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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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还是那个仿佛亘古不变的梦,总以为随时间的流水的冲淡,总有忘记的时候,就像最初那么浓厚的感觉也会慢慢地稀薄……但,似乎不能啊。
睡梦中的少年嘴角居然有了一丝苦笑,剑眉皱在了一起,原来就算是在梦中,那种淡淡的而亘古的哀伤也不曾经减退分毫。
然而那个人突然在离自己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看不到了,可依旧有她如同银铃一般悦耳的笑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可是自己却再也见不到她了,见不到她了……
“你找不到我的,找不到我的……”那个女孩的声音依旧在少年的耳畔回荡,恍如昨日最深沉,最悠远的梦,梦中的少年的嘴角微微抖动,“我要找到你,我要找到你……”是这个梦中永远都不变的呓语。柔和而且坚毅。
窗外,骄艳的朝阳缓缓地升起。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了少年俊美的脸上,眼睛感觉到莫名的不适,床上的少年眉头皱到了一起。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禁闭地眼睛已经睁开,冷冷的如冰一样凝结在他的眸子中。这阳光刺眼得可恶!
他缓缓地走下了床,走到了窗户边,暴戾地一把将窗帘拉上,然而力量却大了些,“嘶”的一声将窗帘拉成了两半。梁臻极的脸上依旧是冷冷的不带任何表情。
穿好衣服后走出了房间,眼光不经意地扫过了斜对面的那个房间,毫无以外的发现在里面的那个男子正在电脑屏幕前飞速地敲打着键盘。梁臻极的嘴角有了一丝讥诮的笑意,“还是那么不务正业。”对于这个父亲,他从来没有什么好感。从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亦如是!发生了那件事,怎么都有你的错!
梁臻极似乎极不想在这个“家”里面再作过多的停留,他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想门外走去。
“臻极,你上学去吗?早饭还没有吃呢,先……”叶蝶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接着便是人飞也似的跑了出来,然而话说到那里就已经停止了,就像是被谁给生生地打了回去。
梁臻极听到母亲的话,拉在门栓上的手仅仅是作了片刻的停留就已经向旁一转,门外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吱呀”, 梁臻极的人已经走出了屋子。
他身手极是敏捷,只是那么一瞬,人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也消失在了叶蝶的视线。
叶蝶一只手支撑在墙壁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承载住她身体所有的重量,她低低地似对自己又似对眼前那和看不见的少年道,“我知道,你还在因为那件事情而怪我们,可是……”她忽然不说话了,然后缓缓地转过了头来。
那个从一早上就在玩弄着电脑的男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的一双却只是紧紧地看着门外那少年消失的方向,面上却有痛苦的神色。
“唉。”静得可怕的房间里只有叶蝶一声叹息。
梁臻极的父亲梁为之眼睛里却有了片刻的光彩,“或许,今天他遇到的那个人能够让他有所改变吧。”梁为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我去买烟,人就已经从门走了出去。
叶蝶知道他并不吸烟的,可是他却总喜欢买烟,就如同梁臻极不喜欢喝酒却总会买酒,她站了良久也终于回到了屋里。
风从没有关上的门处吹了进来,带着冬天寒冷的气息。
缓缓下出门的梁臻极来到一辆自行车的面前,然而梁臻极的眼睛只是在面前的一辆自行车上扫了一眼,嘴角边就发出了一声冷笑——这种车也配让我骑么?
风突然吹了起来,带起丝丝的寒意,然而一张报纸也在此刻被吹到了天空突然飞到了梁臻极的眼前。
报纸最大的一栏,醒目的标题是——《昨夜雪公子再为天宇集团除妖》,还有一幅极大的插图,是“雪公子”昨夜的照片,图中的“雪公子”戴着一个古铜色的面具,面具是一个罗刹阎罗,青面獠牙,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够依稀从身材看到是一个少年模样,他手中执着一把白银色的剑,剑尖死死地插在一只人身鼠头的妖怪身上,将妖怪死死地定在墙壁上,从剑上有血滴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有面具遮挡的面容下却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雪公子”地嘴角有一丝轻蔑的冷笑。
文中还详细地,描述了雪公子昨因为大战鬼魅的经过。也不知道是否那个作者亲临过,写得绘声绘色,精彩极至。
梁臻极眼中却闪过不屑的神色,“又装大侠了!”,手中的报纸陡然烧起火焰,瞬间化为烟尘,他转身里开。
他的目光始终冰冷如玄冰,即使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也依旧不曾减退分毫。转身走过那辆自行车,梁臻极拐了一弯向着一个车库走去,片刻后就听到一阵马达发动的声音,只见他居然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奔驰而出。
他开车速度极快,就算是在这个狭小的巷子中也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车猛然一个急摆弯,绕开了旁边的墙壁,之后飞驰而去。
阳光透过车窗射进了车内,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黄,温暖而柔和。然而他一双冰冷的眸子却仅是盯着前方,疾速飚起的车猛然带起一阵风,稀稀薄薄的风忽然将天空中的光线遮挡了下来。“讨厌的太阳……”梁臻极低声地喃喃自语道,然而目光却看向了窗外,透过缭绕在窗前的如雾如烟的风依稀可以看见一点一点透过的阳光。
少年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手在方向盘上猛然一摆,车突然一个转弯疾驶而去。
路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不会感觉到那么冷了,路上就有不少人开始晨炼,沐浴在朝阳下,不断有人影在四周走过。
突然一个交警拦住了他的车的去路,梁臻极眉头一皱,两根剑眉几要化作利剑将交警斩杀。梁臻极脸上更冷,然而却不得以停下了车来。
那交警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一双眼严厉地看向了车中,心中一跳,那车中的居然只是一个年不到二十的少年,他心中奇怪,但此刻却并不是探询的时候,“你未成年无照驾驶,快下车来,我要把车先扣下,等你父母来。”
“滚!”车中少年语气冰冷依旧,只是毫无以外地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那交警大怒,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而且居然还只是一个黄毛小子!
