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侠女凤凰(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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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往年一样,每年入冬之前,大山里的山民就会全家出动,到大山上砍柴烧炭,已备过冬之需。等到大雪封门的时候,除了猎户,山民们就都会呆在家里,一家人围着炭火盆,足不出户,这就是“猫冬”。
    可今天一大清早,寒气森人的冬雾刚刚散去,一个腰身苗条却满脸菜色的年轻婆娘就在自家的院子里准备着砦筐、柴刀、勾镰等一应打柴的东西。难道她家入冬前没有作“猫冬”的准备吗?
    这是太行山深处一个只有三十多户的小村子,这村子小的甚至没有名字,只是根据在村前流过的唐河就叫了一个“唐河沿”。这个勤快的婆娘就是最近十年来第一个嫁到这村子来的媳妇儿,今年才22岁,大家都叫她菊嫂。
    菊嫂手脚麻利的拾掇着趁手的物件,头上不时地冒出一团白白的雾气。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打屋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四十多岁,惺忪着睡眼,满眼的眵马糊,头发脏而蓬乱,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却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这人刚出屋门,没走两步,掏出胯下的祸根就哗哗的放起了废水。菊嫂嫌恶的一皱眉:“说你多少次了,仅走两步就是猪圈,哪有出门就尿的?”
    “俺他娘的原意!”那人射出一口浓痰,翻翻眼皮,抖落着祸根,“这是俺的窝,谁他娘也管不着!”一脸无赖的样子。大概是菊嫂俏丽的腰身引发了他的兽性,这人径直走到菊嫂身边,没头没尾的拦腰一抱,就把菊嫂往屋里拖。
    “放手!快放手!”菊嫂挣扎着,“昨儿夜里不是弄过了吗?你就放过俺吧?”菊嫂声音里带着哀求,“俺要去砍柴,今儿个都没得烧了。”
    “啪!”那人一巴掌拍在菊嫂的脸上:“不识抬举的东西!”那人骂道,“你是俺花了10块大洋买来的婆娘!既是俺的婆娘,就像俺的地一样,俺想啥时候种就啥时候种!”那人见拖不动菊嫂,干脆就把她压在院里的磨盘座上,一手按着头,一手一用力,“嘣”的一下扯断菊嫂的裤带,扒下破棉裤,露出白花花屁股,然后掏出自己的祸根,硬邦邦就想顶入。
    “不要!”菊嫂两手拉住破棉裤,努力往上提,嘴里杀猪般的求饶,“求求你,别这样祸害俺!俺还咋出去见人哪?回屋俺让你弄还不成吗?”
    “不成!”那男人兽性大发,“今儿个老子就要在屋外弄一盘!俺就要让笑话俺的那些人瞧瞧:到底是俺不算男人还是你这只老母鸡不抱窝?”
    “你饶了俺吧!”菊嫂缩起身子,蜷缩到冰冷的地方,歇斯底里的哭叫着,“俺还要出门见人呢!”
    男人见无法得手,恼羞成怒。没头没脸的踢打着地上的婆娘,以便打一边骂:“你他娘的还要脸见人?你要想要脸就给老子下个崽儿让大伙儿瞧瞧!都他娘快一年了。连个屁都没下一个!老子打死你得了!”
    “住手!”一声娇喝,正在打人的男人一愣:这村里还有敢上老子这儿劝架的?他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回头一瞧,只见自家篱笆墙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拢了大群人马,这些人全部都是骑马挎枪,为首的是一位骑着枣红胭脂马、披着大红氅的年轻女子。
    这人虽然见到枪就心虚,但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况且周围还有一些悄悄从自家溜出来看热闹的村民,这面子可不能丢。
    “你是在说俺吗?”这男人强打精神,外强中干的样子听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
    “就是说你不许打人!”马上的红衣女子拿马鞭冲他一指。
    “这是俺的婆娘!俺想打就打,想操就操!谁也管不着!”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一闪——“哎呀娘哎!”再看那个无赖,一缕鲜血顺着脖子就淌了下来。原来是那红衣女子身边另一匹马上的一个同样俏丽的黄衣女子正在慢慢收起一根绳镖。
    “这就是对‘火凤凰’出言不逊的下场!”马群中一个男人高声叫到。随即,那红衣女子一拨马头,整个马队立刻随她绝尘而走。
    “‘火凤凰’是谁?”马队没影了,唐河沿看热闹的村民才开始议论起来。
    “你连‘火凤凰’都不知道是谁?我看你啊迟早也和菊嫂的男人一样下场!”
