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交颈鸳鸯,共巢鸾凤  第七回:腥风起罗睺初显,紫气结烛龙归巢(十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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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腥风起罗睺初显,紫气结烛龙归巢(十一)
    问此话时,天佑心头乱跳,几乎拿不住剑。那老妪和瘦汉还待相争,天佑长剑往前一递,道:“这国师生得何等模样,年纪是大是小?”
    那老妪和瘦汉却安静下来,苦皱眉头,作出深思之色。湛均擅控人心,见过他的人,鲜有能记住他的年龄和样貌。这两人有此反应,天佑并不意外,他只是震惊,太震惊了——
    湛均的性命是苏傲亲手了结,此事不会有假。但这老妪何故又说是湛均雇她杀人?天佑看看老妪,又看看那瘦汉,两人正锁着眉头,苦思冥想。抬头又望苏傲,星辉月色之下,只见男人双手环胸,斜靠柱前,嘴边微微带笑,正看自己。
    天佑瞧见他的笑容,心绪渐安。湛均再强,仍是败在苏傲掌下,何惧之有?伸手在那人腰间的破鼓一敲,嘭地一声,那老妪和瘦汉惊惶回神,一个道:“我,我想不起。”另一个道:“我也想不起。”
    苏傲暗笑:拓跋宇本领高超,足可列入顶尖高手之列,在湛均跟前同样使不出花招,你二人比他如何?湛均未死,这事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以此人手段,找一个替身,瞒天过海,那也并非难事。
    他微一沉吟,踱步过来,伸手捏住那瘦汉下颚,查看他的口鼻耳后,只见他耳廓发紫,嘴中有一粒红丸,嵌在舀齿之中,他问那瘦汉:“你身在西夏,却知道陨天教教主?”
    那瘦汉不敢隐瞒,如实道:“是国师告诉我的。”
    苏傲眯了眯眼,又道:“你嘴中这一粒避毒丹,看来也是得自于国师了。”
    那瘦汉讪讪说道:“王爷好眼力,国师说此物炼制不易,只得两粒,另一粒给了花十娘。”花十娘便是那老妪。
    苏傲望向那老妪:“你说国师死了,是何时的事?”
    那老妪没好气道:“早死晚死,都是死了,有甚么好追究!”
    苏傲一瞥老妪,后者慑于他眸中戾气,垂头避过他目光。思索片刻,苏傲伸手一拍两人后颈,两粒避毒丸从口中震了出来,在地下跌得碎了,过得片刻,两只细小虫豸分别从两滩碎屑中钻了出来。
    那老妪和瘦汉看得傻眼。苏傲取了一只瓷瓶,将虫豸抄进瓶中,缓声道:“耳后发紫,是中尸蛊的徵状,不出十日,紫气扩散全身,你二人便会全身僵直。”
    纵是铜皮铁骨,也抵不过蛊毒侵袭,数十日后,不论事成事败,自己终会死于蛊毒。那瘦汉听后双腿发软,不禁后怕。那老妪疯疯癫癫笑了起来:“你不是说,国师视你为心腹?那么为何要连你同老太婆一块儿杀了?”
    天佑却道:“谁说国师要将你们杀了?”
    那老妪一怔,不明所以。
    天佑解释道:“尸蛊只是将活人炼成尸人,届时,中蛊之人气息尚存,只是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不会动脑的行尸走肉。”
    那瘦汉更是毛骨悚然,心想与其变成那样,不如死了干脆。那老妪阴测测盯着天佑,问道:“你以为救了老身性命,你杀我孙女的仇便能一笔勾销了?”
