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南迁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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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难当头,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满目凄凉。因有护驾的任务在身,柳月朗所在军队行进甚慢。这一日行至两省交界处,天色渐晚,只见四周山高林密,道路狭窄。韩将军恐怕途中遇袭,传下军令在山道入口的空地上安营,待探路军探明前方虚实后,明日天亮后再继续行进。士兵们毁林安营,一个个白色的军帐如同雨后的蘑菇般在树间冒了出来。
入夜,山中气温骤降,营中燃起了篝火。因皇上在军中,夜间巡逻由木羽飞杰和柳月朗亲自负责,并加派了人手。山间的夜风格外的刺骨,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月朗领着一队士兵正巡逻至营后,忽然看到最靠近树林的左营窜起火光,继而听见士兵们的呼喊声:“着火啦,着火啦——”正欲带着士兵赶去救火,只见木羽飞杰从前营骑马急驰而来。
木羽飞杰从马上跳下来,一脸焦急地对月朗说道:“柳将军,敌军突然来袭,你快带上三千龙卫营亲军去龙庭护驾,林大人现在已经赶过去了,我带雄武营的人去迎敌,快!”说罢骑上黑马风驰电掣奔向左营。
幸好来袭的敌军只是小股部队,很快就被木羽飞杰他们消灭了,但是大军行踪已露,只得连夜拔营。
韩将军派遣柳月朗跟木羽飞杰带着一千军士殿后,继续留在营地迷惑敌军,待天明再赶上大部队。经过刚才一场虚惊,士兵们都疲惫不堪,除了小队巡逻士兵外,其余的人都进营中休息去了。柳月朗怎么也放心下,她从帐中出来亲自在营地四周巡视起来。
初冬的山林寒意侵人,四周都是黑樾樾的树林,林中棵棵参天大树遮天闭月,一阵夜风吹过,传来阵阵猫头鹰的叫声“呜噜——呜噜——”。柳月朗紧了紧肩上的披风,正打算回帐中休息,忽然听到树林中传来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像是有敌军正在靠近,她拔剑在手,藏身在林边的灌木从中。果然,一队千余人的金兵,正乘着夜色悄悄靠近。
柳月朗点亮怀中火折急向营中发出警告,金兵见行踪败露,呼喊着冲向宋军营地,两军短兵相接一场肉搏战打得是血流成河,日月无光。这一战打了大约两个时辰,双方均有伤亡,混战中木羽飞杰左肩受伤,此刻月朗护着他带着剩余的士兵往树林中撤退。
走了不多时,东方天空已开始泛白,林中雾气弥漫,渐渐地只能听到士兵们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而前后一丈内的人都看不太清楚了。就在这时,月朗听到前方传来士兵的惨叫之声,可细听又不像是遇到敌军。正当她全部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迎敌之时,居然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被黑色长发掩去半边的脸,还有那双充满了杀机的血红眼睛。
“不好,黑衣人!”月朗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前有怪物,后有追兵,这次怕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想到这,柳月朗将身边的木羽飞杰往林中一推,喊道:“快跑,这东西不是人。”说罢双手紧握银戟摆出决战的架式,红泪镯瞬间在月朗四周结起光幕。
木羽飞杰和附近的士兵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一个高约二十尺的黑衣人,手持巨型长柄大刀挡住了前方去路,黑色的长发挡住半边面容,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是那样的诡异。黑衣人周身散发出橘色的焰状光芒,整个人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在他手中长刀烈焰翻滚,不知道是什么神兵利器。再看柳月朗,一样很奇怪——身体完全地包裹在一个红色的光球中,手持银戟衣摆当风,如神将下凡站在黑衣人面前蓄势待发。
柳月朗先发制人,挥戟向黑衣人砍去,黑衣人也不躲闪只是举刀一挡,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月朗手中银戟断作两截,右手虎口震裂鲜血直流。黑衣人知道无法攻破红泪结界,转身挥刀向月朗身后的宋军士兵杀去。可怜这些凡人之躯被那刀上的火焰扫中,就立即变得如同焦炭一般,林中霎时血肉横飞,惨叫连声,目光所到之处满地都是焦黑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臭味。
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纷纷丧命,月朗心急如焚,无奈这结界不容于外人,凡有人靠近就会被弹开。眼看黑衣人又连杀死了五六十名士兵,月朗急得在心中咒骂起来:“这个臭师傅,送的什么破兵器,一点都不好用,有还不如没有呢!”刚想到这,那红色结界居然凭空消失了。