    “‘火凤凰’到底是何许人也?冯大叔你就给大伙念叨念叨呗!”
    接下了递过来的旱烟,‘冯大叔’才捻着山羊胡子打开了话匣子——
    ——‘火凤凰’父辈原本姓蓝,父亲蓝占海本是光绪年间涞源的一个捕快班头,祖籍山西朔州。有一年,县太爷命蓝占海保随本县一位千总押运一批寿礼去给山西巡抚祝寿,不想这千总嗜赌成性,没等到达太原,就将全部的寿礼输得一干二净。为了保全自己,这千总居然自伤一臂,跑回县城诬告蓝占海勾结家乡党匪,杀人劫货,抢走了寿礼。
    由于谁都知道蓝占海自由习武,曾得名师指点,武艺高强。其家乡乡民更是好武成风,因此县太爷对千总的诬告深信不疑,于是画影图形,传檄缉拿。蓝占海被逼无奈,只好隐姓埋名,上山落草为寇。
    但是这蓝占海虽然武艺高强,为人却仁义善良,对于抢掠盗夺之举,根本就做不出来。只是在山上收留了一帮穷哥们,开荒耕种,自给自足,自己消费不了的粮食土产等就运到城里卖掉,后来居然发展成了半农半商性质的团体。这群盘踞在山上,却亦商亦农的人马很快就在当地百姓中博得不错的口碑。后来就在民国初年,在当地人的撮合下,蓝占海娶了当地有名的乡绅霍老爷的千金为妻,过起了幸福的小日子。蜜月过后,又在霍老爷的资助鼓励下,蓝占海遣散了山上的穷哥们,闯关东做起了药材生意。
    就在民国22年,蓝占海下关东路过长城喜峰口,正遇上国军与日军鏖战。生性豪爽的蓝占海二话不说,带领随身伙计,拔枪就投入战斗,不幸在激战中被飞弹击中受伤,抬到家没过几个时辰就死了。当是‘蓝凤凰’只有十九岁,其母霍氏就将其改姓娘家的霍姓。到了民国26年,卢沟桥事变,日军长驱直入,与国军会战与忻口之前,霍家在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中被夷为废墟,亏得老家人霍刚拼死相救,霍凤凰才逃脱火海。于是,肩负国仇家恨的霍凤凰重新召集父亲当年的旧部,就在涞源县城东南的凤凰岭扯起了抗日的大旗。
    “这个‘火凤凰’可真不简单啊!”冯大叔吧嗒着旱烟嘴儿,“一个姑娘家,大白天的就敢袭击县城的鬼子宪兵司令部;晚上就带人摸到炮楼外边摸岗;那些三五成群下乡做坏事的鬼子要是遇到‘火凤凰’,那真是想死都不容易啊!也就这几个月的功夫,你瞧‘火凤凰’的队伍,都有了一百多号人了。。。。。。”
    此时的‘火凤凰’已经带领着她手下三十多个精兵强将到达了神汉坡的流云寨。刚刚被山寨门口的喽罗请到议事厅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正在破口大骂:“。。。日他奶奶的,还他娘的是不是爹生娘养的?这小鬼子还没怎么成气候呢,就他奶奶的尿了裤子!我看这个顾子胜就是他娘的个没球根子的二尾子!。。。”
    议事厅里的两排黑漆交椅上已经坐了六七条大汉,一个身高七尺、背着一口鬼头刀的黝黑汉子正唾沫横飞地骂得痛快。看到一下子从门口进来了几个英姿飒爽的姑娘,这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头转向坐在首位一个红脸大汉:“胡大哥,今儿什么日子?怎么这些大姑娘也来凑热闹了?是你妹子?”
