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十八回:烨烨瑶芝玉洞开,冥冥紫气自东来(五)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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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回:烨烨瑶芝玉洞开,冥冥紫气自东来(五)
    听见这名字时,杜迎风心觉有些异样,打量擂台,见那少年十七八岁年纪,一袭水色劲装,长发以同色发带绑起,垂在脑后,他双手上戴着手套,足上踏着马靴,腰间缠着一条几股乌金丝编成的软鞭,俏立台间,同赫连非默然对峙。
    这股异样因为甚么,杜迎风尚说不清楚,唤来店里的伙计,要了两壶酒,打听道:“那擂台上的,是甚么人?”
    那伙计往擂台瞅了两眼:“公子爷问的是赫连公子?”
    杜迎风一翻眼道:“赫连非我自然认得,小爷问得是和他比武的少年。”
    对方‘啊’地一声道:“你说他啊,那可是城内有名的狠手,别瞧他身板小,出手狠着呢!”
    杜迎风斟满一杯酒,仰头喝下。
    那伙计眉飞色舞地道:“鉴武大会报名那会儿,城门口可是人山人海,不止咱们辽人,许多外来的剑客也跑来凑这热闹,有些早早找了靠山,投在王公贵族门下;还有些独来独往的,不愿受到管束,这温怀思便是其中之一,他同人打架时,露了两手高超的鞭技,太子派人将他请去府邸,他硬是没应。”
    杜迎风摸了摸下巴,道:“这人倒有几分脾性。”
    那伙计道:“何止有几分脾性,他的脾气啊,大着呢。”
    杜迎风道:“哦?怎么说?”
    伙计回想当时的情形,心有余悸地道:“那回打架,他用鞭子卷住别人头颈,将人活活吊死在树下,那倒霉鬼整条舌头都伸了出来,小的这才知道,原来人的舌头有那么长——”
    杜迎风抬手道:“打住,越说越恶心了,小爷还用不用饭?”
    那伙计讪笑道:“公子爷,这不是您教我说的么。”给客人添了酒,又神神秘秘地道:“这人来历不明,一个人住在城外的破庙里,从来不与旁人接触,有人还见过他饮凉水、吃生食。”说着一哆嗦,又悄悄地道:“这大寒天的,除了来索命的恶鬼,谁受得了?”
    杜迎风听见‘恶鬼’两字,眉头紧锁。那伙计还在添油加醋地道:“地狱中,谁是使鞭的来着……”杜迎风塞了一锭碎银给他,那伙计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擂台上,赫连非的琴中剑在对方软鞭上一弹,险些脱手。温怀思手中这条软鞭,粗细只有一指,挥舞开来,长度却有一丈,乌金丝可曲可折,坚韧无匹,是难得的铸器材料,阳光下,软鞭犹如黑蛇盘舞,鞭身上隐隐泛着金色。
    赫连非蹙着眉,气息有些急促,他连斗八场,表面上瞧不出来,实则内力消耗巨甚,这一场突遇强敌,内力更是耗去了七七八八,支撑到当下,全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硬气。
    剑光鞭影中,温怀思一鞭锁向赫连非颈项,这一下如若得手,胜负立分,但赫连非却要血溅五步不可,危急之际,赫连非左手琴鞘往前稍递,守住门户,那鞭头一下卷住琴鞘,啪地一声,勒成两截!
