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十四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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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夏夜想到了什么?怪谈,萤火虫,还是百鬼夜行?
    夏夜,清凉而干燥。白天的暑气在此时早已溶化成了明晃晃的月银,软濡濡的滩开平滑的清风。
    就是这样季节的夜里,在记忆中一直都是异常喧闹的。
    那些单纯而调皮的小妖小鬼们,吵吵嚷嚷的炫耀着他们差劲的紧的小术法,时不时地捉弄捉弄燥热了一天好不容易得到安歇的人们。
    是在这样的季节,会有绚丽的萤火虫,会有吵闹的蝉儿。
    是在这样的季节,会因为七月鬼门的开放而使得驱鬼驱魔的工作忙碌非常,彻夜未眠只是小事。
    是在这样的季节,会有美丽的邂逅,那些拥有华丽的忧伤的妖精鬼魂们总是徘徊在寂寞的角落等着一场殊途同归的爱恋。
    美好或是诡怖,忧伤或是甜蜜,所有纷纷扰扰的情绪在这样的季节里相互碰撞,奇异的融合出夏夜的瑰幻。
    堕月宫的夏夜是那么的静谧,波上浩渺的清风轻柔的抚摸它所触碰到的一切。那些在白天里看去无论华丽诡异的花花草草还是精雕细琢的碧瓦飞甍,此刻无一例外全数是黑糊糊的一片,挡蔽月华的视线,遮去远望的视野。
    在这一片熟悉的黑寂里行走,错觉总是那么的敷衍。
    不知是不是真有什么玄机,堕月宫不管白天黑夜从不曾见一丝守备一个巡卫。
    化回原形的玉袭大摇大摆的在前方带路,现在的我灵识尚浅根本无从判断暗魔的方向,更别谈追踪了。我摇摇恍恍惚惚的神思,轻手轻脚的穿行在沉沉的夜色深处。
    走了一段路途,前方的路分出了三条,一条继续隐在蓊蓊郁郁的竹林间,一条顺着新月形的小湖蔓延,剩下那条斜插入右边一直弯曲到不远处的清池小桥之上。
    身后一层不变的是鬼影幢幢的密树丛,透着树与树之间偶尔空出的隙缝,丛林之外,隐隐能望见几个筑成一排的小院,灯火皆无,不知是无人住还是人都已睡下了。
    月色顺着迢迢的细枝嫩叶参差不齐斑驳的落了满地,像是夏夜里潜伏的精灵,偷偷的窥视着动静分明的暗夜。
    玉袭停下前进的步伐,一回身,喵喵一叫跃上我的肩膀。
    我有些纳闷的问,“到底选哪一条?”
    玉袭舔着自己的爪子,爱理不理的答道,“三条道路都有暗魔的气息,你自己选一条吧。”
    我闻言苦恼了,任何一条看上去都差不多,该选哪一条呢?天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选择。
    玉袭向来知道我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你先走右边那条吧,剩余的等回来有空再去,反正时间充裕,今天不行明天再来。这堕月宫,人心都是毒做的,你大可不必担心找不到暗魔。”
    我嗯了一声,迟疑道,“你可不可以下来?”我更希望玉袭可以化为人形。身为驭妖师,表面上看去风风光光的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我的真实胆子只比老鼠大那么一点,怕黑怕冷还怕……鬼。
    玉袭笑的满脸灿烂,活像拣了什么金银宝。就在我满心欢喜的以为它答应的时候,只听它道,“做梦。”一盆冷水似的答案就这么浇灭了我的期待。
    我嘟喃着小嘴,只得学着蜗牛蹒跚的一步一步地按选好的弯曲小道向着清池小桥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像是……闯进了什么无形的结界,强烈的压迫感直直侵袭进内心深处,一种熟悉而不安的预感沉沉的滚动,哄然一声涌至心头。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胸口的压抑沉闷随着步履的渐进而愈发厉害,宛然有双黑暗的手出其不意的死攥住那颗那颗本就掂掂不安的心脏,并且在慢慢的收束。奇怪的感觉,像是了临近了死神……
    不是暗魔的气息……是什么?
    正想着是否要问清楚,突然间肩上安然而卧的玉袭警觉的坐了起来。
    我心一紧,低声问,“怎么了?”
    背对着我的玉袭摇摇头,一双尖尖的猫儿竖得老长,四顾着像是在确定什么。
    与此同时,只听噗的一声,前方的气流竟在一呼一吸间旋转成一巨大的漩涡,平静的空气也嚓然浮动起丝丝缕缕的颤动。随着空气颤动的剧烈,清池小桥那头的空间蓦的扭曲起来。
    我心里一凛,那种感觉不是结界,而是空间与空间的接口处的时空扭转……早就知道堕月宫非比寻常,只是空间挪移这般……高级的术法,只怕要牺牲的不仅仅是几个修法者的道术而已……
    犹在恍惚,猛地抬头见一抹深色的影子从头顶一掠而过,眨眼间消失在天空的尽头。我还未看清那是何物。倏然化为人形的玉袭猛然将我抱起,一晃之下闪进身侧的密丛高处。
    平地里一阵大风猝然刮起,月光不见了。
    云在移动,是黑色的云,吞吐着那清凌凌的冷月。搅动云天的风很大。
    像是所有夜间的案发现场。四周一片死寂。惟一的声响,是大风抽打树叶枝条的声音,宛如哀痛的呻吟。
    “玉袭……”事发突然,我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嘘。”玉袭摇摇手指,比出噤声的手势。右手紧紧地把我抱在怀中,腾出的左手迅速的凌空画出诡异符咒。
    当纤白的玉指画完最后的一笔时,眼前蓦然涌出炙白的冷光争先恐后的蔓延开来,像是无数的星子陨落,极尽璀白之末巨大的圆弧在周围圈出,结界形成。
    玉袭吁出口气,低头看我,道,“堕月宫究竟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我也在奇怪呢。所谓空间挪移是指,在有限的时空之间建立起无限的接口,每一个空间相互接连扩大出成百上千的出入,这些出入的缔造者可以随心所欲的穿行在个个空间之间,不费时不费力,想到哪就到哪。
    但是空间挪移需要无限的术法,即使是高级术法的修习者也无法承当的起。除非有四千七百九十八个高级术法的修习者自愿无偿贡献自己的毕生法术,直至空间建立完成方献上最后的这四千七百九十八个术法修习者的生命,作为最后的血祭。
    关于空间挪移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听一位老一辈的巫蛊师说的,因为空间挪移这项术法耗时久耗能强而且一不小心好有卷入虚妄空间的危险,所以千百年来只是流传着关于它的传说,并为有人真正实践。缔造是很难,但是要辨别空间挪移却很简单。越庞大的空间挪移越发容易辨别。
    没想到只存在传说当中的高级术法,有生之年居然可以为之一见。只是……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呢?我暗自捉摸着,堕月宫的来历吗?好像清辉哥哥有说过……堕月宫的第一任宫主是……以前还以为是为了夸大堕月宫的影响力,但是此刻看来却不全然如此。
    缔造如此庞大的空间,除了神有如此的能力之外,还有谁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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