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 (拾荒)哎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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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炭火的熏陶下,赤殿宛若春日般温暖,赤白坐在床边,由着大子月紧握自己的双手,浑身发烫的胡言乱语。
大子月消瘦了许多,虽然他身子一直有些单薄,此刻,因为寒热交加,大子月的脸在惨白中又慢慢浮起两团红晕,嘴唇因为寒冷已经裂开,因这忽上忽下的折磨,眼角湿润不堪。
赤白从未想过大子月复活,在他那般狠心刺穿他的胸膛后,失而复得的激动,他当然有,不仅有,还十分炙热,几乎快融化他故作敌视的面具。
“我真想折磨你”,赤白沉声,嘴唇颤抖,一双红眸像要把床上的男人吸入一般,“像你折磨我一样,狠狠的折磨你!”
蝶童慢悠悠的蹲在寝殿门外,不露痕迹的眼睛阴沉,果然,赤白从未从大子月的死去中恢复过来,如今,这个男人活着回来,企图控制赤白,不,不是企图,他已经开始控制了,蝶童后知后觉的恶寒到。
大子日披着厚重的貂毛大衣,站在赤殿之外,已伫立许久,此时,已是凌晨,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刻,赤殿的门紧闭,没有丝毫请进这位国王的意思。
大子月醒来之时,赤白的手被他紧握怀中,而这只手的主人趴着床边,睡的正香,所有的争论与担忧在这刻烟消云散,大子月凑过去,把脸贴在赤白的红发上,赤白的身上一向温暖,大子也不知道那是因为赤方剑,还是赤白生来的炙热,他喜欢赤白身上的温暖,像一个温度刚好的暖炉,抱住赤白,无论黑暗或者寒冷,都不会畏惧。
红色眼眸睁开,正好对上大子月柔和的侧脸,大子月及时抓住准备逃离的赤白,用打颤发抖的手臂把赤白拉进怀里,两人顺势倒在床上。
“小白···”,大子月拥住赤白,声音沙哑异常,“别动,我没多少力气··”
赤白眼神慌乱的咬牙,“大子月!”
“我好想脱掉你的衣服”,大子月不顾赤白的发怒,轻不可闻的,“好想和你一直呆在床上”
“轻狂!”
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子月无力的笑了笑,赤白在骂人方面的天赋真是惨不忍睹。
大子月当即反驳,“我是··你的丈夫,这怎能算轻狂”
“你对他也是这样么”,赤白突然不再动作,浑身僵硬由着大子月抱着。
“他是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
“大子日?”,大子月抬起头,看着赤白发冷的眼神,摇了摇头,叹息般的,“不,小白,你不懂,我永远不会对他这样··我们··不是···也绝不可能··”
“你和他”,赤白似乎在斟酌词语,“你们睡过是么?”
大子月再次叹息般的,“我不想对你撒谎,小白,是的,我和大子日发生过兄弟之间不该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和他相爱?”,赤白刻意不与大子月对视,而是选择凝望寝殿帷帐的屋顶,沉声问道。
相爱?大子月突然因为这个词用在他和大子日身上感受一阵颤抖,他抱住赤白,整个人覆身而上,迫使赤白与自己对视。
“小白,那是过去的事,在遇见你之后,我的所有过去都变成了过去,你给我新生你明白么,我的过去充满痛苦与折磨,我不想与你分享那些痛苦与折磨,我想与你分享此刻的快乐,温暖··”,大子月用裂开的嘴唇亲吻赤白,“小白,我只想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我···”
‘我的时间不多了’
大子月忍住这句撕心裂肺的话,让他的柔情化为热吻,缠满在赤白的舌尖。
赤殿朱红色的大门在奴仆手中缓缓打开,赤白抬头,对上已经在寒风中伫立整整一夜的大子日,四目相对,大子日注意到赤白微乱的衣襟以及有些红肿的嘴唇,他用力握住身旁奴仆搀扶的手掌,嘴角僵硬的弯翘。
“看来他没事”,大子日抿唇,看着赤白,“很难想象,在我们那般对你后,你还能接纳他”
赤白压制心底的恨意,用一种低沉异常的眸色看着大子日,声音如雪,“大子日,趁你谋害我的的计谋还未暴露,趁我的宝剑还未品尝你的鲜血,我们做个交易吧”
“陛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今以你的身份和力量··我··”
“大子月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赤白打断大子月无谓的辩解,“这一点上,他比你坦荡许多”
“陛下···”
赤白双手负立,蝶童端着一杯热茶等在身旁,看着赤白以一种毅然决然的姿态,压低声音,“你我绝不可能言和,我拥有你梦寐以求的权力,你拥有我无法释怀的恨意,在我们还残留最后一点客气的此刻,我们做一笔交易”
“陛下想做什么交易?”
“你放弃大子月”,赤白直视大子日一双黑眸,“相对的,我放弃挥师大月国”
大子日似乎被赤白这笔交易惊诧到,他沉眉,有些所有所思,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在我看来,大子月已经是陛下你的了,他复活不久便迫不及待的北上赤方,怎么陛下如今还要为了他,与我做这样的交易”
赤白当然看到了大子日眼里的得意与讥讽,他尽量保持冷静,“我要斩断他的过去,斩断你与他的过去,他说过,那是痛苦与折磨,我要你永远不出现在他的跟前”
“那你大可杀了我”,大子日挑眉,带着挑衅的意味,“不仅可以解恨,还能一举攻破所谓的计谋,大月国会完全臣服于你”
赤白摇头,“我不会给你任何企图让他无法遗忘你的机会,而且你不用这样挑衅我,大子月对你,我相信,在复杂中,恨意是占了上风的··他说他会杀了你··”
“你知道什么!”,大子日骤然打断赤白的话,脸上出现少有的狰狞神色,“我和他·哪怕你用上一生一世也不会··”
“你不愿做这笔交易是么?”