他脸上神色一变,正准备发作,却突然看到少年的一双眼朝他看了过来,猛然觉得心脏似乎是被什么冻结了一般,居然听到心脏很轻微缓慢的跳动着的声音,他心中惊骇莫名,想再看少年,却觉得脑海中一阵混乱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我的灵瞳就是一般妖怪也没有办法抵抗,何况是你这种东西。”他语气森然,似乎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人当一回事,语气中全是不屑。
交警心中大跳,然而却强忍住心间的痛楚猛然一拳击向了车窗,梁臻极低声冷笑,“困兽之斗。”车窗突然被拉下,梁臻极的手化成抓势抓在了交警的一拳上。
绿色灵力从梁臻极的手上氤氲而出,顺着交警的手臂逆行而上,那交警脸上神色瞬间一变,缩手欲退,身手敏捷,然而却苦于一拳被制,居然无法移动。
绿色的灵力突然冲起,化冲三支利剑之冲透交警的身体!
“啊——”那交警陡然发出一声惨叫,声如山崩,然而梁臻极一手一挥,那些声音在那个瞬间已经化为无。
穿在交警制服中的身体突然干瘪起来,只一下就已经只剩下了一副皮囊。
梁臻极的手中那个拳头也在同时变化成一条青绿色的小蛇,张大蛇口,红信丝丝吐出,露出可怖的毒牙,然而舌头被制,却无法攻击。
梁臻极脸上神色依旧,一点都没有因为眼前的变化而露出丝毫的惊惶,“我说过,就算是一般的妖怪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这种小妖。”手一松,那条蛇已经落到了地上,夺路就走。
梁臻极面上冷漠,脚一踩油门,车已经再次发动,然而心中却突然一跳,莫名的——
轻捷的红色如电如光,刹那间已经掠过他的视线,来到了车的前面。梁臻极的眼前视线忽然被挡住,只能够依稀看到一个阴影站在阳光下。
梁臻极心中大怒,他的事情什么敢忤逆,如今居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
他嘴角森冷地一笑,“呵,今天还真有不少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呢。”人影陡然一晃,身影消失片刻却已经出现在了那红色的身影面前。
女孩的眼前陡然一花,却突然发现车中的那个少年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暗自心惊,不由得退后一步,然而——我陆萱彤是谁?怎么可以因为面前的敌人有那么……那么一点的强大就退缩呢,要知道,在我的面前还不知道有多少的艰辛,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呢。
陆萱彤心中这般想就觉得志气高昂起来,而且现在可是对方没有道理啊。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把那个交警给打晕了过去,眼里还有没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法!
由于视线的关系她并没有看到那名交警变成妖怪的经过。
陆萱彤直接就一个箭步冲到了梁臻极面前,整张脸几乎都要凑到了梁臻极的脸上,大口吸了一口气,带得梁臻极额头前的流海一起飞扬起来,“喂,你这个人还讲不讲一点道理的啊,没有驾照还超速行驶这还不算,居然还直接攻击交警。你你你,简直目无法纪!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
当然她还是不敢说“我要替天行道”之类的,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太好惹。
朝阳一线,映在少女俏丽的脸庞,染上一点淡淡的红色。她的一双眼睛极是晶亮美丽,一双眼不时地看一下前面的梁臻极的表情,偶尔眼角地余光扫过四周,看看路人有没有注意到她的英雄行为的路人,脸上表情极是机灵。
心忽然又像那个时候一样,很奇怪的心跳啊……
梁臻极的身体突然就顿住了,心脏里在那一瞬间充盈某种莫名地痛,就像是有什么哽咽在了那里,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浑浊起来,摇摇晃晃的居然都看不清楚了,然而眼前的那个女孩的笑脸为什么在阳光下那么的清晰呢?