    天佑缓缓摇头:“这话错了,小可要保自身性命,不得已杀你孙女,此事小可无意冰释;再者你二人中蛊已深,纵然拔除蛊虫,十日之内,仍有性命之虞。”
    那老妪闻言色变。天佑将玉锦受到药虬翁蛊惑,在大辽马场追杀自己的来龙去脉说与她听。那老妪哼地一声,未再说话。江湖中事,并非事事都能辩个是非曲直,何况此人受雇刺杀苏傲,无论如何,天佑不会饶她,这老妪纵使今日不死,过上几日,仍要死于蛊毒,只怕死得更惨。
    天佑说道:“我这宝剑,杀人不沾血,又利又快,死在剑下,可比死在蛊毒之下痛快多了。”
    那瘦汉咬牙切齿,神情十分犹豫。那老妪凝视蛟伦剑,说道:“果然好剑。”闭目说道:“老身最后一趟见到国师,见他躺在床上,气息全无,可能死了,也可能用了甚么古怪的蛊毒,只是睡着了,呵呵……他如此神通广大,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她嘴角紧抿的纹路舒展开来,脖子向剑刃一挺,割断了自己喉管。
    鲜血溅得瘦汉满脸都是。他惊魂未定,不敢置信那老太婆竟自刎死了,抬头去看苏傲,只见男人盯着少年手中长剑。剑光、血色、星辉、月霜在他的眸中交织,一波波地流转,一道道地变幻,诡秘莫测,他‘啊’地大叫一声,坐倒在地,讨饶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们教我干甚么都行,不要杀我!”
    ***
    烛火下,杜霜城轻轻按住额头。
    长生诀令人走火入魔之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这显然是蔽日盟故意散播到江湖上,编造谣言,撺掇生事。万剑山庄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只是选在这时,确实令人措手不及。
    走廊上脚步声响起,须臾到了门外。杜霜城听见叩门声,寒声道:“说了不用送饭,再来打扰,自去思过堂领一顿板子!”
    门外响起轻笑,吱呀一声,忽然开了。来人一袭儒衫,面目俊雅,哪里是送饭小厮?杜霜城微微瞠目,道:“不是明日才归庄,怎么你……”
    白若离右手提着食盒,徐步走来,道:“赶路急了,没来得及用上晚膳,这是云游斋的点心,正好充当宵夜,子尧陪我用些如何?”
    杜霜城目视他缓缓走近,见他儒衫巾冠都带着深夜露水,显是刚下马车。他望了半晌,心中那些烦忧和焦躁,倏地就散了,道:“好。”
    食盒中是一碟莲花酥烙,一盘虾饺,两盅甜酒酿,酒酿尚有余温,闻着就有一股香气。
    白若离道:“酒酿消暑去燥,你先用些。”
    杜霜城颔首,慢条斯理地吃完。抬头见对方不动筷子,只含笑望着自己,他微哂,问道:“这趟何故那么急,要连夜赶回?”
    白若离给他夹了一只虾饺,反问:“你不知道?”
    杜霜城一惊,放下筷子:“可有甚么变故?”
    白若离叹道:“没甚么事,别急。”站起身来,越过桌子,将人轻轻抱在怀中。
    杜霜城推却道:“唔,别……”
    白若离道:“我只是想你了。”将人压向椅背,俯身靠了过去。
    杜霜城来不及推拒,一吻已压了下来。
    白若离舌头刮着他牙齿和口腔,掠夺着他嘴中津液。杜霜城只觉他力气惊人,身子和双手被对方禁锢,动惮不得,他冷哼一声,膝盖微微向上撞去。
    白若离早有提防,左腿反勾,冲入他双腿之间。杜霜城被他抵住要害,挣扎更甚。白若离不敢逗弄太甚,放脱他的手。
    杜霜城一把将他推开,喘着气道:“你急着赶回,便是做这事么?”
    白若离含笑抚摸他的膝头,道:“腿有感觉了,还拿来撞我?”
    杜霜城脸色泛红,扭头不理。白若离蹲下身来,将他双腿抱在怀中,虔诚又慎重地印了一吻。
    杜霜城感觉他胸口又热又烫,隔着薄薄的衣料,偎贴在他小腿上,那股热度,烫得他心尖乱颤,脸红更甚。屋中静悄悄地,谁也没再说话。
    窗外便是花圃,芳香四溢,安静美好。过得半晌,杜霜城推了推他道:“你这么快赶回来,究竟是为何事?”
    白若离一笑,这回倒是答得干脆:“原本该是明日归庄,我行到半途,忽然接到庄内传来的一张帖子。”
    杜霜城皱眉道:“甚么帖子?”庄中竟还有他不知之事?
    伸手在他眉间一抹,白若离道:“是从停鹤山庄传来的,庄丁见了帖下署名,连夜送来我这。”手探怀中,摸出一封烫金帖,面上书‘英雄帖’,帖内洋洋洒洒几行字,写道‘众豪雄七月初七约万剑庄内,谈武论剑,把酒共欢。’帖下署名,竟是杜三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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