飞雪突然在狂风中迎面而来,落在赤白的额头,在赤白的沉问中,大子日摇头,“大月国在我面前,远不如大子月”
作为国王,那是一句何其轻狂而冷血的话,赤白双手在身后握在一起,“你是认为我不会毁了大月国,还是认为··”
“我不会让你毁了大月国”,大子日高傲的看着赤白,“也不会把大子月给你,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用大月国和你打赌,大子月一定会随我一起死”
大子日被关进了赤方最阴冷的监狱,赤白让蝶童放出命令,待狩猎神兽后他要挥师大月国,举国沸腾。
一年一度应付凶恶的神兽突然变成了一种提早的庆祝,赤方子民都知道,赤方终于要一统拾荒大陆了!
三月,寒风还未舍得从赤方土地退去,宏服将军带着班戎国众多武器与大型机械班师回朝,在奉上班戎国长老们的投降书后,还奉上已经消失几个月的赤芮公主,在知道这个消息的同时,达蒙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的云一凌薇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四目相对,达蒙突然放任波涛汹涌的情绪,双眼发红的握住云一凌薇的手。
“我以为你出事··”,达蒙嘴唇颤抖,眼神一片柔情,“我以为··”
“我宁愿自己出事”,云一凌薇看着达蒙紧握的双手,别过脸,“也不想赤芮从我手中逃走”
“不许说这样的胡话”,达蒙严厉的看着云一凌薇,“我说过,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有些东西是我们无力改变的”
两人的沉默默契的弥漫在如今溃败的局面跟前,过了很久,达蒙羞涩的放开云一凌薇的手,若有所思的开口,“你是否要去看一下你的母亲”,在云一凌薇的沉眉中,达蒙眼神犹豫,“听闻她很不好,赤白的那个仆人,那个小怪物很不待见她,让她吃了很多苦,而且你的国家,云雊国的女人不想臣服于男人的统治,听说去接掌军队的犬封将军很不顺利,已经镇压了两三次··再这样下去··”
“你说的对”,云一凌薇突然抬头,对上达蒙好看的淡蓝色眼眸,“我们应该尽力而为”
云一凌薇的出现,是在云一祝十分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
云一祝所在的宫殿十分偏僻,空荡异常,且没有奴仆伺候,只有十位高大威猛的士兵看守,以防她逃走,云一凌薇出现时,云一祝正因为过度的谩骂与反抗被士兵‘请’回寝殿,她被扔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灰头土脸,毫无一位国王的风范,待士兵在笑骂中关门而去时,云一凌薇从帷帐之后走出来,落入云一祝凄苦的眼中。
“是你!”
那瞬间,云一祝居然下意识的想去开门,大声呼救。
流光刺出,架在云一祝的脖子上,云一凌薇垂眸,“我来,并不是要杀你”
“你···你··想做什么··”,云一祝溃败的垂手,小心翼翼打量云一凌薇的神色,“你居然还活着”
“我要你写一封投降血书”,云一凌薇咬着下唇,艰难的开口。
“投降血书?”,云一祝睁大眼睛,“妄想!云一凌薇!你这条赤方的走狗,你不仅帮助外邦人盗走地图,如今还不惜为了讨好赤方来威胁我!”
“投降!”,云一祝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我云一祝绝不投降,我绝不成为云雊国后世传闻中最无能懦弱的女王!我就算死··”
“我不关心你的死活”,云一凌薇打断自己母亲的激动发言,“我要云雊子民好好活着,你的反抗带动着云雊国的反抗,她们盲目的跟从你的意志,害死了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
说道最后,云一凌薇几乎哽咽,“你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么!你难道不知道赤白已经决定挥师大月国,你要云雊国成为下一个灭国的目标么!”
流光的剑身划过云一祝苍白的脖子,沁出一丝血迹,“我要把你的投降血书带回云雊,我要她们投降,我要她们不再盲目的对抗一个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你真是我们云雊王室的耻辱”,云一祝咬牙,“你··”
云一凌薇手腕用力,云一祝只觉得脖子上一丝刺痛的冰凉掠过,她浑身颤抖的住嘴。
“你认为我不敢杀你么”
在云一凌薇的冷眸中,云一祝抬起手指,摸向脖子上的伤口,整个人跪了下去。
在云一凌薇收好血书离开的那刻,云一祝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自己唯一的孩子,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见云一凌薇在窗口处停下,一身黑衣看上去十分阴沉。
“母亲”
那是一声十分颤抖的轻唤,“你曾经是凌薇的太阳”
说完,云一凌薇翻身而出,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云一祝整个人僵硬的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脖子上的伤口血迹未干,一行清泪垂下,毫无预警的狼嚎大哭起来,在赤方这座偏僻空旷,鲜有人烟的宫殿里,十分悲惨。
也是这个寒风肆虐的夜里,貊阳穿过层层阻碍,迈过道道铁门,出现在赤方阴森恶寒的地牢里。
“来的居然是你”,大子日抬头,颇为意外。
貊阳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坐在地牢中的大子日,“我现在是赤方的第一将军,赤枭没有能力穿越这层层铁笼来到你跟前”
“你居然重新得到了赤白的信任”,大子日再次意外的蹙眉,“我都不知道我应该感叹你的聪明,还是赤白的怪异”
貊阳不顾大子日的惊讶,沉声开口,“我将奉命跟随陛下一起出征大月国”
“哦?是么”,大子日艰难的站起来,用带着巨大铁链的双手抓住铁栏,“所以你们选好日子了”
在黑暗中,貊阳轻轻点头,“十日之后,是圆月之夜”
“那一定是个好日子”,大子日浑身伤口的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