梁臻极的手猛然一用力拽向了手心,疼痛的感觉顺着手心一直蔓延到了心脏,他的脑海中有了片刻的清明。止住了摇摇晃晃的视线,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个女孩。
是……她?她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
梁臻极心中惊诧莫名,然而却在瞬间被如潮水涌来的喜悦给包围,他一上前,一只手就猛然抓住了那个女孩的手,声音再不森冷,“你……涣雪……!”
陆萱彤大吃一惊,他方才就一直都在注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行动,然而他的速度居然那么的快,只是刚刚察觉到他动了一下,居然就已经把她的手给……握住了。
可恶!这算什么?
这家伙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攻击了交警也就算了,我陆萱彤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这个家伙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她猛然的想要把手挣脱出少年的手,然而那只手上的力气居然大得惊人,饶是她练武时日不短,也没有办法挣脱开。
梁臻极的视线扫过她的嘴角,发现她在这个时候居然依旧勾着嘴唇,那个顽皮的笑容一如两年前的你,然而目光缓缓上移的时候却定定地停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心中又羞又气,脸上一片绯红,只有怒目而视眼前的这个少年。
却发现那名少年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漆黑色眸子上却突然蒙胧了起来,仿佛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居然……哭了……???
不是吧,这也太夸张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刚刚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突然就……哭了起来。
突然感觉到抓在手上的那只手传来丝丝的凉意,就像是忽然冻成了玄冰,那寒气居然似侵入了她的骨髓一样,让陆萱彤自己莫名地颤抖了起来,然而抓在她手上的一双纤白的可与女子媲美的手却已经缓缓离开了她的手。
梁臻极仰起了头,看着天空中缓缓升起的太阳,声音低低如同自言自语,“你……原来不是她啊,你的眼更她的眼真的……差太多了。”他的身体居然又一阵摇晃,就像是要倒在了地上一样,却忽然直立了起来,整个人身上又散放出无边的冷意,就好像是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冰窖。
“你叫什么?”梁臻极低下了头,太阳的光辉轻轻抚摸着他额头前幽黑色的长发,似乎在安慰着这悲伤失意的少年,宛如女子轻柔的手掌,可惜——……不是她啊……
面对着少年比翻书页还要快的变化,饶是一向自诩机灵聪明的陆萱彤也被搞懵了,呐呐地回了一句,“我,陆萱彤。”
话才一出口心中就大叫糟了,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记住我的名字以后来报复吧,自己真是一个大白痴,居然他一问我就说了出来。
然而少年的眼依旧蒙胧,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一样,脸上的神色依旧如同冰雪一般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低低地喃喃地道,“果然不是她……”
梁臻极一句话说完,就淡淡地扫了面前的女子孩一眼,转身走进了车中。那个英挺的身影在那一个瞬间居然染上了无限的落寞!
可恶!这是个什么家伙啊?
陆萱彤撅起嘴角,看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脸上全是怒色,“莫~名~其~妙~!”然后就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表,刚刚居然已经浪费了十三分钟的时间了,可恶啊,可恶啊,刚刚那个家伙,要迟到了啦!
红色的身影向着另一个方向风风火火地跑去,在朝阳下拉出一条影子。然而,她跑过的时候却向旁张望了一下,那里的那个交警呢……我还等他表扬我惩恶扬善的呢?可~恶~啊!居然逃得那么快!
离开了方才的那个女孩,,梁臻极的车子一路行驶急速,公路两边的景物如时间的流水一般匆匆地倒退着,他的心情也终于恢复到了原态。
车开到学校的时候应该是早就已经开始上课了,学校的四周都看不到人,整个校园近乎一片寂静。
走在宽阔笔直的林荫道上,秋风肆虐下,枯黄色的落叶簌簌而下,飘荡在梁臻极的眼前,身畔不肯离去。
梁臻极心中陡然闪过一阵怒色,他左手陡然一挥,一转,搅起纷飞的落叶飘荡而起,白色的光彩陡然出现在他的手心,光芒骤然大亮化为光环缠绕在梁臻极的手臂。
雪术!
梁臻极的手猛然往下一斩。
飘飞的落叶上突然都莫名地燃烧了起来,齐齐发出“必波”的一声裂响,化为灰烬。
梁臻极深吸了一口气,秋天冰寒萧瑟的气息在瞬间注入进了他的身体,神色有说不出的黯然,“果然是秋天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