原来这红泪镯乃是由月神精气所化,又经白衣人催动以灵力形成结界,是最具灵性并可感知主人安危且能随主人心意变化。月朗急着救人心中嫌这结界碍事,结界就自然消失了。见结界消失,月朗也不及细想,手握木兰刀就向黑衣人扑了过去。
黑衣人见月朗护身结界消失,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笑意,转身就向月朗攻了过去。木羽飞杰刚才拼命护着士兵,可那黑衣人却像有意避开自己,并不与他纠缠也不攻击。他正满心疑惑,突见黑衣人转而急攻月朗,忙挥剑去助月朗一臂之力。无耐二人合力也不敌黑衣人,渐渐落于下风。
黑衣人撇下木羽飞杰急攻柳月朗,眼看情势越来越危急。正当月朗与飞杰频换位置,轮番进攻互为防守之时,黑衣人突然改变了战术,放弃月朗挥刀扑向飞杰,招招紧攻其要害。对方突然改变进攻对象,飞杰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暴露在敌人刀锋之下,眼看就要血溅当场。飞杰危急,月朗不及细想飞身去救,黑衣人一刀劈在了她的背上,清烟一股腾起,月朗身上的白色铠甲尽碎,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黑衣人一击得手,正欲取月朗性命。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只小驴般大的银狼龇着牙挡在了柳月朗跟木羽飞杰的前面。银狼周身白光笼罩,眼中泛着蓝绿寒光,眉心水形月纹射出一道七色光剑直刺黑衣人。黑衣人挥刀来挡,七色光剑与红色焰刀相撞发出龙吟巨响,黑衣人被震得后退了数步。木羽飞杰抱着重伤的月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他简直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银狼闪电般扑向黑衣人,与黑衣人天上地下战成一团,只见一白一橘两个光团在天地间跳跃、冲撞,不时传来阵阵巨响。
半晌,木羽飞杰回过神来,急忙察看月朗的伤势。只见被焰刀劈中的地方如同被火烧过一般,伤口有一尺来长,伤口两边的皮肉外翻,鲜血汩汩直涌。飞杰将衣袖扯下来去堵住伤口,可是转眼就被鲜血浸透。见怀中的月朗气若游丝,飞杰心急如焚。
忽然飞杰听到一阵笛声传来,时隐时现,时高时低,时而如急风骤雨动人心魄,时而又如大海决堤惊天动地。随着笛声靠近,天空中黑衣人的橘色光芒猛地一亮就骤然消失了,只剩下银狼的白光依然闪烁。
不多时,银狼回到木羽飞杰面前,望着他怀中的柳月朗眼神中流露出了哀伤,呜呜低鸣着去舔月朗垂在一旁的手。忽然笛声又起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银狼眼睛一亮转身向树林中奔去,不多时叼着一个荷包回来了。飞杰打开荷包,只见里面有一个青瓷小瓶并一张纸条,纸条上一行娟秀小字——冰清丸一粒内服一粒外敷可保无恙。木羽飞杰照纸条所写喂月朗服下一粒药丸,又将另一粒捏碎敷在伤口上,说也奇怪刚才还血流不止的伤口立即便止住了血。
飞杰扯下衣襟下摆,打算柳月朗把伤口包扎起来,他褪下月朗身上的衣服,只见小衣里面还穿了个胸围子,不禁暗暗称奇:“这柳兄弟,凭地如此婆妈。”但救人要紧也不及细想,偶手就将那胸围拉了下来。
这一拉不要紧,飞杰却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般直跳了起来,失声叫道:“啊,这,这柳兄弟怎么是个女儿家!”一时间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僵在了原地。
事出突然,可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飞杰只得硬起头皮帮月朗把伤口包扎好,又替她穿好衣服。许久,只听得柳月朗轻轻地哼了一声,飞杰忙将她扶起来,急声唤道:“柳兄弟,你醒醒,柳兄弟,你醒醒。”
月朗仍未清醒,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杰哥哥,快跑,别管我,那东西不是人,快跑。”
当飞杰听清月朗这几句话时,心头猛然一震,忙把月朗扶正盯着她的脸细瞧。这张脸虽然被大片红记遮盖,可那浓密卷翘的睫毛,玲珑细致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唇依稀有当年那个娇俏女孩的影子。
“祖籍金陵、家破人亡、听曲落泪、女扮男装,还有知道赤烈血的名字,以及这眼前的银狼。”木羽飞杰心头各种念头如电光火石一般。
“柳郎,柳月朗……柳朗,柳——月——朗”飞杰小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忽然间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都证明,眼前的柳郎便是儿时的月朗妹妹——柳月朗。”
木羽飞杰激动地紧紧抱住晕迷不醒的月朗,急促而深情地呼唤着:“月朗妹妹,月朗妹妹——,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杰哥哥,你快醒醒呀!”不觉已滴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