    乌金鞭卷碎琴鞘,直袭而来,赫连非双脚离地,身子猛地拔起。他跃上灯柱,乌金鞭一路追随不放,鞭头将要触到他衣襟的一刻,足尖在柱上借力,反身掠开,霎时,乌金鞭的鞭头紧紧绞住灯柱,百来斤的石柱被抛上了天,还未坠地,轰地一响,碎成了齑粉。
    杜迎风不喜太子耶律宏,对他这位姿态娴雅的幕僚倒有几分欣赏,看出他力不从心,暗觉可惜,目光在温怀思身上转了几转,心忖:这少年取人性命,全然面不改色,好生狠辣无情。
    擂台间砂石飞扬,赫连非手撑长剑,缓缓站直身子,忽然伸手捂住胸口,一线血红从嘴角垂了下来。他身受内伤,却仍未认输。温怀思眸光闪了闪,抢上几步,乌金鞭往他腰间缠去。
    便在这时,噹地一声锣响,接着又是咚咚咚三下鼓声。这锣响和鼓声,是表明双方输赢已定,但凡胜负分晓,双方在台上便不能再进行私斗。温怀思再行动手,便是藐视法纪了。
    他遥遥向太子坐席观望一眼,默然收了鞭子,在场中凝立不动。
    这一局精彩至极,人群一静之后,忽然爆发出振聋发聩的欢呼。杜迎风亦瞧得目不转睛,桌上的美酒佳肴竟半点未动,心下琢磨:假若赫连非内力充盈,他同温怀思之间孰强孰弱?两人武功不分轩轾,但温怀思出手狠厉,有时甚至不顾性命,就凭这股豁出命去的狠劲,赫连非很难在他鞭下讨得便宜。
    这般想时,脑中似乎闪过一抹模糊的影子,回过神来,那影子又倏忽不见了。端着酒杯,细想一阵,仍然不得要领,为何他会觉得温怀思异样?是他的姓名,亦或是他使的兵刃?还是……
    他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的,对那过来添酒添菜的伙计道:“发生了何事,干甚么这般喧哗?”
    那伙计道:“那温怀思像是杀人恶鬼一般,连赫连将军家的少爷也败下阵来,除了太子府的李先生,谁还敢上场找打?大伙儿都猜,接下来是最后一场了,楼下还设了赌局,公子爷要不要凑个趣,小的替您去下一注?”
    杜迎风右手撑在腮边,闻言笑道:“这会儿下注可有些早了,再等等。”
    那伙计搔了搔头,有些不明所以。
    杜迎风望着窗外,笑得意味深长:“你且看着罢。”
    温怀思目视一个中年书生走上擂台。这人三旬年纪,眉目舒朗,身上透着一股文人逸气,有些瞧不出深浅。未待对方开口,先行问道:“你便是李郝然,太子的授业恩师?”
    李郝然拱手一笑:“正是鄙人。适才在坐席观看,见阁下的武功似乎承于中原,不知师承哪位高人?不才在中原有着几位故友,指不定,同尊师还有过交往。”
    温怀思冷声道:“废话连篇,亮兵刃罢。”
    眼见乌金鞭破空而来,李郝然不慌不忙地道:“不急。”身形一退,伸手向乌金鞭的鞭头抓来。温怀思喝道:“找死么!”疾挥长鞭,往他手腕卷落。
    杜迎风看着两人过招,一面喝酒吃菜。身旁那伙计懊恼道:“这温姓的煞星本领倒高,一开场便逼退了李先生。”
    杜迎风端着酒杯道:“表面看来,确实如此。”
    那伙计摸了摸脑勺:“难道这煞星的武功不及李先生,那太好了!”
    杜迎风一怔道:“怎么,温怀思得罪你了么?”
    那伙计搓着手道:“瞧您说的,小人只是个打杂的,岂敢开罪这些大人物,只是押了李先生好几两银子,他要是输了,小人来年便只得喝西北风了。”
    杜迎风忍俊不住,伸出两指,笑指他道:“放心罢,这一局,小爷保管你有赚无赔。”
    那伙计听见这话,吃了定心丸一般,连连点头。欣喜过后,又道:“其实这姓温的长得也不难看,鞭子耍得威风,身上还有几分贵气,就是煞气更重些,教人不敢靠近,要是……”
    杜迎风啪地放下酒杯,问道:“你说甚么?”
    那伙计吓得一跳,嗫嚅着道:“就是……就是煞气更重些,教人不敢靠近……”
    杜迎风追问道:“前头那句。”
    那伙计想了一想,如实道:“身上还有几分贵气。”
    听到这几个字,杜迎风登时握紧了酒杯,心道:是了,莫怪自己一瞧见温怀思,心里头便堵着石头似的不舒坦,原因便在这个‘贵’字上,当年起兵谋反的赵褆,何尝不是使一条丈长的软鞭,又何尝不是身份贵极之人?温,赵褆的封号,不也正是‘温’么?
    温王赵褆……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弄玄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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