    “谢兄弟快别胡说!”胡松赶紧站起来,低声喝止住谢大脚,紧走两步:“原来是‘火凤凰’当家的到了。胡松有失远迎,姑娘请恕罪!”
    谢大脚一听,咧了咧嘴,赶紧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去了——谁不知道‘火凤凰’的飞刀出手如电啊?而且脾气火爆,杀人之前绝对没有任何征兆——这小辣椒最好躲着点!
    “胡大当家的客气!”‘火凤凰’斜瞪了一眼谢大脚,和胡松抱拳还礼,“胡大当家这次大散英雄帖,共商抗日义举。这是我们来早了还是就这几位啊?”显然刚才谢大脚的话把姑娘得罪了,而且还捎带上了在座的几位——都不咋地啊!一个也没入霍姑娘的法眼。
    “霍姑娘先请上座用茶。”胡松赶紧赔不是,“大伙儿坐下来慢慢说话。”说着话就把自己的主位空了出来。‘火凤凰’当然不会坐,又互相客套了一番,才坐在了主位旁边的一把空椅子上,胡松命人奉上茶之后,这才把在座的各位一一互相介绍。当然也无非就是什么伏虎岭、擒龙寨的天王地虎之辈了。
    “我听刚才有位仁兄好像在大骂百虎寨的顾子胜。这位仁兄真是英雄,居然连顾子胜都不放在眼里,难道就不怕顾大当家的那支‘百变虎头枪’吗?”到底是女人家,一点小事儿还耿耿于怀。
    “呸!”谢大脚“唿”的一下站起来,一抱拳:“霍姑娘!刚才俺老谢出言无状,得罪了姑娘,俺老谢给你赔礼。但霍姑娘要是认为俺老谢骂错了顾子胜,或者是这顾子胜的朋友、想为这狗日的找回颜面的话,俺老谢一定奉陪!”这话说的倒是恩怨分明、不卑不亢。
    “误会!我看是误会了!”胡松赶紧打圆场,“霍当家的深明大义,抗日之措举大家伙儿有目共睹。她怎么会和顾子胜这样卖国求荣、认贼作父的汉奸走狗是朋友呢?谢兄弟,这纯粹是误会!”
    “顾子胜认贼作父、当了汉奸?”听口气‘火凤凰’好像感到很意外。
    “是啊!”黑风崖的金天龙站起来,“胡大哥在五天前散出一十三张英雄帖,请各个山头的兄弟来这儿流云岭商量咱们这太行山的抗日大计。各山头的兄弟接到帖子之后,纷纷回应,都表示支持。但是从前天开始,百虎寨的顾子胜忽然发帖给胡大哥并各山头的兄弟,说什么日本人来咱们中国是为了帮助我们中国人打破眼下落后的社会局势,建立什么‘大东亚共荣圈’,是来和我们中国人搞亲善的朋友,我们不该有敌对抵触情绪。。。他妈的活脱脱一副汉奸的嘴脸!然后咱们昨天得到消息:敢情这顾子胜收了日本人送的30条大枪,当上了什么‘皇协军’的中队长,带着他手底下的百十号人马公然当了汉奸!”
    “而且,”胡松接过话题,“这顾子胜在给各山头兄弟的信中,连骗带吓唬,说什么日本人现在有飞机大炮,坦克轮船,咱们政府的国军已经都要讲和了;还说什么前些天日本鬼子几万人对八路军的八路围攻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已经被消灭干净,马上就是日本人坐天下,让大家好自为之。因此有些山寨的兄弟原本就为争夺地盘发生过误会,这一来就开始找借口推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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