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会龙山之变 第七章 招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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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博,没多少主见,况且字只是一个称呼,即是他人相赠,他便发挥浑浑然度日的个性,答了句:“即是周宁兄相赠,自是好的,多谢!”
“乌龟恋王八,乌龟且在此间情切切,王八只在梦中不得求。”朱锦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啊?”祁博似乎不理解朱锦话里的意思,但知道一定说的与自己有关,疑惑地看着朱锦。
“她说你迟早有天会是我的。”周宁对着祁博贼贼地笑。
“放屁,周罗敷。”朱锦本来就对周宁不喜,能动嘴时绝不惜言。
倒是周宁,不论朱锦怎么挑衅他,他总是傻笑,把人至贱则无敌此哲理发挥到极致,反倒叫朱锦有力无处使,憋得慌。
祁博始终一脸懵圈,罗敷可是他的字?可锦姐怎么会知道他字呢?祁博回想了下,怎么就不记得周宁啥时说过他的字。
周宁一直关注着祁博,一眼就能猜出祁博心里所想。
“采桑女罗敷,不恋权贵,心心念念的只有她举世无双的丈夫。她把我比作罗敷!心心念念唯有无双。”周宁解释道。
无耻!朱锦本来全是泼冷水的话,要么被周宁故意曲解,要么断章取义,全被他拿去做情话了。
“可惜,罗敷女举世无双的丈夫是捏造。”朱锦继续泼冷水。
“罗敷女丈夫是捏造的,而周宁的无双却是真实的。”周宁回答道。
“不要脸!”朱锦一时无语,骂了句。只觉得周宁比狐狸还狡猾,她虽是母夜叉显世,但母夜叉也不是专攻斗嘴。
“周宁有无双足以,要脸作甚!”
“……”
祁博见这二人言语斗得死去活来,偏偏句句把自己牵扯进来。面对着周宁一堆情话,满脸通红。
祁博转开话题,向周宁问道:“你可有字?”
“啊?有是有,不好说。”周宁尴尬地笑了下。
“我猜叫犯贱!”朱锦在一旁煽风点火。
祁博知朱锦是在寻衅挑事,不予理会。然而,却见周宁半张着嘴,看着朱锦,眼睛眨巴眨巴,一脸尴尬又不可思议。
“不会真叫犯贱吧。”祁博一见那表情,说话没经脑子就出口了,略有些尴尬地看着周宁。
周宁迟疑着没有开口,这会迟疑却仿佛证实了他的猜想。
“哈哈哈哈。”倒是朱锦却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扳回一城。“犯贱妙啊,妙不可言。”
“我前些年生了场怪病,药石无医,后来经故人引荐,寻得神医,药到病除。那故人原是天竺商人,父亲便予我取字梵荐。梵文的梵,引荐的荐。”周宁无奈地解释道。
“无双以后直呼我名便可,我不介意。”周宁补充道。
朱锦给了周宁一个白眼,平辈之交,非亲密无间者,岂有直呼其名者。分明就是换个法子调情,还把自己说得超凡大度。
“直呼其名,多有不敬,我得叫你字,犯贱!”果然人如其“字”,朱锦想。
“无双,给我介绍介绍,这位是?”周宁不理会朱锦的数落,指着朱锦问祁博。
“锦姐,姓名么?”祁博摸了摸脑袋,一脸尴尬,眼睛望着朱锦眨巴眨巴,女孩子闺名么,似乎不便对外人道哉。
“明白,即是无双的锦姐,便是周宁的锦姐。锦姐自然是叫什么都好。”周宁看家本领,套近乎。
“别,你们乌龟王八一窝,别把我扯进来,嫌恶心。”朱锦一见周宁顺杆就往上爬的劲,没好气地道。
周宁笑了笑,给朱锦倒了杯茶。乌龟也好王八也罢,周宁从没在意朱锦任何一句冷嘲热讽,却是打扰了他对祁博说情话。现在她自己说要划开距离,周宁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锦姐只管吃喝,乌龟跟王八没您插嘴更快活。”
“你……”朱锦没想到反被周宁将了军,自己刚说的话,总不好收回,也罢。人至贱则无敌,斗不过,凭添难受。
“无双也是去郴州涂家庄贺喜的么?”周宁把朱锦堵得闭嘴,有些后悔了,祁博就是一个闷葫芦,你说十句,他才要死不活的说几个字。周宁搜刮着脑袋,这么来了句没前没后的话。
“什么?”祁博又在懵圈圈,他跟周宁就是两个极端。
“你不知道?”周宁很惊讶,这在江西道不是人尽皆知么?怪胎,只能用怪胎形容,不过自己不也是怪胎了!
