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赵局和大庆以李茜家所在的楼房为中心，将方圆一公里仔仔细细搜查了个遍，连垃圾箱和路边停靠的车辆都没放过，仍旧一无所获。
    祝红那边也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几个人一帧一帧地反复查看了一遍，发现在赵云澜他们第一次离开李茜家后不到两分钟，那个疑似沈教授的神秘人就走出门洞，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你们当时第一时间折返回去，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很可能是那人打了辆出租车离开，和你们失之交臂。”林静一边把录像倒回去，一边对赵云澜说，“不过……老大，你从哪看出他像沈教授了？我怎么觉得他只是个寻常的老人家啊？”
    赵云澜没心思跟他掰扯，对着屏幕上的人影皱了半天眉，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老楚，你带小郭去李茜家附近问问，看有没有人见过录像中的这个人。大庆，你和祝红去龙大打听一下李茜最近这段时间的行踪。林静，你查查李茜名下的资产，尤其是不动产有哪些。”
    被点到名的特调局成员们互相看了一阵，确切地说，是用眼神推诿了一阵。最终，林静清情嗓子，当了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出头鸟：“老大，你真觉得我们有必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追查这个人身上吗？我不是说不能查，就是担心……”
    他的话音在赵云澜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然而搭档多年，不用他把话说完，赵云澜也能听懂——担心你寄托了太多的希望，结果万一不是，你的希望又会像阳光下的七彩肥皂泡一样，碎裂成一地渣渣。
    “放心吧，”赵局长不知该怎么解释跟他自己没来由的直觉，只能拍拍林静的肩，“我心里有数。”
    在赵老大数年如一日的欺凌……不对，是调教下，特调局全员的办事效率就跟坐了直达火箭，嗖嗖往上窜了一打，当天下午，特调局的调查结果已经汇总到赵云澜面前。
    “据龙大几个老师说，李茜这阵子确实有点不对劲，连着请了好几天的假，给的理由是家里出事，”大庆说，“可她家里都没人了，能有什么事？”
    “我这边也查到了，”林静接上话音，“老大，你猜的没错，就在两周前吧，李茜确实找中介租了一套房子，离她现在的住处不远，你说会是干什么用的？”
    赵云澜盯着那房子的住址瞧了片刻，忽然站起身，从沙发上捞起外套，掉头就往外走。
    大庆和祝红简直怕了这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领导，赶紧跟上去，就听赵云澜说：“想知道还不简单？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有那么一瞬间，大庆喵很想直接上爪子，挠某个混账领导一个满脸桃花开
    傍晚五点半正是龙城晚高峰时段，赵云澜在车水马龙的缝隙里左突右窜，恨不能把他那辆旧式老爷车开成一道闪电，一气劈到林静给出的地址上。
    祝红和大庆就算早习惯了这人脱肛疯狗似的开车画风，眼下也有点hold不住，祝红死死抓着车厢顶的扶手，一边强忍飙出来的眼泪，一边歇斯底里地吼道：“赵云澜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要命我俩还要呢！”
    赵局长没吭声，突然一打方向盘，汽车毫无预兆地脱离车流，拐进一条僻静小巷，红姐到了嘴边的话便被安全带猛地勒了回去。
    这一带都是老房子，可能是规划工作没做好，楼房猪突狗进，道路犬牙交错，汽车一拐进去就像进了寻宝迷宫，不时被一个拦路虎——随意堆放的生活垃圾或是违规建造的小平房挡住去路，只能折回起点重头再来。
    这么来来回回好几趟，几个人晕头转向，差点给这片小区跪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祝红忍无可忍，“李茜千挑万选，就找了这么个地方？是没钱还是故意为之，就是不想咱们找到人？”
    赵云澜一脚刹车，把车停到路边，伸手解开安全带：“我找人问问路，你俩在车上等着。”
    不待那俩货答应，这位已经行动力爆表地甩上车门，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一边从瓦砾冰渣中艰难地刨出一条路，一边奇迹般地保持住“痞帅”风度，溜溜达达地拐出了小巷。
    然而很快，这位痞帅范的精英就发现了，这片小区的规划何止不健全，简直是坑爹，小巷里出外进就算了，长得还活像一个妈生出来的，加上天色已晚，就算赵局长干了多年侦办刑案的活计，对道路环境有种非同寻常的敏锐嗅觉，也差点当场懵逼。
    他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转了两圈，别说人，连个鬼影子也没瞅见，正琢磨着给林静打个电话，寻求下场外支援，不远处的巷口忽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赵云澜眼睛一亮，整个人以足跟为支点，原地调转方向，快步折出巷子，隔了十来步远，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当空撞见。