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和刘钊开车在前面带路，齐佑和陈元骑着三蹦子跟在后面，咬着耳朵小声讨论着。
    “我觉得我刚才喊价喊低了，你看这车，不是一般人能开的啊。”齐佑英挺的眉头皱起来，看着颇有些后悔。
    陈元大吃一惊，嘴都合不上了：“艹，都这个价了你还觉得低了啊，要是我，那张大床，带床垫我都只敢喊一万二，还想着他要还价到八千，我都卖。”再一次为兄弟的各种抠逼奸诈黑心感到震撼。
    “不过仔细想想，要是我再喊高一点，说不定人家转身就走了。能开得起那车，人也不是傻子。现在这个价格，我们就已经赚翻了，我刚才心头算了算，最少能赚十六万。”齐佑极善于自我安慰，况且这事还不是坏事，是天大的喜事。谁能想到还没正式开业就有那么一笔天大的生意掉到脑袋上。说话间皱起的眉头就舒展开了。
    二人一起在三蹦子上迎风哈哈狂笑，路人侧目，这俩农民工是有神经病吧。
    秦越戾气十足的锋利视线瞟了一眼后视镜，看见二人狂笑发傻的样子。吩咐刘钊：“你回大宅给我取些东西来，这两月我就在这儿住了。”
    晚上，齐佑和陈元呆在三楼，数钱。一沓一沓的装进鞋盒子里。打算明天去存。
    齐佑数出十万，递给陈元：“拿着，把二叔家的钱还了。他儿子要结婚了。”
    陈元叼着烟，挺温和的笑了笑，从那堆钱里，抽了薄薄一叠，“我拿这些就够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齐佑沉默半晌，把一箱子钱全递给了陈元。起身拿了把梳子，解开发髻，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这是他每晚的必修课，据说梳头发和头皮按摩能促进头皮血液循环，让头发更健康。
    “下午我算了算成本，觉得还是自己做家具才有利润。村尾原来不是有个蜂窝煤厂么，前几年关了就一直空着的，那地方不错，房子什么都是现成的。让你爸去找村长，帮他解决几个贫困户就业，把那地方租下来，估计租金也就在十万块的样子。自己办一个小厂，虽然累了点，但要比做二道贩子挣的钱多。”
    陈元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了，低下头，声音沙哑：“佑子，真的，别这样行么，你这样，我还不了。我……”
    齐佑披头散发的靠到了他身旁坐下，搂着他肩膀，点了根小烟卷儿，：“我爸没的时候，尸体是你爸亲自背回来的，你全家忙里忙外，灵堂都是我俩一起守的。我妈发病的时候，你妈为了找她，差点摔断腿。你又和我一起千里迢迢送她回内蒙。从她回去到现在，那么多年，吃饭是在你家吃，连衣服袜子都是你妈给我洗。”
    微风吹来，齐佑英俊的脸在飞扬的发丝和氤氲的烟雾里，眼眶泛着泪，显得有点儿悲伤。
    “这些年下来，已经不是两家，而是一家人了。”
    陈元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了，鼻子发酸，嗓子眼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大把辣椒面，从胸口烧到天灵盖。抱起鞋盒子，闷头回家了。
    回到家，把鞋盒子放到堂屋桌上，一家三口围着这一盒子的钱默默无语。
    陈妈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就，就能好成这样……”满脸都是对齐佑的心疼，说话间，眼泪就下来了。
    陈爸颤颤巍巍的盖上鞋盒子，对陈元说：“你记着，要是哪天我和他一起掉进河里，你得先救他。”说罢，抱起盒子走进卧室。陈元分明看到他爸肩膀轻耸微颤，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