见祁博摇头,周宁反倒兴奋起来,乌龟配王八,诚如朱锦所言。
“无双,我跟你说,郴州涂家小姐那可是奇女子,文成武略,一点不输于男子,四处行侠仗义。”周宁停顿了下,将眼睛挣得更大些,看着祁博问道:“无双可知我最欣赏她哪一点么?”
祁博不知道他又要作妖,只是摇摇头。
“涂大小姐对那永州柳家二公子就如同周宁对无双一般,一见钟情,此生,非君不嫁。”周宁信誓旦旦地道。
祁博发挥闷葫芦特长,脸色绯红,火辣辣地,由着周宁作妖。
“哼,虚假做作!”
周宁正打算长篇阔论地讲一讲柳家二公子是如何幸运有福气,能遇到涂家大小姐这般优良贤妻,来影射祁博幸运地遇到了自己。
哪知如意算盘被打断,周宁很不开心,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年岁估摸着二十来岁,男子,长相么,比不得周宁祁博两个妖孽,倒也算俊郎。
那人桌旁还有两位长者,皆是男的。
“骆儿,不可多事!”其中一个长者呵斥了那人一句。
那人被长者呵斥,本不欲再言。见周宁眼神不怀好意,又挑衅地回了个眼色。
“会龙山灭虔州舒家,江西道各大世家人人自危,联盟抗衡迫在眉睫,涂家此时招婿,意图昭然若揭。”那人振振有词道。
“住口。”那长者又呵斥了句。
“叔父,怕什么?他涂家即敢做,还堵得住悠悠众口不成?”那人顶了长者一句。
“涂家假借招婿之名,图盟主之位,有道理。”周宁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人物,听了那人一番言论,没有反驳,反而附和道。
那人见周宁认同自己的观点,以为知己,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继续道:“可不是么?听闻柳家二公子挺不招家主疼爱,守着个别院,从不抛头露面,怎么就偏好在这节骨眼,好巧不巧地被柳家小姐瞧见。”
“说得对,世家里传出的风声,想往哪吹,就得往哪吹!”周宁附和道。
“周兄,你猜涂家小姐为什么看上的是柳家二公子,不是大公子也不是三公子。”那人真是把周宁认做知己了,都开始称兄道弟了。
“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周宁可是出了名的顺着藤就能往上爬。
“张骆,字羽臣。”那人回答道。
“可是澧州张家张大公子?”周宁问道。
“周兄竟认得我!”张骆惊讶道。
“久闻羽臣兄快人快语,乃我辈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张骆这种小角色,他哪里知道。
只是这小子口不遮掩,涂家意图,他都说昭然若揭了,各州世家岂能看不出来,只是碍于涂家势大,不能当外人言罢了。
即是敢说,多少要有这份实力,周宁想了想,江西各大世家里只有澧州张家,便试着问了句,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蒙对了。
后面那些逢迎奉承的话,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全是周宁拿手绝活。
“要说涂家小姐为什么看上柳二公子么,周宁认为,涂柳两家结亲,涂家势利远大于柳家,涂家图盟主之位,柳家攀附高枝,利益驱之。涂家只有一女,必须招赘。柳大公子乃长子,自然不可能入赘他姓,柳三公子乃庶出,又配不上涂家小姐。所以,只能是涂二公子。”周宁道。
“周兄说得甚是,与小弟不谋而合。如此,涂家小姐痴情柳二公子这种佳话,亦不过是涂家捏造的,当不得真。”张骆道。
周宁与张骆,你一言我一句,说得兴起,突然想到,之前还把自己比作涂家小姐了,如今却说涂家小姐痴情柳二公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该死的张骆,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还把实话说得这般严明。
“无双放心,那涂家小姐或许虚情假意,我周宁对无双之心,却天地可鉴。”周宁咧嘴尴尬地对着祁博傻笑,道。
周宁不过是对牛弹琴,闷葫芦就是闷葫芦,任凭你周宁说得天花烂坠,终究没发一信。周宁倒是乐在其中,祁博并非断袖,没当面拒绝就算最好的结果了。周宁有信心,给他时间,迟早能把祁博这块冰融化。周宁看着祁博的眼神,仿佛已经是自己家的。
周宁哪里知道祁博所想。
祁博不答他,只是懒得理会。被朱锦唠叨惯了,就学会了一招,也是绝招,以不变应万变,以不言堵你巧舌如簧。
祁博心想,涂家小姐钟不钟情与我何干系,你周宁钟不钟情与我又有何干系。我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任凭你周宁如何兴风作浪,皆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