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的力度因为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兴奋紧紧地猛烈地抓在濂昇胳膊上，濂昇憋着劲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抠开，从自己胳膊上撤下去：“把人找到了就知道了，要是是真的，那就恭喜你了。”
    “嘿嘿……嘿嘿！”陆斯昊左看右看，局促地笑笑，“太好了，她回来了。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我，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祝霍霍把冷气关小了，把天窗打开，这人需要醒醒脑子。
    “也不知道这些年她们过得好不好，我得提前准备一些礼物……”
    陆斯昊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路，三人沉默地看着他失心疯似的絮絮叨叨，病情加重了啊。
    菜上了一大桌，酒也醒好了，祝霍霍招呼几个人：“都吃啊，愣着干嘛，别跟哥们儿客气！”
    不止陆斯昊疯了，祝霍霍去了一趟宴席也疯了，大手一挥，所有推荐菜全要，只要最贵的，低于五千一道的菜不要上今日的台面！
    白嗣希看出那小子受刺激不小，问道：“你又怎么了，齐悠悠又怎么刺激你了？”
    “嗐，没事儿！”一杯酒一口灌下去，“我以前就跟她说我家有矿，我叫她不要跟别人说，她说挖煤的有啥好说的。我就说我家的矿产钻石，她骂我神经病，最瞧不起那些游手好闲的蛀虫富二代。我一直以为她出淤泥而不染，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子，在我心目中她可是全世界最纯洁啊！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我是装大款的穷逼。她嫁给那个老师傅不也是为了钱吗？”
    他举着酒杯挨个问他们：“要说她对那地中海是真爱，你信吗、你信吗？”
    一胳膊搭在濂昇肩膀上：“表弟，你信吗？”
    濂昇默默吃菜，没想到被点名了，别扭地把肩上的胳膊挪开：“我下午可能会有手术，我不能喝酒。”
    白嗣希也趁机说：“我下午还有病人，也不能喝酒。”
    陆斯昊一拍桌子：“我陪你喝！”
    两个被同病相怜的人推杯换盏，喝到兴起开始划拳，吵吵闹闹，也没在包间，就在大厅。一整层餐厅，经理就站在旁边亲自倒酒夹菜贴身服务，毕竟除了大型的宴席好久都没有人包下一整个餐厅吃饭了。真正的大款，得伺候妥帖了。
    不管那两个醉鬼，白嗣希主动跟濂昇搭起了话：“濂医生挺忙哈，还能来帮耗子，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一般吧。”濂昇不是客套，实话实说。
    白嗣希尴尬地笑笑：“上回跟你送礼的事实在不好意思，还没当面跟你道过歉，实在是家母一直嘱托，我这才犯了蠢，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父亲手术后生龙活虎的，骂人也中气十足了，真是谢谢你了濂医生。”
    “没什么的，医生的本分而已。那件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一直提起。”
    他终于知道自己不喜欢濂昇什么了，甚至隐约有一丝讨厌，之前以为是自己嫉妒他，现在明白了，是那种高傲的疏离感，给人一种难以亲近不可向迩的高高在上的冷陌。
    “下个月我准备在家里办一个聚会，邀请同事们来我家玩儿，到时候濂医生也一起来吧。”
    濂昇没有直接拒绝：“到时候再看吧。”
    一大桌子菜好多都没动过，两个醉鬼喝得东倒西歪。经理拿来账单和POS机，满脸堆笑地微微鞠躬：“您好先生，本桌餐费酒水加包场费，折上折一共一百六十七万二千四百三十六块八毛二，抹去零头收您一百六十七万。哪位方便结下账呢？”
    濂昇叉子上还有一块龙虾肉，本来已经送到嘴边了，听完经理的话又默默放了回去。擦了嘴端坐着揣手，这一顿饭顶他一年的收入了，他可是兢兢业业脚踏实地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跟这些资本主义的土豪不能比，他就是个来打下手的旁观者，又不是嫌钱烫手拼命往外抛的傻子。
    白嗣希踹了祝霍霍一脚，祝霍霍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讲什么，也没喊疼，和陆斯昊搂在一块儿腻腻歪歪。
    “麻烦你，我要发票。”白嗣希面色铁青，咬着牙极不情愿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有了发票他好找祝霍霍报账啊，免得他睡一觉醒了赖账。
    清醒的俩人还要赶着回医院，白嗣希打电话给祝霍霍的管家，叫人来接，顺便把陆斯昊一起塞给祝家。
    两人配合祝家来的司机把两具‘尸体’连拖带拽塞进车里，才松口气，今日两肋插刀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濂医生也是回医院吧？一起打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