死抱住我,那双眼睛所流露出的惊恐令我久久不能忘却,我不会让她再有这种眼神,一次都不会。
    哪几天在北京玩儿得很好,虽然林燕没有去见我的父母,我也没有借机会得到她,以致于后来老黑一个劲儿地骂我没出息,辜负了那张白色的床单。
    我和林燕提前回来的,郑午被那女学生缠住,好不逍遥快活,无论我怎么叫他,他也不回来,说再玩儿几天。
    路上,林燕对我说她是很想去泰山的,并说在有生之年一定要登上泰山。我拍拍她的脑袋说,你别瞎说,什么有生之年,好像活不了多久似的,林燕说,毕业后你一定要陪我去去登泰山,我笑着和她拉钩,一定,这是我们的约定……
    回来后我们去过一次游泳馆,去之前林燕告诉我她不会游泳,我说我会,我保护你,结果到了泳池,我戴着泳镜、鼻夹、耳塞在潜水区瞎扑腾着,林燕则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蛙泳一会儿蝶泳地在深水区来回游荡,让我很丢面子,谁保护谁啊。
    后来我质问她:“你不是说你不会游泳吗?怎么还那么多花样儿?”
    林燕委屈的看着我说:“这样也算会游泳啊?我还以为……早知道你那样就算是会游泳,我就说自己非常会了……”然后眼睛一闪,突然转移话题道:“以后我们一起去海边吧?我很喜欢光着脚丫踩着沙子的感觉呢,到海南岛去,那边的海水比较好,好不好米奇?”
    “好,我还没有见过海呢,”我说,“只是……”
    “只是什么?”林燕问。
    “你要求的毕业后的一千多块钱工资干这些……似乎……”我笑笑。
    “是啊,”林燕若有所思道,“好像不够用呢。三千,三千好了。”
    我点燃支烟,若能自己说多少就是多少,我还为每月几百元的工资奔波什么?
    几天后郑午回来了,他一个劲儿向我吹嘘那个网友的身材和床上功夫的了得,以致于令他留连忘返、欲罢不能。
    我呸了一声:“你丫一走那么多天,苗雨洁找不到你几乎天天给我打电话,我还得费神帮你编造理由。”
    “别生气米哥,”郑午上支烟给我,“来根烟,我给你点上。”
    我夹着烟,坐在床边,说:“朱叔叔的药店就要开张了,说还缺个店员,你去吗?”
    郑午喜上眉梢:“为什么不去?太好了,省得我满世界找工作去了。”
    顺理成章,几天后我和郑午来到那个贫穷的村庄,虽然离华叶的车程只有二十分钟,却要贫穷得多。那里的人们大多在家种地,主街两旁是一排排新盖起的门脸房,有的已经建成正在装修,有的还在施工中。
    房东是个四十来岁的健壮汉子,没有工作,一直在家务农,他的衣着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农民,上身穿着一件已经灰了的白色背心,上面大大小小分布着几十个窟窿,天蓝色的短裤也已破烂,乌黑肮脏的脚丫上踩着一双残旧的地摊上随处可见的塑料拖鞋。他在我们的面前曾豪气地指着马路对面的一排新建成的门脸房说:“那边的房子都是我的!”
    我和郑午曾偷偷议论过房东。他给我的印象好比一个吝啬的地主,家里有的是地和房子,却不懂得享受,这也是一种悲哀吧。郑午同意我的说法,又加了一条“守财奴”的称号。
    这家药店的营业面积大概七八十平米,里面有个小屋,是经理办公室和我与郑午休息的地方。
    经理姓朱,名字忘了,只记得是挺绕嘴那么三个字。那是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中等身材,偏胖,相貌一般,之所以说一般,是因为那张圆脸乍一看上去并不十分难看,但若仔细观看或看久了就会感到别扭,让人不是那么舒服的感觉,仿佛那张脸上的五官原本不是一个人的,却生生凑在了一起。
    我和郑午私底下也讨论过朱经理的那张脸。郑午说得比较难听,说那就像一张猪脸安在了人身上,或是一张人脸装在了猪身上那样使人看了难受、别扭,我笑称无论哪种说法更贴切,都仿佛在说猪八戒。我则认为那更像多年以前看过的动画片《变形金刚》里的一群机器人为了打败敌人而组成的一个巨型机器人,看上去是一个整体,却显得那么不和谐,还是拆下来单看比较舒服。
    傍晚,我和郑午手持酒瓶,碰了一下,以庆祝我们得到的这份工作。
    望着里屋唯一的一块地板砖大小的窗子,我自言自语道:以后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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