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廿五回:妖蛟斩恶妪祥云载人归,死身伴人行折鹤寄君心(六)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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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五回:妖蛟斩恶妪祥云载人归,死身伴人行折鹤寄君心(六)
    湛均失笑:“小友可知,但凡功力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便几乎没有甚么毒物能奈何得了。”
    天佑对上他的目光,道:“几乎没有,并非完全没有,多了这‘几乎’,便有着天壤之别,阁下自负知晓天下事,难道连这道理也不懂么?”顿了一顿,又道:“何况世间唯一能够克制碧蟒血的毒刺猬已被我杀了,喝了我的血,便是真正百毒不侵。”
    觉尘打断他道:“胡说八道,世间哪有这等物事。”转头向湛均道:“阁下难道相信这荒诞事?”右手紧紧扣住天佑手腕,阻止他再说下去。
    湛均露出一抹淡笑,缓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某家从不受人威胁,人要杀,血要取,这两件事,并无冲突。”
    天佑抽出被对方扣住的手腕,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笑,众人都觉莫名其妙。湛均等他笑够了,问道:“有何好笑。”
    天佑道:“鱼与熊掌,怎可兼得?”他抬高右手,指着手腕正中勃勃跳动的脉搏,道:“碧蟒原名叫做寒血碧龙,它的血至阴致寒,常人须分作七七四十九日饮用,倘若强行饮入腹中,便将全身僵硬而死;且必须是新鲜血浆,因其冷却之后,寒上加寒,是至阴之毒。”
    这自然是他胡编乱造的,如今药虬翁下落不明,关于碧蟒血的种种,除他之外无人晓得,这湛均但要起丁点儿贪婪心思,便不敢轻忽。
    果然对方眼神闪了一闪,天佑知道自己将他说动了,暗道:自己也真好本事,将这种人物也骗住了。又正色道:“阁下要取新鲜温热的碧蟒血,在这四十九日之内,自然要保得我的性命。”
    湛均觉得自己被这未及弱冠的少年牵住了鼻子,心下不悦,睨视他道:“小友这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某家了。”
    天佑摇头道:“非也,只是要同阁下做个交易。”横过剑来,抵住咽喉,朗声道:“阁下放过我义兄,我便任由处置,但要对我义兄不利,我便当场自刎,这碧蟒血便喂了这片土地。”
    湛均道:“在你自刎之前,某家便可以出手点住你的穴道,之后四十九日,每隔上十二个时辰,便替你重点穴道。”
    天佑哎呀一声:“这倒提醒我了。”从袖中摸出蜡丸,张口吞下,笑吟吟地道:“这毒丸只有我能解,我已吞下啦,你不依我,便等着我毒发身亡。”
    觉尘急道:“你吃了甚么毒药,快吐出来。”伸出手来,便要去抠他咽喉。
    天佑按住他的手,低声道:“觉尘哥哥,我骗住了他,咱们才有活路,你逃去后,尽快去寻救兵。”
    觉尘道:“你去寻救兵,教他捉了我去!”天佑好笑道:“你有百毒不侵的碧蟒血么,人家为何要捉了你去?”觉尘词穷,双手却仍扣住他的双臂。
    天佑仰头向湛均道:“这笔交易,阁下以为如何呢?”
    湛均眸光疾闪,须臾神色恢复如初,道:“这笔交易,某家应了。”也不担忧对方逃走,转身缓步离去。他的两个徒弟走上前来,向天佑道:“少侠,请罢!”
    觉尘牢牢扣住天佑臂膀,不令他走脱。天佑道:“觉尘哥哥,你早一个时辰找到救兵,我便少受一个时辰的苦楚。”觉尘听着心酸,手指慢慢松了下来。
    天佑将佩剑、锦囊以及治疗内伤的丹药交到他手中,站起身来,掸了掸袖子,道:“两位请带路。”湛均的身影已远在林外,但他确信,假若自己有逃跑的念头,对方便即知晓。
    午时过后,天上又下起雪来。觉尘背着名扬天下的两柄神兵,在雪地中徒步而行。他中了湛均的手指剑,伤及内腑,若非天佑临走时给了一瓶伤药,怕是支撑不到镇上。
    忍着伤痛,来到最近的城镇,此刻距离中原,逾有万里,唯一能想到的救兵,便是同在辽疆的杜三少。他人生地不熟,也没有沈遥云能掐会算的本事,只得着人描了一幅画像,逢人便问。
    七八日内,去了三座城镇,仍然音讯全无。到了第九日正午,雪霁天晴,他见雪地中有座房屋的废墟,两个年轻汉子正从中挑拣出瓶罐、钵盆等物,一件件搬运到板车上。那板车越堆越高,终于承载不住,翻倒下来。觉尘眼疾手快,将那年纪较小的汉子从车下救了出来。两人轮番道谢,掏出干粮食水,要报答于他。觉尘婉言谢绝。那年长些的汉子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觉尘听不大懂,向两人摆了摆手,便要离开。
    正欲转身,一幅画像突然从袖中滑落。那年纪较小的汉子瞧见画像,大是兴奋,指着画像,又指指废墟,说了一大通契丹话。觉尘虽听不懂,但看他神情,知道对方必然见过画中之人。
    这几日他为了寻找杜三少的下落,眉间从未有一刻舒展,此时闻见消息,怎能不喜?大力捉住这汉子的衣襟,急切道:“你见过这白衣人,是不是?他曾到过这废墟,是不是?”
    那汉子见这好心人突然暴躁起来,吓得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觉尘脑中嗡嗡地乱响,一个劲问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你快说,他在哪里?”只听嘶地一响,衣襟被大力撕裂。登时清醒回来,不住地向对方道歉。
    对方见他真是着急,便拿起树枝,在地下画了起来。先画了一座大屋,大屋旁是一个酒坛,又画了几个小人,陆续走进屋中。那汉子将其中一个小人圈了起来,指指觉尘手中的画像,又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觉尘明白:这是杜三少和同伴去酒铺中喝酒了。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那汉子又画了另外几个小人,涂抹成了黑色,表示是另外一行人。接着,又在每人手中画出兵器,两方人中,有些兵器相互交叉起来。
    觉尘暗道:这是双方打将起来了。
    那汉子见他脸现明悟,用树枝指了指当先圈起的小人,竖起了大拇指。
    觉尘颔首道:“他武功高绝,自然打赢了。”
    对方拿树枝一点圈起的小人,朝着北方一指,又在地下画下一座城池。
    觉尘见那城池越画越高,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不是一座普通城池,它有瓮城、有角楼、有墩台、有马面,甚至有四方城门,多处军垒。尽管这汉子不擅图画,将其画得极为粗糙,觉尘仍是猜出了它的来头——大辽都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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